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一夜,有多少人失眠,全宗門又有多少人等著看明日的熱鬧,總歸簪星自己睡得很安穩,第二日,瀰瀰將她踩醒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簪星起身梳洗,換好衣裳過後,推開門。剛一推開門,就聽見院子里傳來脆生生的喊聲:「大小姐!」下一刻,一抹紅色的身影飛奔而來,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
簪星被撲得一個踉蹌,低頭看向懷裡的人,紅酥緊緊抱著簪星,喜道:「大小姐,這麼久不見,紅酥可想死你了!」
她將這小姑娘從懷裡扒拉出來,紅酥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長高了一點兒,紅酥這個年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不過這些日子在平陽鎮,小姑娘大概吃穿也不錯,比先前圓潤了一點兒。站在院子里,一身珊瑚色的小裙,和滿屋子粉色倒是極為相襯,她又生得一張可愛圓臉,看著十分討喜。
簪星摸了摸她的頭:「日後你就住在這裡,和我一起,不必再下山了。」
「奴婢知道!」紅酥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他們說是大小姐特意安排讓紅酥住進宗門的。大小姐心裡想著紅酥,紅酥可感動了!」小丫頭復又將院落打量了一番,驚喜不已:「大小姐住的院子可真漂亮,大宗門就是不一樣。這比咱們岳城裡王家的宅子還要寬敞!」
「還行吧。」簪星道:「你若缺了些什麼,就跟我說,咱們回頭再添置上。」
紅酥點了點頭,看向簪星,突然紅了眼眶,握住簪星的手:「大小姐可算是熬出頭了,先前少城主說要退婚,奴婢還想著,待回了岳城,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咱們。現在可好,大小姐成了宗門裡的親傳弟子,日後不會有人再敢來欺負咱們。」
簪星覺得,紅酥這架勢看著頗像供女兒考上名校的慈母,她笑了笑:「知道了,所以你日後就好好留在這裡吧。有我在,總不會讓你吃虧。」
紅酥揉了揉眼睛,乖巧地應了。
接下來的大半天,簪星就帶著紅酥去逛了太焱派的各處。紅酥性情活潑,正是貪玩愛新鮮的年紀,第一次進宗門,好奇得得不了。簪星帶她跑遍了半個宗門,又見了玄凌子。玄凌子上了年紀,最喜歡紅酥這樣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將從山下買的糕餅糖果塞了紅酥滿滿一口袋。
待到了傍晚,簪星修鍊完畢,回了明秀院,紅酥已經用湯婆子滾好被褥,茶也給熱上了,桌上擺了點心瓜果,小姑娘自己抱著瀰瀰坐在門檻處玩不倒翁。這般歲月靜好的畫面,登時讓簪星有了一種人生如此、夫復何求的滿足感。
「大小姐,這宗門裡的人好像都不怕冷,」紅酥站起身搓了搓手:「衣裳穿得薄,被子也蓋得薄,奴.我怕大小姐冷,將床先暖了。睡起來才舒服!」
簪星已經叮囑過她,日後不必再自稱「奴婢」,否則一口一個「奴婢」的,叫得人心裡也怪不自在。
「太好了。」簪星在桌前坐了下來,「我也覺得冷。」有時候她也很懷疑,宗門裡的那些弟子,夜裡會不會偷偷在被窩裡施一個溫暖術之類的。
才吃了兩口點心填了填肚子,外頭響起敲門的聲音,簪星起身去開門,門一開,就見一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門口,忐忑不安地望著自己,正是柳雲心。
「柳姑娘?」簪星有些意外。
紅酥見是柳雲心,立刻「蹬蹬蹬」地跑過來,站到簪星身側,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我今日跟著牧大哥一道進了宗門,日後就和楊大小姐一起住在宗門裡了。」柳雲心有些不安,「我聽牧大哥說,楊大小姐用自己的仙玉靈芝換了天璣法衣,仙玉靈芝很珍貴我、我做了雙棉鞋,楊大小姐不嫌棄的話,就請收下吧。」說完,她將手中的包袱塞到簪星懷裡,似是很難為情。
「一雙鞋又不值錢。」紅酥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糊弄誰呢。」
簪星捂住紅酥的嘴,看向柳雲心笑道:「柳姑娘有心了。多謝,這幾日天冷,我正需要一雙鞋。」
柳雲心便露出感激的笑來,道:「那我不打擾了,楊大小姐也早些休息吧。」說罷,提著裙子,又離開了。
「大小姐!」紅酥掙開簪星的手,看著柳雲心的背影消失在院外,氣道:「你看她,分明就是來耀武揚威的,要是放在以前,大小姐絕不會這樣忍氣吞聲!」
簪星拿著包袱轉身往屋裡走,邊走邊道:「什麼耀武揚威?」她在桌前坐下,將包袱打開,裡面果真收著一雙棉鞋。鞋底很厚卻極軟,手摸一摸,暖融融的。鞋面是簡單的黑色,卻又在鞋底刻了梅花的形狀。若穿著這雙鞋走在雪地里,跟小狗爪子一樣,一踩一朵梅花。
再看針腳,細密整齊,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
紅酥將門關上,三兩步走到桌前,看著簪星,目光沉痛道:「大小姐,你就別瞞在心底了,大家都知道,你是鍾情牧公子,所以才將仙玉靈芝拱手相讓。可牧公子卻將仙玉靈芝給了柳雲心,還將她接到了太焱派,這不是打你的臉嗎?」
簪星:「.」這緋聞傳得還挺快。
她問:「誰說我鍾情牧層霄了?」
「所有人都在說啊。」紅酥回答,「牧公子原先的確不起眼,不過他現在也是宗門裡的親傳弟子,修為高,人也長得精神,姑娘若想讓他當紅酥的姑爺,也是可以的。」還有句話紅酥沒敢說,畢竟簪星現在臉傷還未好,而柳雲心本就美貌,男人嘛,都愛漂亮的,加上柳雲心和牧層霄又從小一起長大,簪星和柳雲心真要對上,牧層霄肯定偏心柳雲心。
「小丫頭,成日就知道姑爺姑爺。」簪星好笑,「你瞧瞧咱們這宗門,多少青年才俊,牧師兄雖然不錯,我可看不上他。」牧層霄一共娶了八個老婆,她沒那個心思當第九個。
「有哪些青年才俊?」紅酥打破砂鍋問到底,「紅酥先幫大小姐看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