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星到最後也沒明白為何一提到她和牧層霄將去秘境試煉,門冬和顧白嬰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是以,她自然也不知道,待她走後,逍遙殿中險些翻了天。
門冬坐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勸道:「師叔,決不能讓他們去秘境試煉。這般年輕男女,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秘境里一旦有了危險,大家同舟共濟一回,很難不生出患難之情!要是一個激動,他們乾柴烈火的.說不定哪一夜就背著人偷偷雙修了!」
「你給我閉嘴!」顧白嬰沒好氣地道:「牧層霄喜歡柳雲心,如今都接到宗門裡來了,如何與楊簪星生情?」
「師叔,你怎麼這般天真?你不了解男人嗎?」門冬說得大義凜然、唾沫橫飛:「男人是什麼稟性?縱然牧層霄心中有柳雲心,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萬一他就飢不擇食,只圖一時之歡怎麼辦吶?」
顧白嬰屈指狠狠彈了他一腦門:「平日叫你多讀書,少胡亂用詞,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總之,師叔你一定不能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門冬急切道:「咱們可冒不起這個險,掌門師尊現在都還不知道琴蟲種子在楊簪星身上。如今尚有挽回機會,可琴蟲種子一旦換了宿主,就再也不可能有轉移的機會了!師叔,三思啊!」
「我知道了。」顧白嬰不耐煩地站起來,暫且壓下眉間的煩躁之意,「我想想,明日怎麼對師父說。」
新入門的親傳弟子去秘境試煉都是太焱派的老規矩了,縱然他說得容易,可真要貿然提出不讓簪星或是牧層霄前去,難免惹人懷疑。人魔兩族大戰後,少陽真人的修為到現在也沒恢復過來,萬不能讓他再操心。
少年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棵開得艷麗的花樹,輕輕嘆了口氣。
或許這是天意。
他本不該活到現在。
第二日一早,顧白嬰就去了金華殿。
和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玄凌子不同,少陽真人每日亥時睡,辰時起,從不差一刻。顧白嬰到金華殿的時候,趙麻衣和月光道人也在。
小几前放著早食,普通宗門弟子都去飯堂用食,各殿卻有各殿的小廚房。整個太焱派里,對吃食最講究的,大概就是金華殿和妙空殿了。
玄凌子愛吃,不過總愛吃山下平陽鎮普通的凡人食物,雖然美味,於修鍊一途卻沒什麼好處。掌門少陽真人則不同,飯食講究葷素搭配,營養均衡,食材都挑選靈氣充裕之地長養的,烹調方式多蒸煮清淡,比人間皇宮葯膳還精心。
宗門弟子們私下裡都很眼饞金華殿的食譜,要知道一個上了年紀的百歲老人駐顏能到如此地步,肯定多是食療的功勞。月光道人亦是上了年紀,而趙麻衣在宗門裡無所事事,是以,他們二人時常來金華殿蹭飯。
三人正坐在桌邊用飯,見顧白嬰到了,趙麻衣笑著打招呼:「七師弟來這麼早,一起吃點兒?」
顧白嬰瞥一眼桌上一片綠油油的水煮菜心,眉頭微皺:「我吃過了。」
「師弟不愛吃我們這些老頭子的東西。」月光道人瞭然一笑,「白嬰,長几上有核桃酥,掌門親手做的,沒有放糖,你拿著吃吧。」
少陽真人隔三差五辟穀,不吃糖,油也用得很少,顧白嬰走到長几前坐下,桌上擺著一盤核桃酥,做得小巧,這是為了避免貪嘴多吃。
顧白嬰撿起來一個,心不在焉地端詳著,思索著等下要如何對少陽真人開口。不過須臾,三人已經用完飯,弟子將空碗盤撤走,少陽真人起身走到長几前坐下,開始泡茶。
他動作很慢,亦是認真,若忽略那張俊美出塵的臉,看起來和人間清心寡欲的百歲老人沒什麼兩樣。
顧白嬰正想開口,就聽少陽真人道:「白嬰,你來得正好,此去離耳國秘境試煉的弟子名單已經擬好,你記得拿給玄凌子。」
顧白嬰遲疑了一下:「掌門,去離耳國的弟子都有誰?」
「就是老樣子唄。」趙麻衣在一邊介面道:「六師弟新收的三個親傳弟子,門冬,還有剛出關不久的孟盈,加上紫螺,六個人剛好。」
「紫螺不是已經去過離耳國了?」
「離耳國秘境十年才開啟一次,雖然秘境里的機緣已經被分得差不多了,可都州各大宗門,都會將此秘境作為新弟子試煉的第一場所,今年也會匯聚各大宗門的新生才俊。」月光道人輕嘆一聲:「你也知道,咱們宗門不如往昔風光了,新出來的弟子,連至元嬰的都屈指可數,紫螺跟去,至少也能保住些臉面。」
顧白嬰不語。
一邊正泡著茶的少陽真人不緊不慢地開口:「不必妄自菲薄,玄凌子此次收徒的三人,都頗有仙緣慧根,未必不能在秘境中表現出色。我以為,他們或許比紫螺在這次秘境中收穫更多。」
「也是。」趙麻衣捋一把鬍子:「須彌芥子圖中,楊簪星和牧層霄都打敗了魔煞,光憑這一點,就能在修仙界新弟子中揚眉吐氣了。孟盈是天才,紫螺已經去過一次,門冬是因為『靈仙竅』,只有這三位新弟子,算是代表著咱們宗門的臉面,別的宗門都看著呢。」
顧白嬰握著糕餅的手指微微屈起。話已至此,楊簪星和牧層霄是肯定要去離耳國秘境的。可是.門冬的話浮響在耳邊:「師叔,絕不能讓他們去秘境試煉,這般年輕男女,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那秘境里一旦有了危險,大家同舟共濟一回,很難不生出患難之情!要是一個激動.他們乾柴烈火的,說不定哪一夜就背著人偷偷雙修了!」
「師弟,你怎麼不說話?」月光道人提醒:「核桃酥快被你捏碎了。」
顧白嬰回過神,將核桃酥放下,頃刻間下了一個決定,他看向少陽真人,道:「掌門,這次離耳國秘境試煉,換我去吧。」
殿中幾人都愣住了。
少陽真人泡茶的動作一頓:「你說什麼?」
「我說,」少年拿起眼前的茶喝了一口,將空盞放到桌上:「我也要去離耳國秘境。」
小顧: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