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靜。
很沉默。
唐正與尤淺在這間餐廳坐下後,半個小時內,唐正都沒有出聲,只是用很嚴肅的眼神盯著她,眼裡帶著幾分探究與審視。尤淺的心惴惴不安,她一緊張就拿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喝起湯。
半響,唐正扯扯嘴角:「你吃得還挺開心啊?」
尤淺只得尷尬的放下勺子。
唐正嗤笑一句,問:「要不要給你再點一碗?」
尤淺挪開手,抬起頭直視他:「不用了。謝謝。」
唐正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右手輕輕地敲著桌子,隨口問:「幾個月了?」
尤淺疑惑:「嗯?」
唐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睨著她。
尤淺剛才問時就已經會意他問的是什麼,臉蛋兒悄悄紅了,輕聲回答:「還沒有找醫生確認,我估計就一個月左右吧。」
唐正輕嗤的勾起嘴角,抱著手臂又不說話了。
尤淺張張嘴欲要開口,唐正抬手就問:「我就不問你願不願意拿掉它這種愚蠢的問題了,你從進這個門以後防衛的神情、動作已經告訴我一切。那麼現在我只想問另外一個問題。」
尤淺很羞愧:「你隨便問。」
唐正問:「你跟你丈夫目前的關係是穩定的?還是?」
尤淺一愣,原以為他會問自己未來一年半的計劃如何,萬萬沒料到他問的是這種問題,瞬間的呆愣後,尤淺突然不知該如何向他闡述自己與宋知城目前的關係。
幾個月前宋知城拿出的離婚協議,上面的每一句每一條,至今似乎都沒有從尤淺的腦子裡遺忘,可是……
他們現在依然住在一起,依然像往常一般,彷彿沒有任何不同。
宋知城沒有再提及這件事,尤淺也裝作忘記了……
尤淺緊了緊手心,問:「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唐正的臉色很平靜,眼裡古井無波,「當然重要。這關係到我對你演藝生涯的估評值,我需要重新計算,如果達不到我的期待值,我會考慮收回對你的投入。」
預料之中。
尤淺揉了揉眉心,說:「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表達。我跟他之間,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不跟我離婚了,我會願意跟他繼續過。我希望我這樣的回答,不會讓你太失望。」
聽了尤淺的回答,唐正長吸了一口氣,連續改換幾次坐姿,也沒法掩飾他心中的煩躁,半會兒才抬頭,輕扯了下嘴角:「為了孩子?」
尤淺搖搖頭,遂又點點頭。
唐正揉揉眉心:「我很失望……」
尤淺垂低頭,只能說:「我很抱歉。但是……我能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因為懷孕並不會完全打亂我的工作計劃。」
緊接著,尤淺極力向唐正表明自己的立場。唐正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這段時間與他合作很愉快,尤淺當然不願意放棄跟他的合作,無論如何,需要再爭取一次。
唐正倏地睜眼,目光銳利地瞪著尤淺:「我失望的是你對待感情的糊塗態度。」
「嘖嘖……明明工作的時候很理智、很清楚的一個人,怎麼處理起感情問題時如此的糊塗呢?」唐正手裡沒有筆,於是只得將就著拿了一根筷子轉著圈兒,一邊毫不掩飾自己對尤淺的鄙夷。
尤淺沉默。
半響後,唐正乾脆將筷子扔掉,只盯著尤淺,說:「尤淺,你聽著。我只縱容你這一次,就這一次,以後你休想我對你再有任何的容忍。」
言下之意就是……尤淺睜大眼,靜靜地看著唐正。
唐正嫌棄道:「收起你那一臉獃滯的表情,看得我連飯都吃不下。」
尤淺立馬露出真心的笑容:「阿正,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對你的感激。」
「你還是別說話了,我現在聽著你的聲音都覺得煩。」唐正頭也沒抬,往嘴裡塞了一口湯。
尤淺:「……」
停下聊天,兩人默默地用著餐。
這家餐廳,坐落在鬧市中心的繁華商業地帶,環境布置得頗具小資情調,很多小情侶喜歡來這裡用餐。
唐正與尤淺進入後,餐廳專門給騰出了一間沒有別人打擾的房間,目前打理餐廳的是唐正的發小,彼此感情十分要好,且這家餐廳唐正有參股,算是自己的地盤,不用擔心被偷拍,聊天時可以敞開了來聊,比中環娛樂的辦公室還安全。
尤淺問:「阿正,我想問下我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唐正眼露嫌棄:「愚蠢的女人,你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一個多麼好的提升機會。我最近本來在幫你爭取美國著名製作人邁克·史蒂文的《星球系列》電影,邁克正需要一個東方女性面孔,原本就要有眉目了,但是現在肯定不行了。」
邁克·史蒂文是全球著名的導演兼製作人,特別擅長科幻題材,《星球系列》的作品目前已經拍了三部,口碑一部比一部好,哪怕只是在裡面打一個醬油,對於很多藝人都是爭破頭腦的機會,更何況,對方需要的角色戲份並不少。
尤淺感覺心抽了抽:「正式的開拍日期?」
唐正白了她一眼:「四個月後。」
四個月後,到時肚子肯定大起來,那自己肯定沒有機會了。尤淺嘆口氣,遺憾歸遺憾,自己選擇生下孩子,總要放棄一些東西。
唐正道:「再有半月《愛情轉角》拍完後,馬上就進方子睿的劇組,方子睿的戲我們已經簽訂了合同,毀約不行。至於你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我得再琢磨一下。」說著說著,唐正的目光不由在尤淺的肚子上面掃了一圈。
尤淺繃住身體,緊張地盯著他。
唐正輕哼:「你那是什麼眼神?」
尤淺討好地笑:「我只是不習慣你這麼看著我。」可能是懷有身孕,整個人特別敏感,唐正對孩子毫不掩飾的嫌棄,讓尤淺不由自主的緊張。
唐正抬手就給了尤淺一個爆栗,道:「我現在真的相信,懷孕會使人變得愚蠢,而且我懷疑你孩子的智商,很有可能遺傳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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