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虎翼搖著頭,手臂搭在路四海肩膀上,說:「小四,你給我聽著。你是七少的近衛,要是他吃不好睡不好,身體壞了,我能敲掉你腦袋,自個兒回來干!你信嗎?」
路四海翻了個白眼給他,說:「圖團長,您別昧著良心說話,十年前的七少,跟現在的七少,能一樣嘛?」
「你小子敢犟嘴!我抽你!」
「好好好……您放心,放心,我一定盡心儘力。」
「下次我見七少,比現在少一兩肉,我真抽你!」
兩個人說著,已經到了倉庫門口。
路四海開了倉庫門,守在門口,對著圖虎翼笑嘻嘻的說:「看上什麼儘管拿。」
「乖乖……」圖虎翼看著倉庫里琳琅滿目的物品,不由得驚嘆。他細看著,忽然問:「小四,七少不喝酒了,是一點兒都不喝了嘛?」
「一點兒都不喝了。那天,逄(音同龐)將軍給他送來繳獲的日軍物資,裡面有兩箱絕好的葡萄酒。逄將軍說,他是粗人,不懂得這個,七少洋派,葡萄酒行家,給他最合適。七少看著是很高興,開了一瓶,擺在那兒,就只是看,一滴未沾。」
圖虎翼搖了下頭。
「不過,我也聽逄將軍說過,七少先前可是酒漏。他們都喝不過他。」路四海說。他成為陶司令的侍從不過半年,很多事情並不了解。
圖虎翼又搖了下頭,仰頭,說:「總有一天,他會喝個痛快——既然七少不喝酒,我就拿點兒酒。」
「您儘管拿。七少禁酒太嚴格,我們也不敢動。白扔著也可惜。」
圖虎翼指揮著他的隨從從倉庫里搬了幾箱酒,路四海又揣摩著他的心思,讓人給他把帶來的吉普車都塞滿了。
圖虎翼上車之前,抬頭看了一眼司令部二樓那間西南位置的辦公室,他帶著人,朝那個方向立正站好,敬了個軍禮。
陶驤吸了口煙,目送著圖虎翼的車子開出了司令部的大門,才轉身拿起電話機,他沉聲說道:「我是陶驤。要作戰一部……」
他放下電話。站了好一會兒,拉開抽屜,那裡有一個扣放著的小小銀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中,一個胖嘟嘟的捲毛女嬰,正睜著一對亮閃閃的大眼睛看著他。
他的手指滑過那大大的寶光四溢的眼睛。
遂心。
他的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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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靜漪這天工作到很晚都沒有下班。
電話鈴不斷的響起,話多是醫院的理事會成員打來的。又多數是不太好的消息。有的要退出理事會,有的表示不能再金援慈濟醫院。
程靜漪通通沉著應對,直到此刻。她深知他們的心理,什麼局勢緊張生意難以為繼,都是借口。只因她是個女人。來管理醫院,他們信不過她。儘管作為醫生來說,她的履歷是那麼的輝煌。可這些在這些財主們眼裡,遠不如性別和年紀來的實落。但她不會就此認輸。但已經有好幾天了,她在理事們中間遊說,卻收效甚微,連梅艷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程院長,休息休息吧。」梅艷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