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繼續流走。
也不知道又過去多久,天邊的雲層越聚越多,更多的光線透過竹筐的細微灑進來,何寄語判斷,此時應該已經早上**點了。
但實際上,時間快要中午十二點了。
毫無疑問,拖延的越久,成功被救援的幾率就越低。
估摸著又過了快半個小時,手上的身子還沒有解開,何寄語內心的焦躁越來越盛。
然而——
不等何寄語鬆口氣,轉動的車軲轆突然停了,何寄語不敢亂動,裝作睡著,閉上了眼睛。
四周靜悄悄的。
看了看天色,男的說:「正中午了,我們先在這裡找個地方停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女的略有不滿,說:「這裡鳥不拉屎,有什麼好停留的,我們不如去前面的力達村休息。」
男的當即搖頭:「不行。人多眼雜。」
在將貨物交給接頭人前,他要杜絕一切可能的危險,去村莊里找戶人家落腳,不僅可以喝熱水吃熱食,還能好好躺著休息,當然要好過在這個荒郊野嶺停留,然而——人一多,場面就不容易受控制,保險起見,男的拒絕了女人的提議。
女的聽後,沒再多說。對方級別比自己高,這次行動是男人負責,一切都要聽從他的吩咐,既然領頭的決意如此,她還能再說什麼?
說著,兩人將板車拉到一棵高大的喬木下,打算就在樹下歇腳。
將車子停下,男的似乎想起什麼,盯著一動不動的竹筐,思考了幾秒,說:「貨物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動靜了,不會死了吧?」
女的一驚:「沒可能吧?」
男的想了想,說:「打開看一看。」
女人聽了,沒說什麼,毫無怨言的湊到竹筐旁,旁邊擠擠挨挨著好幾個裝魚的筐,甫一湊近,頓時一股撲面而來的魚腥味——
女人捏著鼻子,將牢牢覆蓋在竹筐上的芭蕉葉揭開了一角,一看:
竹筐里的女人正閉著眼,原本健康的麥色皮膚看起來有一些蒼白,她的睫毛十分濃密,纖長卷翹,彷彿兩把扇子,在略微蒼白的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
手上的這個貨物,即使以女人的眼光來看,她也是一個美麗極了的人。
這麼美麗的貨物……
真可惜啊……
女的不由感嘆了下。
男的問:「活著嗎?」
女的聞言,伸手過去,想要探一探何寄語的鼻息。
然而——
就在女人的手指伸過去的那一刻,原本閉著眼睛,彷彿睡死過去的何寄語抓住女人的手,突然一躍而起——
這一變故,一下子驚呆了女的。
不過,男的反應十分迅速,他抬腳,就掃向了竹筐。
何寄語的蓄力一擊,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她一下子鉗制住了女人,可惜,留給何寄語反應的時間太短暫了,她剛用手抓住了女人,想以此來要挾男的放她走——
但——
男的反應更快,飛起一腳,就將竹筐掃到了地上,站在板車上鉗制著女人的何寄語一個不防備,被狠狠踹下了板車。
也就在這個時候,與她一起摔下去的女人也迅速反應過來,反身抓住了何寄語。
何寄語用力掙脫。
然而,根本掙不脫。
作為4x的中堅力量,這一男一女兩個綁匪的身手是被組織特意訓練過的,跟何寄語這樣的過家家根本不可比。
也就是這一個瞬間,何寄語的處境急轉直下。
綁匪很快重新將她五花大綁起來。
「啪——」男人狠狠甩了一鞭子過來,氣得破口大罵:
「臭女人!」
「看你還怎麼跑?」
「你跑啊?」
差點兒就陰溝翻船了,女的也忍不住狠狠呼出一口氣後,罵罵咧咧道:「這死女人,到底是怎麼解開繩子的?」
兩人是真的很奇怪。
何寄語抿唇不語。她曾經瘋狂迷戀過編繩,對於各種繩結都很了解,也知道棲身的竹筐的竹條如果成功拆卸下來,對自己解開繩子很有幫助。
所以——何寄語沉默的幾個小時里,她都在默默的解繩子。此時,為了拆卸竹條解繩子,她的手指、手掌、手臂……都有深淺不一的劃痕,滿是鮮血,看起來傷痕纍纍,有點兒凄慘。
她身上的這點血腥味,被濃重的魚腥味掩蓋了,所以兩個綁匪都沒有發現。
何寄語雖然不回答,但兩個綁匪也並不一定願意耐心聽她說答案,女的彎低腰,將裝何寄語的那個竹筐拾起來,一看:
嚯——
好傢夥,竟然開了一個大口子了。
這下,不用何寄語說,兩個綁匪都明白了,這是利用竹筐的竹子巧妙的解開了繩子。
男的道:「重新捆綁緊一些。」
女的再加了幾條繩子去捆何寄語。
何寄語的心還在砰砰跳,實際上,剛才一擊沒有逃脫,她就知道剛才的逃脫方法,別再想要再利用第二次了。
她感覺渾身有點兒乏力,好像手腳都酸軟了下來,稍稍掙扎,惹得女人扇過來一個無情的巴掌,何寄語當即就不再掙扎了。
無論掙扎,還是不掙扎,反正都是要被五花大綁的,既然如此,幹嘛還要傻乎乎多挨幾個巴掌呢?何寄語心想。
女的見她識趣了,罵罵咧咧了一句,至於說了什麼,何寄語聽不懂,反正不是什麼好話,不聽也罷。
兩個綁匪重新捆綁住何寄語後,男的指向那個破了口的竹筐,說:「換一個筐,這個壞了,別讓她用同樣的法子再跑一次。」
女的看向那個破口竹筐,說:「別的沒有這麼大。」
男的道:「管她呢,把裝魚的騰出來,硬塞進去,反正一時半刻死不了。」雖然組織的要求是抓活的貨物,他們只要保證貨物是活的就好了,至於受傷,還是骨頭斷了啥的,他們是不管的。
女的看了看那個小的裝魚筐,笑罵了句:「讓你找死!讓你找死!現在知道活該了吧。」
被這麼一折騰,一耽誤,眼看著二十分鐘快要過去了,而這條路雖然人跡罕至,但也並非一個行人也沒有的,萬一等會兒遇到了行人或者車輛,發現了他們的舉動,到時候就麻煩了,於是,男的皺著眉道:「你少說兩句,幹活吧。」
女的撇撇嘴,狠狠瞪了一眼何寄語後,抓緊幹活。
全程,何寄語被堵住了嘴巴,就算想罵幾句,但一句話也說不了。
兩個綁匪一起動手,騰出了一個新的竹筐,將何寄語整個人硬塞了進去。
這個框里之前裝了魚,滿是魚的腥臭味,而且空間狹小,只夠裝下何寄語,根本就無法再動彈分毫,渾身又痛又酸,筐內的腥臭味,讓何寄語差點忍不住就哭出了聲。
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什麼原因,要受這個罪——
她忍了忍,沒忍住,眼淚簌簌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