小孩有些不安,眼神警惕,一副隨時都準備放手一博的模樣。
花芷不去想他經歷了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但這麼下去是不行的,如今她馬車裡已經血跡斑斑了,褥子都被血漬浸透。
「你有需要會合的人嗎?」
小孩點頭,又搖頭。
花芷點點頭,不多問,「現在跟我走會不會有麻煩?」
小孩搖頭,「沒人看見。」
「那行,草草,你來看一眼他有沒有傷著要害,如果沒有你就先去把後續清理一下,所有痕迹都要斷在這個酒樓里。」來雲來酒樓的非富即貴,只有斷在這裡對方才會有所顧忌,她也就不打眼了。
芍藥點頭,上前號了下脈就戴上帷帽下車,並示意迎春進去。
迎春看到裡面的情況緊緊捂住嘴,下意識的就要擋到小姐面前去,花芷拉住她,「無礙,坐下。」
馬車緩緩離開,朱子文和芍藥沒有交情,看到她下來也不多問,對她點點頭,騎著馬跟上去。
吳壁牽著馬過來,突的鼻子嗅了嗅,眉頭皺起,「血腥味,哪來的?」
芍藥左右瞧了瞧,聲音壓得極低,「馬車裡藏了個孩子,不超過十歲,從衣服料子和神態來看不是一般人家的,你去查查最近京中哪家丟了孩子,如果沒人聲張……」
芍藥眼神冰冷,「那就是有鬼,往死里查。」
「行,我這就去,你回去後和汪容通個氣,讓他這幾日不要離開花家。」
「知道。」兩人分開行動,芍藥去了雲來酒樓後院旁邊的巷子里,左右看了看翻身進了院子,這裡是停放馬車的地方,小孩當時應該是藏身在這裡。
在馬廄靠里的地方芍藥發現了血跡,一路清除血跡,一路順著血跡尋到一處夾縫,不論是地上還是牆上都滿是暗色,那是血漬在時間長了後的顏色,由此可見那小孩在這裡呆了至少有一天。
芍藥扶住痛得好像要裂開的頭,腦海里一會是血一會是火,全是陌生而她卻並覺得陌生的畫面。
這大概就是她忘卻的過往,她一點都不想記起,一點也不想!
芍藥額角滿是汗珠,唇色雪白,她想,她得去給自己調個葯,能忘得更徹底的葯。
等頭疼緩了緩,在夾層外牆上的幾處地方用暗勁擊了幾掌,那牆從下面開始慢慢倒下,底下碎得尤其厲害,徹底將那夾層填滿,大塊的石頭壓在上邊,就好像這裡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一般,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後芍藥如來時一樣悄悄離開。
不一會院子里來了另一拔人,他們細細將角角落落里都找了個遍,最後齊齊搖頭,離開了這裡。
此時芍藥已經回了花家和汪容打過了招呼。
汪容低聲道:「你今日就不該出府,王府的人怕是已經知道你在花家了。」
「不想死在我手裡只管來。」芍藥情緒正惡劣得很,滿身暴戾,這樣的芍藥是花芷不知道而汪容他們這些人熟悉的,曾經的芍藥就是這樣,暴躁起來誰也安撫不住。
「芍藥姑娘您回來了,小姐還擔心您遇到麻煩了,遣奴婢來這看看您回了沒有。」抱夏移著碎步速度卻飛快的過來拉著芍藥往裡走,「快,小姐等著您呢!」
汪容蓄勢待發的氣勢散了去,一開始他真擔心芍藥對那那個莽撞的丫鬟下手,可是在丫鬟提起花家大姑娘時他分明看到那個發作起來六親不認的芍藥把所有尖銳的稜角收了起來,回頭看他的那一眼也恢復了清明。
輕輕吐出一口氣,汪容有些明白為什麼世子要讓芍藥跟著大姑娘了,除了是保護大姑娘,其實也是想讓芍藥得到安撫吧。
想到世子,汪容眉頭緊皺,世子離開的時間已經遠超預期,又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個情況,京中又隱隱有了異動……
汪容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芍藥一進屋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丫鬟端著乾淨的水進去,又有丫鬟端著血水出來,她避讓開一些。
「回來了?」花芷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便停住了,示意迎春接替她去給小孩清理傷口,她走到芍藥面前低聲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芍藥什麼話都不說,抱著花花靜靜的平復情緒,她不信醫人者不自醫這樣的話,在師傅說她的毛病無葯可治後她給自己開了不少葯,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雖然師傅不這麼認為,可今天她才知道,她確實沒好。
花芷一言不發的回報住她,一下一下輕撫她的後頸,感覺到她完全放鬆下來後才道:「沒事了,你先去我的**躺一會,我馬上過去。」
芍藥站直了,看向**的小孩。
花芷會意,淺笑道:「我請楚大夫過府,他的傷雖然多,但是都不在要害上,還撐得住。」
「我來吧。」芍藥走到床邊看著痛得滿身大汗卻依舊清醒的小孩,她尊重他,也不弄暈他,回頭吩咐道:「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抱夏小跑著出屋。
芍藥三兩下小孩破破爛爛的衣服撕了個精光,八、九歲的孩子連羞怯的力氣都沒了,只能從他躲閃的眼神看出來他這會有多難為情。
丫鬟也都轉開臉去,男女七歲不同席,這可不止七歲了!
花芷打發了屋裡的丫鬟,上前看著那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問身體微微抖動的小孩,「如果你想要聯繫什麼人,只要我們力所能及會幫你聯繫。」
小孩定定的看著她,烏黑的眼珠子倔強又堅毅,純粹得讓人看著生不出一丁點惡感來,花芷覺得自己有些喜歡這個孩子了,她向來就喜歡這樣堅強的人。
「我沒有可以聯繫的人。」
就在小孩以為她會怕麻煩要把自己趕走時就聽到她問,「怎麼稱呼你為好?不如就叫阿撿好了。」
花芷挺滿意,阿撿阿撿,多好記。
芍藥也覺得再好不過,「賤名好養活,我覺得不錯。」
小孩在兩人的視線下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情況怎麼樣?」
芍藥凈了下手,「都是新傷,不超過三天,看下手的深淺程度,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乾的。」
阿撿手握成拳,胸膛起伏也明顯了。
芍藥聳肩,「看樣子我說對了。」
PS:存稿告罄,天天都是開滿天會的空空還敢這麼雙更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