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與貝理寧的對話被後來晚到的比利和其他同事打斷,一群平時專業精英的投行男都已經喝得有點瘋了,這時看到蘇小魚就上來拉,無比熱情地邀請她共舞一曲,又調侃她穿得像個學生妹,嘻嘻哈哈沒個停。
其實還想和貝理寧聊下去的,但她當時心裡早就亂作一團漿糊,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貝理寧揮揮手走開去,人群里失去了蹤影。
但她所說的話卻一直在心頭盤旋,彷彿是什麼不可思議的魔咒,怎樣都甩不開。
再和陳蘇雷在一起的時候,蘇小魚反常的沉默。
他們在書店,人很多,最暢銷的是金融類圖書,大疊大疊的堆在醒目處,《金融專家教你如何炒股》、《K線秘訣》、《金股就在你指尖》……花花綠綠,螺旋堆疊,最高處交錯在一起,顫顫微微,總讓人錯覺下一秒就會崩塌下來。
走過的時候蘇小魚敏感地察覺到陳蘇雷突然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忍不住抬頭看他,「很多人買啊,現在大家最關心這些。」
他那個嘲諷的笑容更深了,慢慢說了幾個字,「要小心,盛極而衰。」
盛極而衰……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夜色中的露台,貝理寧薄薄的嘴唇吐出同樣的幾個字,再如何的繁華夜景都抵不過這幾個字所帶來的涼意。
陳蘇雷臉上的那個嘲諷的笑容還在,這樣的笑容,那個她也看過嗎?不想繼續假想下去,蘇小魚張開口愣愣接了,「盛極而衰,強極則辱……」
他剛剛拿起一本義大利食譜,聞言突然側臉看了她一眼,「你聽過這句話?」
蘇小魚點頭,他一笑,放下手裡的食譜又去拿了另一本。
「蘇雷。」
身邊又有蘇小魚的聲音,很小聲。
「嗯?」他隨口應了一聲。
「你相信盛極而衰?」
「當然,有什麼是可以永遠持續下去的?沒有。」他難得用了肯定句。
「可是我看到有些人,一直很開心,很老很老了還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一樣愛對方。」她慢慢說完了這句話,不敢看他的臉,視線落在他的肩膀邊,細緻精密的縫線,在眼前連綿不斷。
「你跑題了。」陳蘇雷合上食譜,「還有,沒人能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如果有,那是因為他們對彼此有需要,與愛情無關。小魚,你要懂得情深不壽的道理。」
他說任何話都是天經地義的味道,總讓人無法反駁,她也無力反駁,只是垂下眼睛,輕聲講了最後一句話,「蘇雷,你會一直,需要一個人嗎?」
書店很吵,她的聲音太輕,又是垂著頭說的,他正伸手拿起那幾本食譜,當然沒聽見。
結賬的時候她就站在他身後,收銀小姐笑得很甜,但她心裡難過,眼前是他修長的背影,溫暖的淡香。慢慢伸出手指,想勾住他的衣角,明知道是勾不住的,還是很想試一試。
被送回家的路上,蘇小魚一直不說話。
車下了匝道之後陳蘇雷突然打方向靠向路邊,幸好左右車輛稀少,但仍是有人在車後長聲鳴號,嚇得蘇小魚雙眼大睜。
他熄火,然後在駕駛座上側過身來看她,「小魚,你有話要跟我說。」
他說的是肯定句,她連否認的機會都沒有。
很努力措辭,但都未果,她最後說了老實話,「蘇雷,我,我和貝小姐聊過了。」
他沒答,慢慢笑了一下,「哦,怎麼樣?」
怎麼樣?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說什麼?說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過,你是曾經立在她身邊的男人,對她說盛極必衰,強極則辱……而她則是熟悉你過去的女人,知道你許久以前的樣子,知道你是只談過程不談結果的男人……
她說不出來,她沒資格說,那是她永遠都無法企及的時光和世界,她不過是與他約會過幾次,他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對她說過,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他的過去,他的將來,她都沒資格說一句話。
許久都等不到她的回答,終於他又開口,「好吧,小魚,有些話,應該是我跟你說的。」
「別,別……」她突然急起來,咳嗽著出聲阻止。
「怎麼了?」
不知是哪裡生的勇氣,蘇小魚竟然脫口而出,「不用了,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貝小姐聽過的話,我不想聽……」
「小魚,我還什麼都沒說。」他笑了。
「我沒有想太多,蘇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太多,你放心吧,不用提醒了,真的。」為了他的笑聲漲紅了臉,蘇小魚在說話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
他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然後慢慢答了兩個字,「好吧。」
回到家以後蘇小魚一夜未眠,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仍是,到了第四天她在會議室里吃壽司的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大家憐憫又多少帶點誇獎的眼光,深覺受之有愧。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沒有陳蘇雷的消息,隔了一周突然又在午夜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聲音很輕,叫她「小魚」,也不再繼續,就等著她的回答。
才幾天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她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這時候突然心跳如鼓,不自覺地用手按胸口,就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跳出來。
「蘇雷,有事嗎?」硬撐著答了,蘇小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小魚,最近很忙?」他好像突然之間恢復了常態,語氣又變得一貫的輕鬆。
「嗯,是啊,要搬家,還有新的項目也開始了,你知道的……」說著說著又開始結巴,蘇小魚心裡罵自己沒用。
他沉默了幾秒鐘,再開口的時候好像在笑,又好像是嘆息,仍是慢慢地說了那兩個字,「好吧。」
至此以後她再也沒有接到過陳蘇雷的電話,蘇小魚一開始是有些失落,但後來又覺得這樣才好。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可能變成灰姑娘,做夢是很開心,不過有人當有的頭棒喝讓自己清醒過來總是件好事。
可是真的再沒有他的消息,腦子裡卻更加無法剋制地想起他,挽起袖子進廚房,月光下的擁抱,還有他輕輕吻自己頭髮的樣子,但緊接著,月光下的貝理寧就會出現在那些畫面中,立刻讓她滿心涼透。
算了吧,如果連貝理寧這樣完美強大的女人都回首凄涼,那她這條小魚,難道送上門去做魚湯嗎?
那天的貝理寧雖然說了許多,但到底姿態保持完美,再往前頭想,就算是之前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親眼目睹她上了陳蘇雷的車,也能不動聲色地回應了他的平常招呼,然後才掉頭走開。蘇小魚自問沒有修鍊到那種程度的可能性,換作是她,如果真的曾經與陳蘇雷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過,恐怕到了最後被熬得魚骨頭都化了,渣都不剩一些,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想明白了,蘇小魚漸漸強迫自己忘記那個男人,就當做了一場夢,有些事情多想無益,還是賺錢要緊。
事實上忙碌的工作也不允許她浪費太多思索的時間,新的項目又下來了,蘇小魚仍是被分配在湯仲文手下,習慣了這位BOSS的行事風格了,她自然是每天精神高度集中,手不停腦不停,再次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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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過!年!啦!大家牛年快樂,歡天喜地,闔家健康,一切如意哦
蘇雷:口水話。。。。。
海:靠,新年講你媽。。。。。看我虐%¥#·……*你(旁白:呸呸呸,大吉大利)
小魚:嗚嗚,大過年的,你接下來就寫我跌落谷底。。。。
海:(對手指)我也不想的,可是橋段正好到這裡。。。。你讓我怎麼辦。。。。要不過年停更?過完年再讓你跌落?
群眾:…………%¥#—*()——)……%%
旁白:這次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鼻青臉腫的海:那大家繼續支持嘛。。。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的說,嗚嗚,小魚,谷底之後是有坦途啊,你期待咩?我好期待的說。。。。。。捧心
雖然過年,娛樂不忘寫文的海海說,有動力就有更新,厚厚,跳起來撒花慶祝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