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人去了落霞山,醉花陰里卻是有人初醒,懶洋洋地抱著太子的腰身,嬌聲道:「爺半點不會憐惜奴家,真是叫奴家好生疼痛。」
明尋睜眼,就看見一張已經上好妝的臉,雖然不及昨晚的歌聲叫人驚艷,卻勉強也算看得過去。
是昨日的舞姬。
太子想起來了,昨日來醉花陰喝酒,瞧見這麼個獨特的人,就一時興起寵幸了。今日清醒才想起,他是太子,哪裡能納青樓舞姬的?不是貶低了身份么?
不過這舞姬腰肢款擺,好生叫人**,他也當真是喜歡。
「哪兒疼了?爺再替你揉揉。」輕笑一聲,他伸手便入她懷裡去。這舞姬也不似別人那樣躲藏,反而大膽地拿胸前軟肉,嫵媚地壓了他的手。
「爺可真壞,昨日與妾身纏綿,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著要迎妾身進府?今日一起來,卻是半句都不再提了。」寒露扁扁嘴道:「爺可是嫌棄寒露的出身,不想認賬了?」
開口就這樣直白地問出來,太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了眼眸道:「哪有這樣的事情,既然說了,自然就是算數的。」
可他昨夜喝醉了,誰知道說了什麼?
「這就好。」寒露大膽地起身,撈過明尋的脖子來便親了上去,舌頭勾著他一陣纏綿,吻技高超。明尋本來還有些遲疑,這會兒是當真舍不下這個尤物,抱起來便重新壓回了床上。
終於讓她等到這一天了。
寒露任由身上的人親吻自己的脖頸身子,唇角帶著微笑,看著那繁麗的帳頂。
能勾搭上太子,不是比什麼都好?她算是看明白了,與其和女人斗,還不如勾引男人。這一個個的都會是她的踏腳石,扶著她一路往上。
宇文厚德是,明尋也是。
等她叱吒後宮之時,什麼沈歸燕,還能再和她相提並論?到時候要捏死她,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寒露,或者說是沈歸雅,眼裡滿是得意,扭動著身子將自個兒會的媚朮都用上,勾著太子爺滾進那陣陣紅浪里去。
男人得天下,女人得男人就夠了。
宇文厚德被宇文長清收繳了手下的人馬,萬分不甘地回到家裡,韓江雪正皺眉坐在桌邊。
「回來了?」見宇文厚德臉色不太好,韓江雪也便沒有問他事情,只奉上了一杯熱茶。
自從沈歸雅死後,她就想與他再繼續好好過日子。但是不知為什麼,人都死了,他們兩人之間好像還是隔著什麼東西,不像從前那般感情甚篤了。
「嗯。」宇文厚德只應了一句,喝了口茶坐了會兒便道:「我出去一趟。」
「又去哪裡?」韓江雪忍不住問:「你天天總往外跑是為什麼?」
「男人的事情,你管那麼多有用嗎?」宇文厚德不耐煩地道:「你又幫不上我的忙。」
微微一愣,韓江雪心裡一痛,獃獃地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府。
一陣風吹過來,冬天好像提前來了,凍得她渾身發疼。
為什麼呢?她什麼都沒做錯,還是跟以前一樣,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態度?
韓江雪不明白,自家相公無緣無故發脾氣,總是往外跑,晚上回來蒙頭就睡,也沒有別的,就是外面有人了而已。
以前宇文厚德是很喜歡韓氏的,然而被人漸漸分了心神去,一邊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髮妻,一邊又抵擋不住誘惑,心裡煩悶又難抉擇,所以態度會這樣差。
這不,出了府就好了許多,去了有緣客棧,就更是好了。
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如約而來,一推開門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寒露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就被宇文厚德整個人抱起來往床上滾。剛剛才伺候了人出來,這會兒又來?她才不幹呢,一把就將人推開:「你急什麼?家裡又不是沒有女人,每次見面都這樣急色。」
宇文厚德躺在床上,哼了一聲,睨著她道:「你這是攀上了高枝,就要一腳將我踹開了?可別忘了,要是沒我,你可逃不出顧府。」
寒露微微皺眉,道:「你還反過來威脅我了?要不是你,我也不至於要隱姓埋名過日子啊。」
雖然沈歸雅本來就不是她的名字。
宇文厚德拉過她去躺著,笑著道:「不說那些了,你事情辦得怎麼樣?」
寒露翻了個白眼:「太子看上我了,已經答應了要接我入府。」
宇文厚德一喜:「當真?」
「嗯。」寒露沒好氣地道:「我算是知道了,古今審美不同,按照你們這裡的風格選兩首歌,果然就紅了。嘁,骨子裡明明就喜歡浪蕩的,裝什麼清高。」
昨兒她還看見顧朝北了,遺憾的是,那人好像依舊對她不怎麼感興趣。
她忍不住惡毒地想,顧朝北是不是不舉啊?不然怎麼所有人都想要她,偏偏他看也不看?
不過她勾搭上的太子比顧朝北高了不知道多少級,好歹讓她心裡平衡些。等著瞧吧,總會有他求她的那一天。
「這可好了。」宇文厚德抱著寒露的腰,笑道:「宇文長清那小子今兒還給了我個下馬威,因著一點小事就收了我的調度權去。你搭上太子,可要拉我一把,助我飛黃騰達,狠狠踩他一腳才解氣!」
心裡暗罵這人難成大器,但是畢竟是靠著他混上來的,寒露臉上還是帶著笑意,同意了他的話,又捧著他說了一些好話,要他給她準備嫁妝。
「要是進去太子府,我可不能太寒酸了,不然叫人看不起,沒地位,可就幫不了你了。」寒露道:「嫁妝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宇文厚德頓了頓,也答應了:「沒問題!」
去完落霞山回來,沈歸燕與顧朝北在顧府門口下車,一轉頭就看見了韓江雪。
「宇文夫人。」沈歸燕有些意外:「您為何在這裡?」
韓氏抬起頭來,臉上還有些淚痕,抿抿唇道:「我…想找少夫人聊聊天。」
詫異地挑眉,沈歸燕看了顧朝北一眼,後者很自覺地道:「我去校場看看,你們聊吧。」
沈歸燕點頭,拉了韓氏的手便往府里走:「怎麼了?」
韓江雪苦笑:「今日有煩心事,想找人說,但是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可以給誰說。最後竟然不知不覺走到顧府來了。」
原先還是不喜歡這沈歸燕的,想起她上次那樣肯聽她說話,韓江雪終於還是過來了。
沈歸燕道:「那便同我說吧,去我房裡。」
「嗯。」冰涼的手被她牽著,有了些暖意。韓江雪跟著她進去主屋坐下,猶豫了好一會兒開口道:「若是自己什麼也沒做錯,相公卻越來越冷淡了,該怎麼辦啊?」
沈歸燕一愣,想起韓氏的丈夫宇文厚德,心裡沒什麼好印象。帶著人去四喜家殺人的是他,最後逃脫了罪責的也是他。
韓氏其實善良可愛,嫁給那樣的人,還真是耽誤了。
「夫人既然沒有做錯,那便是你家相公的心不在你身上,做什麼都沒用。」沈歸燕道:「愛你時你怎樣都好,不愛你了,你做什麼都錯。與其花心思換他的冷眼相對,夫人還不如好好過日子。」
「我有好好過日子啊。」韓江雪苦笑一聲:「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學堂,我一有空就去,平日在家裡也看書彈琴,沒讓自己閑著。」
「可是,我還是難受。曾經那樣愛我的人,現在對我冷淡不已。我就會想,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想不出個結果來,我就更難受了。」
沈歸燕一愣,看著韓江雪痛苦的神色,有些無奈。情之一事旁人最是幫不上忙,她也就只能在她這樣難過的時候坐在旁邊聽聽。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他在外面還有別人。」韓氏放低了聲音,看著沈歸燕道:「所以才會沒有精力應付我。」
在外頭有別人?沈歸燕輕笑:「夫人瞧瞧我家相公,在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個別人,我也沒怎麼傷心難過啊。」
「那是因為他無論外頭有多少,最終還是將你放在心上的。」韓江雪道:「都說顧家四少爺風流,他心裡卻始終有你。都道我家相公重情重義,他卻漸漸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人啊,還是不能看表面的。」
沈歸燕挑眉,心裡微微有些暖,但是人家這廂正傷心呢,她也不能開心,只能問:「你家相公平時都去哪裡?」
「我不知道。」韓江雪搖頭:「問他他會生氣。」
「那你跟著他去看看啊?」沈歸燕道:「遠遠地跟著不叫他發現不就好了?」
對哦,韓江雪眼睛亮了亮,但是沒一會兒又沉下來:「知道他去哪裡了又怎麼樣?我挽回不了他的心了。」
「誰說的?」沈歸燕挑眉:「你這樣愛他,又尚且年輕貌美,更是溫柔體貼。叫你跟去看,只是看看你相公外頭的人是個什麼模樣,你也好有法子與她爭上一爭,總不能坐以待斃,聽憑自家相公被搶走吧?」
韓江雪眼裡燃起些希望,伸手拉著沈歸燕道:「你陪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