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漪打量了一下這兩位身著青灰色軍服的男子,都是少校軍銜。
她客氣的請二位進了辦公室,示意小梅:「上咖啡。」她並沒有詢問這二位想喝什麼。
兩位軍官意外這慈濟醫院的院長不但是位女子而且如此年輕。她風度優雅的請他們坐,令他們準備好了的說辭,能對著外面那位小秘書講,對著她竟自覺不能不拿捏著幾分。
靜漪並不急著問他們的來意,而是同他們寒暄幾句,知道這二位一位姓李,一位姓王。等咖啡上來,她才開口詢問。他們立即將公函奉上,等程靜漪查看公函的工夫,解釋了來意。
原來他們是因為野戰醫院人手不夠,容納傷病員的能力有限,需要將重傷員從前線野戰醫院轉移到後方醫院療養。另外為了未來戰局發展著想,他們也需要更多的病床,因此需要在合適的醫院當中尋找合作。
「希望慈濟能夠提供一點支援。」王姓少校更沉穩些,他最後說。
靜漪將公函放在茶几上。她沒有馬上表態。其實不用看也不用聽,她早已明白個中曲直。
「程院長?」王少校問她。
「恕我不能答應這個要求。」程靜漪直截了當的回答。
「什麼?」李少校臉色頓時變了。
「兩位長官,恕我直言,軍方應該先與公立醫院接洽。慈濟作為私立醫院,又是教會創辦經營的,還是在法租界內,接受軍方傷病員必然有諸多制肘。我們有我們的難處。」
「什麼難處?現在還分什麼私立公立?我們第一步向慈濟尋求支援,看重的是慈濟在上海首屈一指的外科,和最好的醫生護士。」李少校不止臉上,連脖子都紅了。
「要分的。長官。慈濟既然沒拿政府一分錢,替政府分憂的事,就不便搶先一步。」靜漪溫和的說。她將公函攤開,指給面前這二位看,「這裡列明的醫院不止慈濟一所。長官,若戰局吃緊,實在需要慈濟,慈濟當然義不容辭。但我剛剛也對長官說了,眼下我們有我們的難處,的確難以從命。想必前任院長也已經同長官解釋過個中緣由,那麼我便不再贅述……」
「你還是不是中國人?」李少校搶白。
這句話不算不傷人了。
靜漪看著他肩上的梅花銀豆閃爍晶亮光芒,但他眼中的憤怒之火比那更刺目。她冷靜的說:「長官,我是中國人。但我不認為眼下的困局,只憑一腔中國人的熱血就能解決的了。」
「強詞奪理。」李少校猛的朝茶几拍了一巴掌。
桌上的咖啡杯被一掌震動,咖啡濺了出來。
門外的梅艷春聽到聲響,敲門進來,「程院長?」
靜漪示意她出去。
「長官,就如您所說,選中慈濟,是因為在某些方面可能慈濟首屈一指。但不瞞您講,眼下慈濟難以為繼,能不能維持下去都是未知數,怎麼可能支援軍方?如果您二位不信,大可出去打聽一下。」
「信口胡言。」
「是否胡言亂語,不日即見分曉。總之,短期之內,慈濟不可能接收軍方傷病員,也不可能提供那麼多的床位給軍方。」
「你這是公然不支持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