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雅臉都白了,本還想回去換衣裳,沒想到顧夫人就在東院里堵著。她這一聲令下,後頭的家丁便衝上來將她按在了地上。
天殺的,她這袍子壓根就沒穿太牢實,被這麼一按,系帶鬆開,胸口大片雪白就直接跳了出來。
「不要臉的東西!」顧夫人在前頭看著,本來就旺的火氣被這情景刺激得更旺,當下一塊玉佩便甩了下來:「你這樣的人,哪裡配做我顧家的媳婦!」
「啪!」玉佩落下來摔得粉碎,沈歸雅抬眼去看,就只看見半塊上頭刻著「顧」字。
那是象徵顧家長媳的玉佩,是她還有肚子的時候顧夫人親手給她的,一直被她放在主屋裡。
這是什麼意思?好端端的,顧夫人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顧朝東沒勸著,反而走到顧夫人旁邊。目光觸及沈歸雅的衣著,臉色驟變。
那袍子裡頭一眼望穿,竟然是沒穿內裙的。說什麼在幫他做事,他顧朝東就算科考失利,堂堂丞相之子,用得著靠自己的女人出賣色相?
虧他方才竟然還有些感動!
「婆婆…」沈歸雅掙扎著想說話,袍子卻越來越松。堂上不少丫鬟家奴都看著,她當下就有些慌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顧夫人冷笑一聲,道:「你欺上瞞下,其心可誅!分明沒有懷孕,卻連同府中大夫一起欺瞞,強迫東兒娶了你不說,還假裝流產嫁禍於人!我已經寫好了休書,從今之後,你沈歸雅再也不是我東兒的妻子!」
沈歸雅睜大了眼,就看見一本冊子砸下來,旁邊有好心的丫鬟來替她翻了個頁兒,正好對上那頁「月事順當,氣血通暢」。
大夫還能把出這個來的?沈歸雅咋舌,驚恐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劉大夫。劉大夫哪裡有心思看她,等她看完那字便心疼地將自己的冊子撿了回去。
這大夫的確是一來府里就給她把過脈,她不知道把脈能把出這個啊,現代科技都還沒這麼發達吧?孩子都流掉了還能給人抓著把柄?電視劇果然都是坑爹的。
咬咬牙,沈歸雅抵死不認:「婆婆,您聽雅兒解釋,雅兒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這大夫是後頭才進來的,來府里不久,哪裡有以前的老大夫可靠?他要污衊雅兒,雅兒也處去說啊。」
顧夫人冷哼:「你不用著急,以前的大夫我已經派人去請了,他老家離這裡不遠,天亮你就可以看見他。」
沈歸雅這才是徹底傻了。
「至於你,夜不歸宿不說,還穿著如此放蕩,已經是犯了七出之條。」顧夫人冷聲道:「按照顧府的規矩,犯七出之條,當家法二十,給予休書,逐出府去!」
「不要!」沈歸雅使勁掙扎,奈何被家丁壓得死死的,根本起不來身。顧夫人連辯駁的時間都沒留給她,直接讓家丁請了家法上來。
「給我打,這東西簡直丟盡了顧府的臉!」顧夫人怒喝。
「相公!」沈歸雅慌得沒辦法了,喊了顧朝東一聲。方才在客棧的時候他也曾感動過的啊,她畢竟是一心一意為他想的,想幫他坐穩刑部侍郎之位,哪怕與人苟且,那也是不得已的手段不是嗎,現代這樣的事情不是多了去了?
哪知顧朝東壓根沒有看她,只捏緊拳頭站在顧夫人身邊,連板子落下來了都沒吭聲。
這懦夫!
沈歸雅覺得顧朝東一定是不敢與顧夫人頂撞,這沒用的男人,她當初到底是為什麼瞎了眼?
「啊!」板子落在屁股上,疼得她想罵娘。一瞬間沈歸雅就懷念現代了,好歹不帶這樣打人的。
可是回去現代,她又要在化妝品店裡當個低收入臨時工,哪裡有古代錦衣玉食來得痛快?沈歸雅咬牙,就算這回當真被休了,她也要帶著她那妝匣走。那匣子里有她管賬以來拿到的所有油水,還有精華油的製作方子。離開這裡,她依舊能混得開!
不過就算要走,她也不能這樣狼狽地走。誰在背後害她,她一定會找出來!
沈歸雅壓根就沒想過這是自己的錯,別人害她受罰,那一定就是別人的錯。
板子一下下落下來,她的衣裳散了,叫旁邊的家丁管事們看了個遍。丫鬟們看著都臉紅,顧朝東的臉就是直接青了。
「啊!」慘叫聲傳得老遠,沈歸燕與顧朝北一踏進府里便聽見了。這大半夜的,也不怕吵醒丞相。
寶扇就守在門口,一見他們回來,立馬湊了上來:「小姐小姐,快去看熱鬧啊!」
「有什麼熱鬧?」沈歸燕問。
「善惡終有報的熱鬧。」寶扇高興地扶過她一邊胳膊來:「上回有人不是陷害小姐,叫小姐白白挨了二十家法么?」
「嗯。」
「現在慘叫的這個,就是報應來了。」寶扇擠眉弄眼:「大傢伙都不睡覺跑去看了,說是裡頭香艷得很吶!」
報應?沈歸燕聽著這叫聲也知道是沈歸雅遭殃了,不過這哪裡叫報應,只能說是償還。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沈歸燕側頭看向一邊的顧朝北。
顧朝北打了個呵欠,有些睏倦地道:「她有什麼好看的?遲早都得是這個下場。」
「還是值得看的。」沈歸燕笑了笑:「到底也能值上一兩銀子呢。」
顧朝北半睜著眼就被沈歸燕給拖去了。
沈歸雅已經挨了五下,疼得什麼都不顧了,奮力起身將家丁一腳踹開不說,還脫了袍子一把甩在了顧夫人的臉上,只穿著裡頭性感的比基尼,捂著自己的屁股憤怒地道:「老娘受夠了,你們憑什麼打人?!」
一屋子人都被驚呆了,沈歸燕一來就撞見這一幕,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旁邊的顧朝北下意識地轉了個身去,想想不對,自己是風流浪蕩子啊,轉什麼背啊!果斷又轉回來,面色鎮定地看著這出鬧劇。
「你放肆!」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顧朝東更是臉色難看,撿起她的衣裳就想上前給她披上。
「你給我讓開!」沈歸雅一把推開顧朝東,氣急敗壞地道:「別忘了你給我寫和離書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麼!只有我休你的份兒,輪不到你來休我!」
外頭的家丁都被管家出來驅散開了,沈歸燕和顧朝北一起走進去,沈歸雅猛地就回頭看了過來。
「我知道了,定然是你這惡毒的女人害的!」沈歸雅瞪著沈歸燕,張牙舞爪地想撲上來,卻被顧朝東抓住了雙手。
沈歸燕眼皮也沒抬,進來朝顧夫人微微頷首:「夫人。」
顧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沈歸雅這一身上下相當於是被所有人看了個透,誰還敢要她?簡直是無恥至極!
拿家法的家丁還在,頭埋得低低的不知所措。還有十五個板子沒打呢!
「我不會放過你的。」沈歸雅從牙縫裡擠出來這一句話。
沈歸燕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沒出聲,只做了唇形。
好巧,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只不過是剛開始而已,她不害人,但是絕對會把她的骯髒一點不剩的全部揭開,叫這些人都看清楚,不會再被她騙了去!
沈歸雅被她的唇形驚了一跳,愣了一會兒神,就聽得上頭顧夫人道:「把她捆起來,用完家法關去柴房!」
「是。」旁邊的丫鬟想上來接手,沈歸雅這才又掙紮起來,發瘋似的叫:「不要!不要!」
髮髻散亂,身上的比基尼也是搖搖欲墜。
沈歸燕忍不住看了顧朝北一眼,這場景是個男人都會把持不住。
但是顧朝北竟然站在她旁邊昏昏欲睡,眼睛都合上了。
折騰了大半宿,又出去喝了酒,一定是累了。
沈歸燕微微一笑,伸手將他的手握得緊了些。
顧朝東咬牙拉住了她,低吼道:「你這是中邪了不成!跟個瘋婆子一樣!」
腦子裡靈機一閃,沈歸雅頓了一瞬間,將計就計立馬更瘋狂起來,嘴裡亂七八糟地叫道:「我是天上派來的神仙!以雲衣裳風做衫的!吾等凡夫俗子,還不快些跪下?哇呀呀呀—」
沈歸燕:「……」
顧管家看了看沈歸雅這癲狂的模樣,連忙上來道:「夫人,以小人之見,大少夫人怕是當真中邪了!」
顧夫人一愣,一腔火氣還沒消,定神一看,沈歸雅翻著白眼亂吼亂叫,可不是跟中邪了一樣么!
「快,直接關去柴房!」顧夫人皺眉道:「這可不得了,去請個道士回來!」
寶扇錯愕,站在沈歸燕身後叉腰道:「這就中邪了?」
家法還沒受完呢!
「夫人大少爺明鑒,我家小姐最近一直寢食難安,定然就是中邪了!」一直沒敢出聲的玉梳這會兒才跪了出來:「小姐以前不是這樣的,只有最近幾日才行事古怪,連奴婢也沒有帶在身邊伺候。」
中邪之事自古有之,古人又迷信,顧夫人當下就嚴肅起來道:「找道士來看了再說,我也覺得雅兒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風邪入體。」
沈歸燕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