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清輝重借(5)
(第二卷終,有船船,慎入)
靜淵只是看著七七,心中像壓著塊大石頭,喘不過氣,又是怔忡不寧。她卻忽然笑了笑,夾起一筷,仔細地剝了刺,放到寶寶的碗里,笑道:「乖寶,你不是最愛吃的嗎?」
寶寶的大眼睛看著母親,怯怯地道:「媽媽,我不吃魚,我……我不吃。」
七七眼中一熱,溫柔地摸摸她的小臉,又給她拿勺子舀了點魚汁拌在飯里:「乖寶不要怕,媽媽現在好好的,以後天天看著乖寶吃魚,你看,這個魚為了要給我的乖寶吃,被大師傅給殺掉了,乖寶可不能讓魚白死啊,對不對?」
她也舀了點湯汁拌在自己的飯里,做出很香的樣子來:「好香,呀,不知道我的小饞貓乖寶想不想吃呢?乖寶聽不聽媽**話呢?」
寶寶道:「聽話,乖寶聽媽**話。」順從地把魚吃掉了,總算有些開心起來,笑眼彎彎:「真的好好吃」
七七莞爾一笑,方拿起自己的筷子,卻避開那盤魚,隨意夾了一筷青菜放到自己碗里,普普通通的炒青菜,卻也有鹽幫菜的濃厚味道,這熟悉、陌生、又愛又恨、難以割捨的味道,竟是難以下咽,悄然抬眼,見靜淵正凝視自己,目光焦灼,便朝他溫柔一笑:「一時竟有些不習慣,慢慢就好了。」
他也回應給她一個笑容,點頭道:「對,慢慢就好了。」
寶寶悄悄看向靜淵,目光中有絲好奇和一絲幸福,靜淵捕捉到那亮閃閃的目光,朝她親切一笑,她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寶寶,在想什麼呢?」靜淵微笑道。
寶寶只是覺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踏實和安全感,她終於有了一個父親,他會照顧她和她的媽媽,他還那麼喜歡自己,想著想著,臉上笑意漸漸濃了,小腳忍不住又晃動起來。
七七側過頭看到,輕輕斥責:「寶寶,教你多少遍了,腳不要亂動。」
寶寶突然調皮起來,知道母親不會真的責罵,晃動得更是厲害了,臉上帶著惡作劇般的笑容。
七七拿她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看向靜淵,靜淵卻哈哈笑了起來,似乎頗為高興。
七七忽道:「寶寶該上學去了,等這兩日安頓好,我就去幫她找學校。」
「七七,你們……」靜淵知道她一個人不可能辦好這件事,終不得不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寶寶外祖父那邊?」
七七卻看著他:「你呢,打算什麼回鹽店街?」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把筷子放下,臉色不由得一僵。
七七又給寶寶夾了一塊魚,一面剝刺,一面道:「我當初走,也不是沒有想過今天會變成什麼局面。」把魚放到寶寶碗里,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對面的他:「所以你不用顧慮什麼。你去見你該見的人,我也去見我該見的人。」
靜淵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他一向鎮定的,不知為何,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卻發生了,他被嗆到了。
他向來凝重有威,在鹽場是出了名的冷酷嚴厲,如今自與她相逢,每日相處,賠盡了小心,說盡了軟話,七七從來都無意傷他,但知道他生性敏感,見他被嗆了水,心中不忍,便對對寶寶說:「寶寶,去給爹爹捶背背。」
寶寶聽話地放下筷子,跑到靜淵身後,握起小拳頭給他輕輕捶背,靜淵咳嗽一陣,把寶寶攬到懷中,把下巴放在她的小腦袋上,久久不語,過一會兒,手伸過去握住七七的手,想到兩人將要面臨的無數難事,饒是他這麼有謀劃的人,也不禁心煩意亂。
……
站在露台上,月明如水,他抬頭見到一輪明月,方想起兩天後就是中秋。和七七夫妻一場,跨越七年時間,卻只一同過了一個中秋節,早知如此,那僅有的一次中秋,自己就應該在家裡好好陪著她。如今盼來盼去,以往孤零零一個人獨自在這偌大的庭院,終等到團圓的日子,可心中卻依舊空蕩蕩、輕飄飄,似這將滿未滿之明月。
老許悄悄走過來,輕聲問:「東家,玉瀾堂那邊您什麼時候去看看?聽戚掌柜說,小少爺這幾日沒見著您,連覺都睡不好呢。」
他皺皺眉,呼出一口氣來,手捏著漢白玉欄杆,冰冰地直沁入心裡,道:「這兩日我都在這裡,鹽號那邊的事情你讓戚大年幫忙張羅下,先別說我回來了。」
老許應了,慢慢退了下去。
寶寶清脆的聲音傳來,靜淵慢慢循聲而去。卧房的浴室連著露台,另有一門出入,他走到那門外,聽到寶寶歡聲叫道:「媽媽,這麼多水啊都是熱的一點都不冷」
卻沒聽到七七的聲音,只有水花拍打的聲音,寶寶發出開心的笑聲,七七道:「寶寶乖乖,來,脫衣服」
寶寶笑道:「媽媽洗嗎?」
七七道:「給你洗了我再洗。」
接著聽見咚地一聲,七七終笑了出來:「你這調皮孩子,濺得媽媽一身水」
寶寶叫道:「媽媽,我明天還可以洗嗎?還可以嗎?」又是「咚」的一聲。
他聽著這銀鈴般的聲音,卻如腦中響起了緊箍咒,痛苦而焦躁。
一個丫鬟本在浴室連著卧房的一個格子間里等著,待母女倆出來,方向前行了個禮,問聲好,腳步輕盈走進去收拾,七七給寶寶擦著頭髮,聽見浴室里汩汩流水的聲音,熱氣蒸騰飄到外面來,正重新換著水。
寶寶星眼困頓,睡意上來,七七把她抱著走到卧房,兩米寬的大床,寶寶睡在上面,蓋上柔滑的絲綢被子,像條水潭中被淹沒的小蝦米,看她在床上睡著了,七七方拿了自己衣服也走去浴室。那丫鬟正換著毛巾,回頭見她手裡的衣服,笑道:「大*奶,您的衣服另備著呢。」指指一旁窗戶右側一個紫檀小桌,上面一個小花瓶插著一束白色梔子,旁邊卻疊著極輕柔的一套睡衣,鵝黃的緞子,柔柔一團光暈。
也許是太過疲乏,沒有泡多少會兒,心跳就突然變快,太陽穴麻脹起來,七七隻覺得呼吸困難,窗戶微微的開著,外面蟲聲幽幽,她勉強站起來,濕漉漉走過去,從那窄窄的縫隙里,看到遠處毫無遮擋的夜色,月光下是粼粼的清河,她七年都沒有見到的清河。
她把窗戶推得大了些,一陣涼風吹來,帶來凄婉的鷓鴣聲和梔子花、夜來香濃郁的香氣,陌生而又熟悉。可最美的一段年華,是那麼短暫,一去不復返。
她怔怔地出著神,猛然聽到身後的輕微的腳步聲,轉過身來,靜淵已不聲不響走到她身後,她****露體,立時就想躲開,順手從腳邊桌上抓起那件睡衣擋在身前,他卻把那衣服用力一抓擲到窗外,薄薄的絲綢被夜風吹起,如蝴蝶一般翩翩飛遠。
她驚恐萬分看著他,他飛快地把她抵在窗檯,讓她無處可退。
他離她如此之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交纏。他的一雙眼睛熾熱地閃著光芒,她不由得顫抖。
他輕聲叫了一聲:七七拂開她濕濕的頭髮,頭一低,要吻向她的嘴唇,她卻將頭一扭,那吻落在她柔膩的頸側,如此之燙他的髭鬚輕輕點觸著她最敏感的耳際,讓她渾身發麻,她伸手推他,他卻猛然一用力,將她狠狠壓住,伸手急促地解開自己的衣服。
他皮膚的味道,是帶著熱氣的一縷香根草的氣息,像午後的熱風,伴隨他猛烈的吻如暴風雨襲來,密密地、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他發燙的雙手蓋在她光滑的肌膚上,撫摸到哪裡,就似要燃燒到哪裡。她的胸脯在月光下閃著瑩白的光芒,他讓自己深埋其中,他們的影子,在夜色中顯得凌亂而瘋狂,她濕濕的長髮拋灑過來,冰冰地打在他滾燙的臉龐上。他聞到喉嚨里一股從胸口湧出來的酒氣,他都不知道這酒氣是從何而來,根本就沒有喝酒啊,他只知道血液已經變成烈火,瞬間燎原,如狂風肆卷。
一剎那她痛得蹙起了眉頭,身子弓起如繃緊的弦,他卻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只是毫不停歇地掠奪,她的反抗如細沙遇到大浪,終於被擊潰。此時此刻,她只知道她的命運、她的記憶、包括她的身體,全都被他一點點撞擊開來,各種各樣的聲音,鷓鴣聲、流水聲、他的喘息聲、她急促的呼吸聲、肌膚相接的聲音,她一時聽得見,一時又全都聽不見了,只有那人生的無限色彩與無盡悲歡,如煙花般砰砰地綻放。終於,她柔美的下顎在空中划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她仰著頭,看到窗外的夜空,一輪將滿的明月放出光芒。
七七他在她耳邊叫著她,就好像她站在遠方,向他溫柔凝望。他一面朝她奔跑,一面不停地呼喚,終於跑到了她的跟前,用盡全部的力量去緊緊擁抱,他不放手,再也不會放手。
……
那瓶梔子花,已經悄悄滾在了地毯上,水灑了出來,嬌柔的花瓣帶著濕濕的水珠,那芳香幽微動人,她輕輕伸出手想拿起一朵,他的雙臂兀自纏繞在她胸前,她一動,他就下意識收緊臂膀,離花朵距離不到一尺,她卻怎麼也夠不著。她悄悄嘆了口氣,他本沒有睡熟,突然睜開眼睛,在她白皙的肩頭印上一吻。
她回過頭,他臉上微笑漾開,是心滿意足的樣子。她要起身,他臉上笑容立斂,雙臂一緊:「你要去哪裡?」
七七臉上忍不住露出紅暈來:「我們現在這樣躺地上,像什麼樣子?傭人們估計都知道……」說著聲音變小,紅暈更深。
他也忍不住悄聲笑了起來,一個俯身,又將她壓住,將嘴唇輕輕觸在她胸前被他弄出的點點紅印上面,低聲道:「我進來的時候就告訴他們,除非裡面殺了人,才可以進來。」
她臉頰上滾燙,只覺一陣**,忍不住伸手抵在他肩上,羽睫輕顫,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差不多要把我殺了。」
靜淵笑道:「那你把我殺了吧。」低頭吻在她鎖骨上,手卻又不老實起來,她呼吸困難,不由得扭著身子,不想卻重又點燃一把火,只聽他喘氣道:「七七,只有你會讓我發瘋。」猛然用力,迫她發出一聲低呼。微涼的夜風從窗外不斷吹進來,他卻如此炙熱,直烙到她身體最深處,她足趾如湖中的睡蓮,蓮瓣盡數斂起。他的汗滴在她胸前,暈染開,是花瓣上的水珠。
她的一隻手無助地攤在地上,纖指輕伸,終於夠到那梔子花,涼潤潤的,不一會兒也被她捂熱了。
……
附言:親愛的們第三卷馬上要拉開大幕這一卷將涉及中國歷史上最為重要的大事件,靜淵、七七還有他們的鹽店街,又將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呢……請繼續關註:)預祝五一節快樂五一期間我會回四川,去鹽店街找找靈感:)並盡量保持每日更新。若有粉紅票,請大家不要吝嗇,給我吧,嘿嘿這新的一卷,不會讓大家失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