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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念仙林

所屬書籍: 月歌行(奔月)

    訶那的傷並不嚴重,加上身負天妖修為,身體強度非尋常妖族能比,調息半日便復原了。柳梢想到之前的千里結界,打算再繞路,訶那卻不贊同:「如今仙門必定會在我們回魔宮的路上攔截,各處關卡都會加強駐守,我們應當趁他們尚未準備周全,儘快趕回去,繞路只會耽誤時間。」

    柳梢聽從他的安排,直接帶著石蘭闖過去,果然,洛歌所設的結界監視力極強,兩人剛剛進入就被發現,仙門立即鎖定目標,坐鎮此城的真一七劍出陣追趕,其中有一位仙尊與三位大道真君,柳梢與訶那自是不懼他們,不過他們一路發出仙盟信號傳訊,附近仙門各派皆參與圍堵,兩人帶著石蘭,要擺脫他們極其困難。漸漸地,不少武道弟子也聞訊加入,武道是只追求力量的人間道,尋常高手修為不弱於仙門高級弟子,十分令人頭疼。

    連續奔走幾日,兩人皆感疲憊。

    訶那回頭看了眼,突然伸臂攔住柳梢:「差不多了,追來的高手已不少,趁仙盟高層尚未集結,你我且與他們戰上一場。」

    柳梢吃驚:「這……可是……」

    「聽我的,」訶那安慰道,「不殺人,重傷幾個就可以了。」

    因為洛歌和商玉容的緣故,柳梢真心不想與仙門為敵,上次是為了逃命,這次若要平白無故地傷人,怎麼都說不過去。柳梢遲疑:「反正我們能逃出去,沒有必要……」

    「有必要,」訶那打斷她,「仙魔對立的局面很難改變,魔宮人人都在看著,期待新聖尊的表現,你想要他們為你辦事,就必須徹底與他們站到一起。」

    這是要立威?柳梢明白過來,點頭,為了除去食心魔,別的也顧不得了。

    .

    青華宮大弟子云生命喪屍魔石蘭之手,新任魔尊徵月與前妖君白衣潛入蒲芒山脈,救走屍魔石蘭,一路衝破仙武關防,逃回了魔宮,仙尊與四名真君連同數十名武道高手皆受重傷。消息一出,六界震驚,徵月的行為簡直就是對仙門的挑釁,魔尊如此修為,代表魔道即將復興,人間各國皆十分緊張,皇帝集結武道各脈商議對策,百姓都戰戰兢兢,不敢出門遠行。

    妖界的態度很微妙,新任妖君鷹非下令水族進軍冥海,全力消滅寄水族,同時派午王鷹如出訪冥界,意在給冥尊施加壓力,迫使其撤去對寄水族的庇護。

    與此同時,百妖陵正式給徵月魔宮送來一封信,上書「魔尊親啟」。

    柳梢剛回魔宮就接到信,她已經猜到內容,拿到手看也不看就毀掉了,「嘿嘿」冷笑:「我呸,怕他們啊!」

    盧笙道:「妖界不輕易倒向仙門,不是不會,妖君白衣不宜繼續留在魔宮。」

    「我就知道你們想逼走他,剩下我一個,你們可以繼續糊弄算計,」柳梢咬牙瞪著他,「是誰向百妖陵泄露了我們的行蹤,這筆賬回頭總是要算的!」

    「屬下不敢,」盧笙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平靜地道,「泄露行蹤之事,聖尊大可暗中追查,如今進行這種毫無憑據的威脅,此為一錯;一個對自己沒有信心又猜疑部下的魔尊,被算計乃是理所當然,計較怪責,此為二錯。」

    柳梢先聽得發怒,接著便發愣,半晌,她似有所悟,態度軟下來:「訶那對我很重要,我不能眼睜睜看他被百妖陵追殺,留下他,魔宮也多了個強大的幫手,有什麼不好?」

    盧笙還是道:「妖闕東山再起無望,白衣自顧不暇,且有寄水族拖累,難成助力。」

    對於這種勢利的話,柳梢頗為厭惡,忍不住道:「我就這一個條件,別的我都答應你們!」

    「身為妖君,卻為你放棄妖闕大業,」盧笙道,「你又如何肯定,白衣助你,不是另有所圖?」

    訶那當初確實是抱著解脫寄水族的目的而來,當然這種事是不能泄露出去的。柳梢強辯道:「總之,當時只有他肯來救我,不管怎樣我都要還他人情。」

    「別有用心,就不存在人情。」

    「你怕他打魔宮的主意?我不是已經跟仙門撕破臉了嗎,現在我是魔尊,我保證以魔宮為重。」

    「留下白衣,已經讓魔宮陷於危境。」

    怎麼說他都不鬆口,柳梢急躁:「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答應!說你的條件吧。」

    「真要護他,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聖尊與白衣都離開魔宮。」

    「你!」柳梢大怒,「笑話,你想趕走我?」

    「聖尊與白衣離開,百妖陵自然不會遷怒魔宮,」盧笙無視她的怒火,「一切為了魔宮的利益。」

    柳梢氣的七竅生煙,拂袖就走。

    「聖尊再考慮吧。」盧笙在身後說道。

    柳梢重重地哼了聲,走得更快。

    .

    盧笙簡直囂張,可恨未旭笈中道他們都肯擁護他。柳梢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威脅有用,自己現在還離不開魔宮,一旦出去,勢單力孤,就算不怕被追殺,也只能與訶那兩人縮在不念林里度日,那樣的話,誅殺食心魔的計劃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況訶那還有寄水族的牽掛。

    不念林幻境里,花樹搖曳,落英繽紛,略略沖淡了柳梢心中的鬱悶。

    訶那坐在花榻上,見她回來便問:「事情處理完了?」

    「完了!」柳梢跳到他旁邊,躺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沒什麼大事,累死我了!」

    訶那沒多問:「累了就睡會兒吧。」

    柳梢想起大事:「鷹如是想要報復,她對寄水族出手,我們還是先……」

    訶那按住她:「沒那麼快,我們養足精神再去。」

    柳梢想想也有道理,鷹非宣布進軍冥海,主要是為了逼迫訶那出面,鬼族雖弱,但任何道途上都有天劫無數,真正長生的有幾個?將來到了冥界,還不是任由冥尊宰割?敢得罪冥尊,也需要相當的自信,冥尊沒那麼容易妥協。

    於是柳梢合上眼睛:「我就睡一會兒,你記得叫我啊。」

    訶那「嗯」了聲。

    從蒲芒山一路奔走回來,又與盧笙爭得心煩氣躁,柳梢的確很累,沒多久就睡熟了。

    訶那看著少女的睡顏,藍眸不禁泛起笑意。

    一張純粹艷麗的臉,沒有多含蓄婉約的氣質,沒有令男人痴迷的魅力,這張臉美得如此坦白,藏不住半點情緒,那微微嘟起的小嘴,透著滿滿的生氣,大概就是與盧笙爭執的結果。

    不應該站在高處的少女,為了報答與承諾,終究還是選擇站在了這個位置,令人不忍,也令人擔憂。

    他沉默著,抬起手,想要撫摸那小臉。

    手停在了半空。

    一聲嘆息,妖君悄然站起身,飛下榻,踏著厚厚的潔白花瓣和金色落蕊,一步一步,走出了這片美麗的幻境。

    長長的白絹凌空卷過,在濁雲中穿梭延伸,直入墨蘭殿,宛如一條月光大道。

    未旭斜坐在墨玉榻上,面若桃花,紅袍鋪展,猶如墨蘭赤蕊。他看著對面笑道:「妖君親臨,幸會,幸會。」

    白衣穿過煙牆,踏絹道而至。

    未旭抬手示意:「請坐。」

    白絹自行收為榻狀,凌空漂浮,訶那在榻上坐下,揮手,立刻有一道紅影從煙牆外走進來。

    「石蘭,」未旭略略直了身,雙眼發亮,其中閃現的不是魔族赤色,赫然是碧綠的妖光,「果然魂魄有損,受魔宮咒術控制。」

    「與其讓食心魔控制,不如成為魔宮助力。」

    未旭收了妖眸,眯眼:「你找我做什麼?」

    「只有你值得她信任。」

    「我也同樣認為,盧笙比她更適合那個位置。」

    「你們會需要她的力量,她已經與仙門決裂,你們大可放心,」訶那道,「從某方面來說,食心魔是你們共同的敵人,他的存在對魔宮是個威脅,仙魔同修,他借仙門誅魔的機會取魔丹,你們應該已經察覺了。」

    未旭點頭:「所以盧笙願意給她機會,但我們都不認為你會毫無目的地幫她,一個能左右魔尊意見的妖君留在魔宮,讓太多人不放心。」

    訶那道:「我明白。」

    未旭道:「這樣最好。」

    訶那看著他:「妖界前朝覆滅時,蘭君身亡,王女逃入人間,後來再無消息。」

    「她是我的母親,我的父親是人類,」未旭坦然,「半人半妖的體質,你能猜到這個並不奇怪,算起來,你我之間關係也並不友好。」

    「據說你原本要入仙門。」

    「差一點。」

    訶那輕嘆:「體質所限,的確只有魔道才是你的道,可惜……」

    可惜,終是毀滅之道。

    「這你就錯了,我的道原本很多,」未旭打斷他,眼下淚痣瞬間艷麗,轉眼又恢復正常,「你放心,盧笙如今不會害她,至少也能做到留她一命。」

    「很好。」訶那起身,足下白絹再次伸展開。

    「白衣,」未旭突然道,「你過於關切她了,這不是好事,寄水族的處境就是教訓。」

    「大概吧。」

    「別忘了妖族體質,你們也不可能……」

    訶那不作任何表示,飛離墨蘭殿。

    月站在不念林的結界外,彷彿早已在等候。

    「你終於決定了。」

    「這也是你期待的結果。」

    「沒錯。」

    「我相信你沒有野心,沒有惡意,」訶那道,「盧笙是真正的魔尊徵月,所做的一切皆是為魔宮,所以不希望看到我的存在,可是比起他,沒有惡意的你反而最讓我不安。」

    「擔心嗎?但你還是決定了。」

    訶那沉默半晌,道:「她需要魔宮。」

    「是寄水族需要你,你的歸去早已註定,」他死氣沉沉地道,「你救她,只是想利用她解脫寄水族,她因此為你立下魔誓,不需要這麼虛偽。」

    訶那沒有分辯:「如今收服石蘭,她也算多了個助力,至少不再是一個人,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的目的。」

    「你想說什麼呢?」

    「放過她,不論你有什麼目的。」

    「嗯……」月輕輕撫摸紫水精,「看來你真的在擔心她。」

    「是。」

    「那麼,你願意為她解除魔誓的約束嗎?」

    訶那愣了下,沉默。

    「換個問題,你願意為她留下嗎?」

    訶那依然不答。

    「看,就算她在意你,就算你覺得她可憐,你還是不肯為她放棄寄水族,」月嘆了口氣,「你與她之間從來都只是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訶那終於抬眸:「交易也會產生感情。」

    「哦?」

    「我不能為她做太多,是我的過錯,放過她吧。」

    白衣與黑影擦肩而過,飄然進入結界。

    藍叱出現在煙雲中,斗篷帽遮住了整個小臉:「交易也會產生感情,主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月帶著他一同消失。

    .

    沒有朝霞夕陽,沒有晨昏晝夜,好幾個時辰過去,魔宮的天空還是只見昏昏的一片月。

    月光不及之處,結界內,花瓣紛飛如雨,一朵朵、一片片飄撒在沉睡的少女身上,好似薄薄的被子,觸手仍是虛無,一朵小花點綴在粉嫩的右頰上,極其俏皮。

    藍眸終是黯淡下去,隱約泛起內疚與心疼,他伸手想要拈去那朵小花。

    柳梢突然睜開眼睛,緊緊地抓住那隻手:「訶那!」

    「醒了。」他含笑俯身,几絲雪發垂在她頸間。

    對上溫柔的臉,柳梢眨眼,還是沒有鬆手。

    「怎麼了?」他抬眉。

    「你的眼睛真好看,」柳梢仰面望著那湛藍的眼眸,表情有點迷糊,紅唇卻彎得很漂亮,「有你陪著真好,我夢到你要……真是太好了。」

    「夢到我什麼?」

    「沒什麼,」柳梢避而不答,突然想起一事,猛地坐起,差點撞到他的額頭,「哎呀,石蘭!我都忘了她!」

    訶那無奈地道:「我暫且將她交給未護法照顧了。」

    「未旭?」柳梢意外。

    「嗯,交給他最妥當。」

    「好吧。」柳梢點頭,心知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放眼魔宮,雖然魔將未必儘是盧笙的人,但真正有實力又勉強能信任的也只有未旭,當初那句離開的提醒就是最好的證明。

    「走吧,」訶那順勢拉著她站起,「卓秋弦或許已經到了地方,我們該去履行約定了。」

    柳梢高興:「好啊,去不念林!」

    .

    真正的不念林,是尋常人想像不到的所在。成片的花樹,白色的花朵,金色的落蕊,諸般風景,與魔宮不念林一模一樣。

    不同於魔宮的虛幻,這裡的一切都是實物,走在林中,四周滿是鮮香氣息,可以感受到花枝碰撞的震動,可以聽見閑花落地的「沙沙」聲,花榻在風中「咯吱咯吱」晃動。

    淺淺的靈氣遊走在林中,一絲絲的,肉眼可見,分明是仙氣。

    藍袍仙子走進林便被震住。

    柳梢與訶那早已料到她的反應,相顧而笑。

    卓秋弦好半晌才回過神:「這裡是……」

    訶那點頭,柳梢搶道:「沒錯,就是仙界。」

    正如冥界有鬼門,除了人間,其餘五界都有自生的天然護界屏障,所以修道之人歷來有「破界飛升」之說,魔界虛天更特殊,唯有力量強大的魔尊才能開闢魔宮,其餘各界的通道則多是上古創界者遺留,或是眾多高手合力開闢,由強者掌控,把守嚴密。

    而這個不念林,就屬於仙界的一個角落,是人間與仙界的另一條秘密通道。被追殺的日子裡,柳梢兩人就躲在這個地方療傷休整。

    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竟藏身在仙界。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卓秋弦掃視四周,握緊摺扇,喃喃地道。

    破界,需要何等強悍的實力!昔日重華尊者以大羅金仙修為隻身闖入虛天魔界,之後也大傷元氣,如今不知是誰,竟秘密開闢了這條仙界通道,造出了這座不念林,簡直匪夷所思。

    卓秋弦猛地轉身:「難道是曾祖母……」

    訶那頷首道:「正是她老人家,據說她是利用天時星變之力,配合地脈爆破的力量,再有諸多條件巧合,方才開闢出這座不念林。」

    卓秋弦低頭沉默許久,嘆道:「她老人家素有聰穎之名,星變之力,地脈爆發……唉,也只有她才能想出這種辦法,難怪曾祖父遍尋六界也找不到她。」

    見素真君與東來尊者本是仙界佳侶,她為何會獨自離開,又為何會開闢這座不念林?

    不念林,不念。

    無論有多少愛與恨,至今都已毫無意義,天罰之下,東來尊者為了守護六界碑,與眾多仙尊一同犧牲,時已千年。

    風起,花飛漫天,卓秋弦伸手拈過一片,神情有點恍惚。

    是為長輩舊事感慨,還是想起了另一個人?

    柳梢怕她再生心魔,連忙拉了拉訶那示意,訶那便開口道:「雖說她老人家意欲避世,但我想,她開闢這條通道,目的也不簡單。」

    卓秋弦皺眉:「你的意思……」

    「千年,」訶那輕聲,「那場天罰之前,我見過她老人家一面,她將這個地方交給我照料,後來……我就再沒有得到過她的消息,天罰後,這裡的結界也消失了。」

    沉寂。

    結界消失,是仙力回歸,她的人是否也已經……

    千年前,那場天罰。

    或許,丈夫做出了錯事,終於令她心死,轉身離去,永不肯相見;可也許,她在最後的時刻仍然選擇了回歸仙界,悄悄地站到他身後,與他一同守護著他應該守護的一切。

    而他,始終不知道妻子就與他在一起。

    三人怔怔地望著面前美景,落花深處,潔白的花榻上似乎有淺淡的人影,輪廓優美,盤膝閉目,心如止水。

    縱然不肯原諒,卻又秘密籌劃開闢這條通道,是早已決定回歸了嗎?

    不念,亦是念。

    飄散的目光漸漸有了焦點,雙眸越發清澈堅定。卓秋弦猛地合攏摺扇,自懷中取出一封信,拆開,雙手捧著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放到花榻上,然後她便轉身大步走了,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已經習慣了她的個性,都不覺得意外,柳梢跑到花榻前,只管歪著腦袋盯著那信左瞄右瞄,又鑽到榻下仰望。

    訶那問:「你做什麼?」

    柳梢道:「沒有。」

    訶那道:「我也很好奇他寫了什麼,當年為何見素真君要離開?」

    柳梢立即探頭:「那……」

    訶那臉一板,直接將她從榻下拖出來:「那是前輩的信,不得無禮。」

    「我又沒怎樣!」柳梢分辯。

    「沒怎樣?」訶那好氣又好笑,拉著她重新鑽到榻下,指指頭頂,瞅著她。

    天光照射,信中映出重疊的字影。

    柳梢東張西望:「反正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又沒打開它。」

    訶那失笑,待要說話,突然頭頂「嘭」地亮起火光,那封信竟自燃起來。

    柳梢被唬了一跳:「是什麼!」

    訶那開妖目,確定:「是火石粉。」

    沒有術法波動,不過是暴露在空氣中就會自燃的普通石粉。火光碟旋,如此奪目,彷彿要將周圍的風景全都掩蓋,四個火色大字漂浮在空氣中。

    「甚念,盼歸。」

    沉默。

    「東來尊者……」訶那長嘆。

    這種把戲自然不是要嚇唬誰,而是給見素真君的,他知道妻子的個性,知道她不會回頭,接到信很可能會丟開,於是他只能採用這種辦法,強行讓她看到。

    夫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至此成為一個謎。

    柳梢惆悵地望著上空,直到那火色大字連同信一起化為飛灰,伴隨著落花香,消散於天地之間。

    「柳梢兒。」訶那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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