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再一次醒來已是次日早上,左右瞧了瞧,她沖著顧晏惜笑,「又把芍藥趕走了啊?」
「沒趕,她自己走的。」顧晏惜面不改色的說著假話,看阿芷想起來的樣子便上前幫忙,先把人扶著靠在自己身上,又拿了旁邊的被子墊到她身後。
「感覺如何?」
「排山倒海的痛。」不過這麼動了下花芷就已經額頭見汗,嘴唇倒是有了點血色。
顧晏惜正欲說話,芍藥推開門走進來,看到花花醒了根本不顧晏哥的臉色,上前推開人搶坐了位置就是一頓檢查,片刻後點頭:「在恢復了,不過花花,這痛你得受著些,有些葯雖然能減輕你的疼痛但是對你的身體沒好處,配藥的時候我就沒用。」
「放心,我受得住。」
「我去給你把葯膳拿來。」
芍藥就這麼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顧晏惜也不生氣,端了水來喂阿芷喝了些,然後把之前讓人準備好的小桌子放到**。
芍藥回來得更快,不過這次她沒能搶過顧晏惜,只能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晏哥喂花花吃飯。
花家人從芍藥的動作也知道花芷醒了,花屹正匆匆走了進來,看到這場景腳步就頓了頓,心裡那點擔心突然就放下了。
顧家沒出過多情種子,能被他這麼用心對待著,應該是真正放心上了吧。
「祖父。」花芷連忙吞下嘴裡的東西避開緊追來的下一勺,用眼神示意晏惜慢著些。
顧晏惜正得趣,有些不樂意的看了花屹正一眼,才為你們拼了命,還不讓人好好吃東西了?
花屹正輕咳一聲,只當沒發現自己不受歡迎,「精神可還好?傷口恢復得如何?」
「您看我吃得這麼歡,精神哪能不好,傷口有點痛,芍藥說她沒給用減輕疼痛的葯,對身體好。」花芷笑得眼睛眯起,她確實是高興,家人無恙,這就是最好的事。
花屹正卻覺得喉嚨哽得難受,不過芷兒既不想讓他擔心,那他就讓她安心。
「痛肯定是難免的,受著些,芍藥醫術好,聽她的沒錯。」花屹正笑著,滿身都透著慈祥,「你先吃東西,一會我再過來。」
「好。」
嘴巴還沒閉上,一勺子就餵了過來,花芷斜男人一眼,到底還是把嘴巴張大咬下那一口。
花屹正看著眼裡多了些笑意,這兩人啊,還真未必就一定是芷兒處於劣勢。
一罐子葯膳花芷最終也就吃了一小半,她的精神遠沒有她說的那麼好,把碗往晏惜面前推了推,「吃一碗,別讓人看出來了。」
顧晏惜都不用費腦子去想就知道阿芷這麼做的用意,他雖然覺得沒必要這般小心對待花家,他們沒有這麼不濟事,可阿芷說了,他便也沒法拒絕,就著她的碗她的勺吃了一碗,在芍藥瞪大的眼中一股腦全遞給了她,「以後量做得少一點,還想讓阿芷一罐吃兩頓不成。」
芍藥還沒從晏哥用了花花的碗勺這件事中反應過來,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就道:「我本來是打算留一半自己吃的……晏哥,這是女人吃的,補血的!」
「已經吃了。」顧晏惜也不在意,不要說是補血的,能和阿芷用一個碗勺就是失血的他也會吃下去,「我需得先行回京,一會就走。」
花芷瞭然,「一切當心,千萬別把自己陷進去,另外,花家是受害者,別再讓我們在這件事上處於不利位置。」
「不會。」顧晏惜把小桌子拿下床,人坐得近了些,輕聲道:「他翻不了身。」
連有強勢外家的老大都落個流放的下場,老二比老大差一截,又更不得皇伯父看重,他要真有本事翻身還高看他一眼。
「你回去後找機會去趟花家,和她們說……就說四叔病了,我看顧一段時間再回。」
顧晏惜揚眉,他對這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花四爺有些羨慕,他可是看著阿芷長大的,關係還好得不得了。
「為什麼是花四爺?」
「因為四嬸扛事能力比其他人強,草草,找紙筆給我,我寫封信給四嬸,她會知道怎麼做的。」
芍藥忙放了手裡東西去拿筆墨,小桌子又重新架了起來,「你說我來寫。」
「我自己來,四嬸認得我的筆跡。」花芷手臂肩膀上都有傷,一動就鑽心的痛,她拿著筆的手都在抖,得用另一隻手抓著才能把字寫端正。
正好此時花平陽扶著長兄進來,看她這樣就急了,「怎麼不好好歇著,花家哪個不是抓筆杆子的?還用得著你來逞能?」
芍藥當即怒了,「花花才不是逞能!」
「草草。」花芷止住她,抬頭看向父親和四叔,「晏惜要回京,我要沒個交待遲遲不回家裡人該急了,四叔,我拿你做伐子,說你病了我留下來照顧,但也不好讓四嬸擔心,就想著給她寫封信讓她安心。」
你想到了這個想到了那個,那你呢?你自己呢?花平陽重重呼吸了一口,把小桌子直接搬走,「我來寫,我的字跡她總認得。」
「也好,不過四叔你別把我寫得太嚴重了,就說我腿受了點傷,得養養才能騎馬。」
「知道。」花平陽完全知道芷兒的用心,可他卻不會這麼做,她們都該知道,也該幫著分擔家裡的事。
花芷放下心來,看向晏惜的眼神帶著些不自覺的愛嬌,「幫我把所有書信都帶回去吧,大家都該等急了。」
顧晏惜愛極了她這樣子,可當著人家父親的面他也不好越界,只能用更加柔軟的眼神回應她,「好,都拿給我。」
不用花芷再說,花平宇出去吩咐了一聲,很快一個包裹就送了過來,花平陽吹了吹墨跡封好口子放進去,系好了遞給顧晏惜。
顧晏惜站起身來接過,轉身盯著芍藥,「寸步不離,若再有人來犯我允你大開殺戒,犯了叛國罪便已不是大慶人,無須手下留情。」
芍藥狠狠點頭,她雖然更想回去讓顧承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眼下花花的身體更重要。
見阿芷坐直了身體傾身看他,顧晏惜走過去將人按著躺下,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好好養著,芍藥說你能下床了才能下床,不要逞強,乖一點,不要讓我擔心。」
花芷蹭了蹭他掌心,低聲的像是只說給他聽,「恩,我乖,放心。」
顧晏惜心柔軟得都不想走了,動不動就受傷,他是真想讓她一直就呆在自己視線範圍內哪都不讓她去,自己也哪都不去,就守著她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