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直不回我電話?當然是因為不想回啊!
那天從海上回來,陸廷將霧茫茫送到家之後,兩個人都再沒聯繫。
這麼說其實也不對,至少陸廷次日單方面給霧茫茫打了電話,霧茫茫沒膽子拒聽,只能關成靜音。
至於回電話,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在找男友這件事情上,霧茫茫也是有原則的。
你可以沒有錢,但必須夠體貼。
陸廷的頭像在霧茫茫心中顯然已經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屬於,可以忽略的男士。
所以此刻霧茫茫只是含笑不語,甚至挽著顧宏道的手還緊了緊,意思是讓陸廷識趣的就趕緊滾。
別以為相個親,就有特權了。
至於陸廷顯然也看到了霧茫茫的這個動作。
現在的小女生手段確實越來越了得了,吊足人的胃口。
當日他送霧茫茫回家時,原本以為可以得到受邀上樓的待遇,結果霧茫茫淡淡地道了聲謝,頭也不回就走了。
在陸廷的世界裡,男女之間你來我往的彼此試探,完全是浪費時間。
矜持更是不必要的時間成本花費。
直接上床,各取所需,豈非兩便?他並非吝嗇之輩。
但當時畢竟是初次約會,陸廷看著霧茫茫的背影也表示理解。
這姑娘能自娛自樂,又不纏人,他的確有些好感。所以次日才會破天荒的主動去電話。
結果這一等就是兩周,對方音訊全無,再見時居然又釣上了凱子。
只不過品位越來越低就是了。
寧崢聽見陸廷這樣問霧茫茫,心裡頗為詫異,他和陸廷算得上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動質問女人不回他電話的。
十分有趣。
而更有趣的是霧茫茫居然對陸廷沒什麼興趣,這丫頭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再看顧宏道,這兩年顧氏表現得的確不錯,逐漸嶄露頭角,和霧家那小工廠倒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霧茫茫選擇顧宏道,也算聰慧果決了。
只是對寧崢而言,終究還沒到手試試她的滋味,頗有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意味。
顧宏道則是心底詫異萬分,沒想到他的秘書在手機APP上隨便給他安排的這位女伴,神通如此廣大,與寧、陸二位都認識不說,似乎還牽扯頗深。
顧宏道側頭看向霧茫茫,一時又覺得這三個人關係複雜,倒也不是想不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原來寧先生也認識Angela。」顧宏道的手下滑到霧茫茫的腰際,輕輕摟住她的纖腰,笑著回應了寧崢剛才的問題,他並未直接回答,但這種親昵度,任你多精明,怕也猜不到霧茫茫和他認識的原因。
陸廷並未得到霧茫茫的回答,也漸漸失去耐心,大好時光何苦陪一個吊著賣的小丫頭浪費。
彼此寥寥寒暄之後,霧茫茫就隨著顧宏道開始遊走於諸位尊貴的賓客之間了。
今晚,霧茫茫身上如今肩負著柳女士布置的任務,努力地將自己印入對方的腦海里,以方便下次可以為柳女士和霧老闆引薦眼前貴人。
而得益於霧茫茫那為數眾多的高素質男友,晚宴上基本的社交話題和各國風情她都能閑扯幾句還不露餡兒,顯得談吐高雅,氣質高華,是難得的美貌和才華並佳的「交際花」。若是她身份足夠貴重,那「交際花」三個字就能換成「名媛」了。
晚宴進行到半場,就在霧茫茫的外語辭彙都使用殆盡的時候,終於有人為顧宏道引薦了入宴不久就消失而此刻才重新出現不久的路隨。
路隨的眼神在掃過霧茫茫的時候,略作停留,但也不過瞬間。
很快,顧宏道就和路隨攀談了起來,從他們的對白中,霧茫茫聽出來顧宏道準備在進入本城發展,此刻算是在拜山頭吧。
商業內容,霧茫茫沒什麼興趣,索性專註地欣賞帥哥來打發她高跟鞋帶來的痛楚。
說實話,雖然帥哥穿什麼都好看,但是霧茫茫和大部分女性一樣,依然覺得穿正裝的男人是最迷人的。
嚴肅而剪裁合宜的西服,迷人而彰顯品位的袖口,挺括的襯衫衣領,以及顯得極為紳士的領結,都讓他們顯出一種溫文爾雅甚至文明禁慾的氣質。
可是你明明知道,男人的獸性還沒進化完全,在這層昂貴的糖衣外表下,他們是如何的「禽獸不如」,和文明完全不搭邊兒。
如此矛盾的對比,也難怪西服如此迷人了。
霧茫茫沒敢直視路隨的眼睛,只好繼續大量他的腕錶,好像還是上回那隻,路小叔財力這麼雄厚,居然沒有當「表叔」的愛好,真是難得。
握著酒杯的手指,骨節分明而修長,連指甲都生得十分匹配的修長。
一雙鋼琴家的手,實在適合在女人雪白的肌膚上彈奏樂章。
霧茫茫仰頭啜了一口酒,二十五歲的老處女,真是有些可悲。
生理知識足夠豐富,而生理經驗卻是為零。幻想的魅力實在太大,總讓人將那種事情往極端美妙上想,越發引出人的求知慾。
而據霧茫茫的圈友們說,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但沒有經歷就沒有發言權不是?
霧茫茫和顧宏道與路隨寒暄的這十來分鐘之內,對方居然一次餘光都沒掃過她,要知道就連路過的顧琳都在霧茫茫圓翹的臀線上停留過視線。
而霧茫茫為了展示自己精妙的「S」,還在路隨的視線範圍內故意調整過姿勢,形成側對,但也是無功而返。
以至於霧茫茫不得不惡意地猜測路隨是個同性戀,以此來安慰自己被打擊的自信心。
不過隨著一陣香氛飄來,董可可女神挽住了路隨的手臂,傲人的曲線服帖地貼在對方的手臂外側,又讓霧茫茫不得不收回同性戀的惡毒猜測。
董可可掃了霧茫茫兩眼,這才想起為何看她十分眼熟。
「咦,這不是懷了你孩子的那位小姐嗎?」董可可一臉玩笑地仰頭看向路隨。
正在喝酒的霧茫茫立即被香檳給嗆入了氣管。
這是生理反應,霧茫茫不得不捶胸掏肺地咳嗽起來,淑媛氣質全無。
顧宏道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攤上個燙手山芋?
神通廣大的Angela小姐居然懷了路隨的孩子?
路隨的眼睛掃向霧茫茫的小腹,淡淡地吐出一句,「不是給錢讓你去打掉了嗎?」
霧茫茫氣得直收小腹,她這樣平坦的小腹,難道像是還沒有打掉嗎?
「路先生,真是會開玩笑,咱們第一次的時候,你不就說你早已結紮了嗎?」霧茫茫嘴快又嘴賤地道。
等說完的時候,她才臉色一白,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記打不記疼啊,這怎麼又演上了呢?
這回再惹上官司,估計霧老闆得把她生吞了。
霧茫茫在眾人都還沒有反應之前,立即哈哈大笑兩聲,企圖矇混過關,然後盡量以平靜的聲調道:「不好意思,我開玩笑的,實際上我和路先生什麼關係也沒有,更不知道他是否結紮過。」
霧茫茫覺得自己的意思應該表達得十分清楚,不具備歧義了。若真是上庭,這句話想來可以當做證據講出。不過此時她已在大庭廣眾之下當面澄清事實,應該不至於侵犯小叔的名譽權了。
但周遭三人同時靜默,情況尷尬得要命,霧茫茫只好繼續打破這份尷尬,沒話找話說地道:「其實結紮這種保護措施挺好的,我聽說只是打個結,若是將來想要孩子,再動一次手術就可以了……」
神啊,霧茫茫在意識到自己講的什麼話時,覺得自己簡直蠢死,急需被拯救。
而拯救霧茫茫的是一位女神,董可可笑道:「霧小姐可真幽默,對結紮也懂這麼多。」
然後就挽著路隨的手往一旁寒暄去了。
霧茫茫有一種死過去又活回來的感覺,忍不住往路隨的背影看去,可惜看不出喜怒。
剛才路小叔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霧茫茫捉摸不透,但是越是這種看不出情緒的人,越是陰險,越叫人膽戰心驚。
霧茫茫轉頭對顧宏道說了聲抱歉,借口去洗手間,落荒而逃。
在洗手間的鏡子里,霧茫茫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管不住自己這張演戲的嘴可真是要命了。
不過今晚實在不怪她,都是路隨自己也開玩笑,將她帶入了戲劇場景的,拿她的小腹開涮。
霧茫茫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最近「飢不果腹」,大餐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沒道理還長肉啊?
可憶及在遊艇上時,路隨也曾關注過自己的小腹,霧茫茫對自己平坦的小腹和迷人的馬甲線忽然就不那麼自信了。
不過霧茫茫在懊惱自己的愚蠢之後,回憶剛才的對話,她倒是挺驚喜路小叔居然還能陪她入戲。
獨角戲向來難唱,若有人搭戲,想來會更過癮。
只可惜霧茫茫一直沒找到自己的Mr.Dreamy。
心平氣靜之後,霧茫茫確定路隨今晚沒有要再次起訴自己的打算,也就將剛才的尷尬一股腦兒地拋諸腦後了。
反正,今後盡量避免見面就行了。
而此時既然出來了也就不急著回去,腳上的高跟鞋雖然早就買回,但一直沒穿過,有些打腳。
霧茫茫出了衛生間,索性在走廊上靠著牆開始發微信。
根據租人公司的規定,每隔十五分鐘霧茫茫就得發回一條信息,以確認自己是安全的。
畢竟她們這種邊緣職業,有時候也在危險邊緣。
霧茫茫敢出來吃這行飯,多少也是仗著自己學過一點兒中國功夫。
「你在幹什麼?一個晚上都見你在玩手機。」寧崢的聲音突然在霧茫茫的耳邊冒出來。
霧茫茫嚇得立即就站直了身體,手忙腳亂地將手機收好。她沒有玩手機好嗎?只是在定時報告安全而已。
但寧崢顯然是注意她良久。
霧茫茫為了避免將來的「結紮」事發,早已打定主意少接觸路隨的圈子,何況他們的圈子實在枯燥乏味,只會打麻將。
霧茫茫在某些時刻或許對寧崢有那麼點兒試一試的想法,但經過遊艇離婚宴之後,她還是決定遠離老年人的圈子。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兒?」寧崢靠近霧茫茫,距離已經進入親密的範疇。
霧茫茫有些不適應地低身往旁邊避了避,剛直起腰就看見寧崢身後也來上洗手間的路隨。
原來財神爺也是會上洗手間的。
寧崢在看到路隨時,有些訕訕,想他堂堂寧公子,居然要在女廁所門口泡妞,的確有些掉價,何況霧茫茫和陸廷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路隨朝寧崢點了點頭,徑直推開了男士洗手間的門。
顯然路先生對別人的私生活並不在意。
霧茫茫避開寧崢之後,重新回到顧宏道的身邊,陪他繼續寒暄。
說不得,顧宏道也是個十分心細之人,早已察覺霧茫茫的腳有些不適。
所以在從晚宴離開時,主動提出要送霧茫茫回家。
霧茫茫接下來還有工作,且也無意讓顧客知道自己的住址,惹來不必要的糾纏。
「不必了,我已經約了車了。」感謝APP打車神器。
「那今晚的錢我怎麼給你?」顧宏道說道。
霧茫茫在手機上點了一下服務結束的按鈕,薪酬瞬間計算完畢,會直接從顧宏道秘書的支付寶上扣除,絲毫不擔心賴賬。
「你的秘書已經付過了。」霧茫茫道。
只可惜如此正經的對話落入第三人的耳朵里,霧茫茫的職業就顯得不那麼正經了。
陸廷暗自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走出去質問。
他早該知道霧茫茫這種小姑娘的私生活很值得商榷的。
但如此直接的交易,是否太過世風日下?
亦或者,是自己太過婉轉,不符合霧小姐的要求,所以才被拒絕?
霧茫茫隱約也看到了陸廷的身影,也不做理會。
敬而遠之,敬而遠之。
霧茫茫約的專車準時到達,她很快奔回公寓,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包包,在夜晚十一點的時候,興奮地直奔下一家著名的情趣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呃,對不起,路先生依然沒有提起興趣,腫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