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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唐恩還站在門口,看腳步並未進來,只是他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屋裡的一切,就不得而知了。

在跟唐恩對視的幾秒鐘內,路德維希腦海里閃過了好幾個念頭。

而他最強烈的,宛如本能的念頭

是滅口。

聯邦跟帝國的關係並不親近,在最初聯邦建立之際,他們的本意是共同禦敵,一致對外,但隨著後來的發展,聯邦也建立起了一整套完整的政府系統。

現在,聯邦更是跟路德維希的帝國,同屬獨立的存在。

路德維希對外的手段從來都跟溫和掛不上邊兒,在反帝國分子眼裡,他殘暴,冷血,沒有半點人情味。

「叔叔,晃一晃呀」

被抱起來的寧崽,在路德維希懷裡扭了一下。他剛才照顧爸爸照顧的有點累,所以他覺得可以獎勵自己玩一下。

寧崽的話打破了原本僵硬下來的氛圍。

路德維希一邊把他拎著晃了晃,一邊語氣漫不經心的對著唐恩說道「看來我們皇宮的醫生醫術不錯,他的意識已經恢復了。為了不傷害幼崽,強行平息自己的精神力。怪不得寧崽總說他是個好爸爸。」

路德維希言兩語,將展希精神力從狂暴到平靜的過程,說成了是他自己努力抗爭的結果。

這個說辭一出,唐恩不知道信了沒有。

但起碼在面上,他表達出來的態度是相信的「嗯,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父親。」

被拎著玩的小胖崽,還聽不懂太長或者太深奧的句子。他低頭看著自己騰空的小腳,嘿咻咻笑出聲來。

「瓦格納,看我呀」

小胖崽自己玩還不算,還非要讓別人看他。

在瓦格納看過來後,小胖崽玩的更歡了,一個簡單的晃動,就能讓他笑個不停,笑到最後,他還一副累極了的小模樣。

「叔叔,崽崽不玩了。」

玩夠了的簡寧又回到路德維希的懷裡,坐到他的胳膊上,兩隻藕節似的胳膊圈住路德維希的腦袋,然後,他把小臉放鬆的埋了下去,像是要休息。

唐恩本來還有接兒子回去的想法,但眼下,他眸光動了動,對著面前的瓦爾納問道「瓦格納,你喜歡這裡么」

瓦格納的表情有些猶豫,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頭。

等他點頭後,唐恩開了口「既然喜歡這裡,那就去請求路德維希陛下,讓他允許你再多住幾天。」

瓦格納「」

瓦格納愣了愣。

他是喜歡在這裡跟寧崽玩兒,但是,比起寧崽,他更想要回到父親身邊。

一直以來總是要求他獨立堅強的父親,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嗎

瓦格納看著父親沒什麼表情的臉,他沉默半晌,順從的回道「是,父親。」

回答完父親,瓦格納看向了路德維希。

他雖然在幼兒園裡橫行霸道過,但他是懂禮儀的,尤其是住在宮裡的這些天,他的禮儀規範很合格。

此刻,他禮貌的請求著路德維希,可以讓他在宮裡再住幾天。

靠在路德維希懷裡的簡寧,聽著瓦格納的請求,驚訝到嘴巴都微微張開。他不解又疑惑的看著瓦格納。

「瓦格納,你,你真的是想留下來跟我玩兒嗎」

「是。」

瓦格納回答,讓簡寧更迷茫了。

他想對瓦格納說「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想留下來跟我玩呀。」

他還想對瓦格納說「你看起來,好像都要哭了。」

但這些話,他只在心裡說了一遍,沒有直接說出口。瓦格納最要面子了,如果說他看起來像哭了,那他一定會很生氣。

唐恩把瓦格納留下來,自己則是做出了道別。

「路德維希,我有一些重要的事必須去處理,瓦格納接下來要麻煩你了。我會支付他在皇宮裡的生活費,如果他太過頑劣,請不要在意他的身份,直接像普通孩子一樣教育就好。」

唐恩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以上,是我以唐恩的名義,向您說的。」

不是用元帥的身份,而是用唐恩這個身份。元帥代表著聯邦政府,唐恩則只是瓦格納的父親。

路德維希聽著他的話,沒有立馬錶態。

直到懷裡軟嘟嘟的小崽崽貼過來,小崽崽用著自以為很小聲的,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提醒道「叔叔,瓦格納爸爸在跟你說話呀。」

雖然在皇宮裡戒了奶粉,但牛奶又供應上了,喝的渾身奶味兒的小崽崽這麼湊近過來,回回都讓排斥一些奶製品的路德維希懷疑宮裡的牛奶摻了假。

他明明聞不得奶味兒,包括霍凜也遺傳他,不喜歡奶味。

但對這隻奶唧唧的小崽子,他們父子倆似乎都不排除。不但不排斥,反而覺得渾身小崽子身上的奶味兒,還挺好聞。

「你想讓瓦格納跟你玩兒么」路德維希把問題拋給了懷裡的崽。

被問到的小崽崽一呆,隨後,他瞅瞅瓦格納,又瞅瞅瓦格納的爸爸,回答道「想的吧。」

他覺得瓦格納還有瓦格納爸爸,是想聽到他這麼說的。

剛好。

沒有同齡玩伴的崽崽,對瓦格納也不討厭。

他們幾人在說話時,霍凜還過來了一趟。霍凜在把展希送回來之後,就不得不去學校上起了課。

他上完課不同於幼兒園,幼兒園的課程性質更偏向於哄幼崽玩兒,只是在讓幼崽玩的過程中,多少學到一些知識,或者學到一些技能。

幼兒園的課,缺上幾天也沒有問題。

「父親,展叔醒了么」

「沒。」

霍凜跟父親說完話,就把父親懷裡的崽給接了過去「我下課了,可以來看一會兒寧崽。」

懷裡的崽崽被抱走,路德維希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下。

他跟唐恩沒在病房裡多留,大人們走出去,房間里就只剩下了孩子。

寧崽大半天沒有看見哥哥,這會兒也很想哥哥,他把小胖臉湊過去,讓哥哥捏一捏「姨姨嗦,崽崽好捏」

寧崽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軟嘟嘟的小臉蛋,漂亮姨姨捏了都說好

霍凜捏捏他的小胖臉,心說他媽媽剛開始說這話,是為了哄崽吃飯。媽媽可能沒有參與過養小幼崽的過程,所以現在對於養寧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媽媽表達愛意的最直觀做法,就是投喂,這似乎是每一個做母親的天性。

做媽媽的,總會覺得自家的崽吃的還不夠多。

現在他家的這隻崽,就是沉浸在他媽媽發的「崽崽不胖」洗腦包里,認為自己一點也不胖。

霍凜抱著他的時候,往上顛了顛,這一顛,他敢確認,起碼得又重了斤。

「崽崽,幼兒園開學有體測,是測體重身高的。」

霍凜沒忍住,提醒了懷裡份量很實在的實心崽「到時候測這些,其他小朋友會圍觀。」

懷裡的崽沒有絲毫的危機感,他點著小腦袋,小奶音糯糯的「崽崽不怕體測。」

他是個很健康的崽崽,就算體測了,也不會被笑話的。

霍凜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

與此同時,外面。

唐恩跟路德維希並肩站著,兩人之間的聊天明顯沒了從前的氛圍。

唐恩偏過頭,看了看路德維希「我已經把瓦格納列為我的繼承人了。路德維希,我想,你之前立的遺囑應該可以作廢了。」

唐恩的話音落下,路德維希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聯邦現在並不太平,唐恩的精神力早就出了問題,這在聯邦也是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

唐恩的位置很高,他一死,自然是有人要覬覦他留下來的一切。

瓦格納太小,留在聯邦只有死路一條。

唐恩把瓦格納留在這裡,是想讓路德維希照拂。他在託孤的同時,也在暗示著路德維希

病房裡那隻能安撫精神力的小幼崽,被他發現了。

但他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也不會對這隻幼崽做出掠奪的事,他用這個秘密,換瓦格納的平安。

路德維希金色的眸子里,情緒不明。

在過了許久後,路德維希終於應了一聲「我向你承諾,在帝國的土地上,瓦格納將會永遠平安。」

「多謝。」

這個結果,對於唐恩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指望能在路德維希的眼皮子,「借走」這隻幼崽為自己治療。幼崽這項技能太扎眼,以路德維希父子對幼崽的在意來看,他們都不會冒這個風險。

唐恩當天就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的當夜,展希也醒了過來。

展希醒來後,看著自己的幼崽,眼睛都紅了「寶寶,讓爸爸看看。」

看到爸爸跟自己說話的寧崽,嘴巴一癟,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雖然吉恩叔叔說了爸爸會醒過來,可看著爸爸不理崽崽,崽崽心裡頭還是怕怕的。

展希看著自家寶貝崽掉眼淚,心疼的直抽抽。

他拿了張紙巾,給寶貝崽擦著眼淚「寶寶,是不是嚇壞了爸爸想早點醒過來,但就是睜不開眼。」

展希沒醒的時候,意識還是在的。

他知道崽崽就在他身旁,而且他的崽崽,還在一直照顧他。

簡寧點著頭,在爸爸醒來之後,才終於敢說出了心裡話「爸爸,崽崽害怕。」

他害怕爸爸醒不過來。

他不想當沒有爸爸的崽崽。

展希聽著他的話,心頭更酸澀,他一腔酸澀情緒不知道該怎麼發泄,最後,只能把崽崽看了又看,親了又親。

「來,讓爸爸再好好看看,我們崽崽都瘦」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展希還親自抱了抱小崽崽,準備顛一下再說話。但沒想到,在往上顛的時候,展希的臉色猛地一變,隨後,在床旁邊的霍凜聽見了一聲脆響。

他怔了怔。

下一秒,他遲疑的問道「展叔,你的手」

展希「」

展希強撐出笑意,把崽崽放下來,並藏起了在受傷之後又雪上加霜的手「沒事。看來你把崽崽照顧的很好。」

霍凜還是在偷看他的手。

剛才他都聽到響了,展叔的手,是真的沒事嗎

展希非說沒事,霍凜也不好再多問。

這會兒的展希還不知道自家崽崽在皇帝陛下面前掉了馬,他在把崽崽放到一旁後,跟霍凜聊了聊。

路德維希跟艾薇出了門,暫時沒有來病房裡。

展希在聊了一陣後,拿了星機,給在荒星上的展饒發了條消息「老大,清剿毒蛛所有成員,一個不留。」

霍凜看他似乎挺忙,於是只跟他說了崽崽明天要去入學的事「展叔,寧崽已經延遲好幾天入學了,再繼續延遲下去,恐怕不太好。」

「那就讓他去上學吧。」

上學這件事,展希自然是當做最大的事,只是,他低頭看看自己「我明天不一定能下得了床。」

「沒關係,幼兒園裡有錄像,我到時候會傳送給您。」

「行。」

展希一醒,簡寧夜裡自然是跟著爸爸睡,他乖乖的睡在爸爸身旁,小手抓著爸爸的衣服,抓的緊緊的。

展希垂眸看著黏人的崽崽,又親了一下小臉蛋「真好,爸爸又見到你了。」

父子倆挨在一塊兒,說不出的溫馨和諧。

路德維希跟艾薇回來時已經太晚,他們沒在去病房裡打擾這對父子倆。路德維希縱然有許多困惑,只能暫時壓下。

次日。

簡寧背著書包,眼淚汪汪跟爸爸告別「爸爸,崽崽可以不上學嗎」

展希一臉心疼的給他擦著眼淚,然後回答他「不可以。」

簡寧「」

嗚。

最後,還是瓦格納拽著他的書包帶子,把他給拽出去的「走了,上學有什麼可怕的。」

瓦格納對上學倒是沒有什麼排斥情緒,他拽著淚汪汪的捲毛崽,把崽給拽到了外面的車上。

就在簡寧前腳剛走,路德維希後腳就來到了展希的面前。

他金色的眸子鎖定著展希,語氣是難得的平和「關於寧崽的事,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大人們開始談事,小幼崽則來到了幼兒園,開始體測。

其他的小朋友們也到了例行體測的時候,所以寧崽就不用單獨體測。他跟在其他小朋友身後排著隊,並豎著耳朵聽體測老師說話。

這個老師有些嚴格,他正在沉聲叫著「我們帝事幼兒園,來的都是最優秀最棒的崽崽。」

「你們的年紀雖小,但你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要做一個嚴以律己的崽崽。」

「在這裡,你們最起碼的,不能超重。」

超重或者超瘦對於幼崽的健康來說也是很不利的,他們幼兒園在幼崽的健康方面也是十分看重。

排隊的簡寧,聽著老師的話,還深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前面的小朋友一隻接一隻的做著測試,偶爾有超重幾斤的崽崽被拎出來,簡寧都要皺眉看看對方。

唉。

又是一隻不自律的崽崽呀

測了好一會兒,終於輪到了簡寧自己。他信心寶貝的坐到稱上,然後等著報數。

一秒,兩秒,第3秒還沒有撐過去。

簡寧就聽見屁股底下啪嗒一聲,像是什麼壞掉了的聲音。

負責體測的老師「」

老師臉色一愣,忙把秤上的這隻崽崽給拎了起來「你怎麼超重了這麼多」

給幼崽們做體測的稱,不是普通的稱,而是除了身高體重之外,還能測其他精細數據指標的稱。

這種秤的售價可高了,弱點就是比較脆弱,超過規定範圍的十斤以上,就會啪嗒壞掉。

老師震驚的看著手上的這隻崽「你還是個實心的崽」

明明這崽外表看起來不像超重的樣子,但一拎出來,是實打實的沉甸甸

感覺自己在被說胖的小崽崽,仰著好看的小臉,認真的對著老師解釋道「崽崽沒有胖乎乎,崽崽只是軟嘟嘟。」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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