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凡事都會小心的。」戴孟元微涼柔軟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那紅痕,說:「這次多虧你。顧鶴被人盯的太緊,只好出此下策。」
靜漪輕聲說:「我不怕。若不是這樣,我們通信哪有這麼多。」
戴孟元說:「我不想讓你牽涉進來。」
「我不怕。」靜漪又說了一遍。她說不怕,其實是想不到那麼多。她擔心的只有從此以後和他連通信都難起來。
戴孟元看著靜漪粉色的面龐上燦若晨星的眼,閃閃發光的。他一時無話。
靜漪說:「倒是你,說是凡事小心,可千萬要做到。」
戴孟元兩手合攏。將靜漪的手合在手心裡。
靜漪只覺得先前藏在心裡那千言萬語,此時都悄悄的溜走了,她眼中只剩下戴孟元,心裡也只剩下戴孟元三個字。他眉目清秀的很。若只看他文質彬彬的模樣,恐怕任誰也很難把他和呼風喚雨的學運領袖聯繫起來的。
雅間的窗子啪嗒響了一聲,戴孟元警覺的回頭看。
「是柳枝吧。」靜漪輕聲說。
「哦,也許是。」戴孟元看了下手錶。
「你……能答應我嗎?」她猶猶豫豫的,問的也含糊。他一定是趕著要走的。總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做。她不想阻礙他,可是,有些事她想和他說。她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他了,再等下去,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等過了這一陣子,我會再跟母親提的。」戴孟元說。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靜漪紅了臉。
她抿著唇,點點頭。
「那我等你。」她說。
「我先走。他們等著我呢。」戴孟元說著就要起身。
靜漪仍握著他的手,他就沒有立時掙開。看著她,他微笑。
「傻子,我會給你寫信的。事情完了,我就回家。等開學,咱們就又見面了。」他說。
她仍沒鬆手。
戴孟元有些著急了,白凈的麵皮上一層紅暈泛起來,濃而黑的眉蹙了蹙,說:「好了,靜漪,我該走了。」
「啪啪」,窗子被敲了兩下,壓低了聲音的,在叫孟元孟元,快些,要遲了。
靜漪聽清楚了,這不是柳枝,是外面真的有人在等著他。
「我不能不走了呢。」他說。
「孟元……」靜漪欲言又止,只看著他的眼,說:「保重。」
戴孟元已經走到了門邊,又轉身回來,將靜漪牢牢的抱在懷裡。
靜漪的頭髮絲兒亂了,額頭也有些紅腫。她已經掩飾的很好,他還是發現了。她只跟他說了過來的路線,他也就不難想像這一路上她的經歷……他輕輕的撫摩著她的後腦勺,說:「讓你吃苦了。對不住你,靜漪。」
靜漪搖頭。
窗子又被敲響,戴孟元在她耳邊低聲的說:「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再會。」
靜漪想再擁抱他一會兒,他卻硬著心腸將她推開,待她回過神來,他已經走了。
靜漪看著敞開的門,門外只有堂倌穿梭似的來來去去。
她將門關好。
她有些想哭,胸口悶的要命。她應該哭一場的。千辛萬苦的才能見上一面,他走的那麼匆忙……過了好久,她才曉得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