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人的腳步聲,侍女上前,走到離珠公主身側,低聲道:「殿下,方才顧仙長令人傳話來,想求殿下的生辰八字」
離珠公主收回思緒,轉身愕然開口:「我的生辰八字?」
侍女點了點頭。
思索了片刻,離珠公主道:「罷了,既然他們索要,那便給了吧。」
「殿下,」侍女不贊同地勸阻:「您是皇室中人,怎能隨隨便便將生辰八字給旁人呢」
「他們是宗門裡的人,要我一個凡人的生辰八字能有什麼用,無非是於妖鮫案上有用。」離珠公主朝殿中的長桌前走去,「況且如今我兒已是國主,我早就離開王宮,不算皇室中人。若能早些結束此事,將妖物制伏,離耳國的百姓也能早一日心安。」
她在桌前停步,令侍女將紙墨鋪開,自己提了筆往白紙上落字,道:「我來寫吧。」
離珠公主那頭的動作很快。
令人去討要生辰八字差不多兩柱香的功夫,離珠公主身邊的侍女來了,她將一個紅色錦囊交到簪星手中,再三叮囑其中的生辰八字不可為外人看到後才離開。
待這侍女離開後,簪星拿著紅錦囊回到屋中,遞給顧白嬰。
顧白嬰將錦囊打開,從其中拿出寫著離珠公主生辰八字的字條,只看了一眼,神情就冷了下來。
田芳芳和門冬著急地問:「怎麼樣,師叔?是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嗎?」
顧白嬰沉默了一下,將字條遞給他們:「的確是純陰之體。」
簪星心中嘆息,果然如此。
在顧白嬰問離珠公主要生辰八字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離耳國王室將聖寧皇帝的卷宗捂得嚴嚴實實,妖鮫案的經過又記載得不明不白,還有那些戛然而止的藥單,突然迎娶離珠公主的決定.一樁樁一件件,怎麼看都不是偶然。
不過,真相如此,未免令人心中發寒。
剛剛侍女去要生辰八字的時候,簪星已經將自己和顧白嬰在天祿閣的發現告訴了門冬二人。田芳芳看向顧白嬰,壓低了聲音開口:「師叔,那事情現在已經很清楚了。聖寧皇帝是個病秧子,當年為了續命長生,暗中修鍊延陽秘術,害死那些純陰之體的少女用來煉祭,就連離珠公主也是他準備好的祭品。什麼殺人妖鮫,根本就是替老國主背了一口黑鍋。這些離耳國的人還把別人的雕像刻得這般醜陋兇狠,肆意侮辱,呸,這也太缺德了!」
「可是不對呀,」門冬疑惑道:「如果卷宗上記載的不是假的,當年在王宮裡,滅妖陣的確抓住了一隻鮫人,既然聖寧皇帝才是真正的兇手,那鮫人又是從哪兒來的?難道離珠公主在說謊?」
簪星並不覺得離珠公主在說謊,恐怕她自己也沒想到聖寧皇帝迎娶她這個林氏國的公主,是為了獲得永生。只是.多年前的宮中的確出現過一隻鮫人,可那隻鮫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宮裡?還有昨夜裡出現在她房中的那隻妖物思及此,簪星跟著看向顧白嬰,只問:「師叔,如果當年之事真的與鮫人無關,就算離珠公主在說謊,當年並沒有出現妖鮫,可如今的血案還在繼續發生。四十年前的少女們是因延陽秘術而死,而今那些少女慘死又是為何?總不能是第二個修鍊延陽秘術的人吧?可這一次師兄他們查到的女子年紀,並非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純陰之體。」
「我的傻師妹,你這都看不明白,」田芳芳拉著她道:「你看,這回這些少女並非純陰之體,可見兇手殺人不是為了修鍊邪術。但這些少女的死狀和當年一模一樣,分明就是當年那隻妖鮫的後人回來複仇了嘛。想想人家好端端的,啥也沒幹,就被罵成了絕世魔頭,還被雕成了雕像,人人看到都要吐一口唾沫,我要是這隻鮫人的後代,我也氣不過,這不欺負妖嘛!」
簪星搖頭:「不對,若只是為了復仇,何必在昨夜潛入我屋中。我可和這鮫人無冤無仇,四十年前我都還沒生出來呢,他夜裡來找我,總不可能是因為看我長得像個好人,找我託夢申冤吧。」
「什麼?」田芳芳一驚:「昨夜有妖物潛入你房中了?師妹,你沒事吧?」
「沒事。「簪星寬慰他道:「後來師叔一直呆在我房中看著,沒讓那妖物再尋得機會。」
「什麼!」這回跳起來的是門冬,他一臉不可置信,彷彿簪星燒了他房子般大聲質問道:「昨夜師叔住在你房中,你對他做了什麼!」
簪星莫名其妙:「我能對他做什麼?」
「你們孤男寡女乾柴烈火,能做的可多了」門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白嬰黑著臉一把捂住嘴,他道:「你給我閉嘴!」
門冬掙扎了兩下,田芳芳道:「我看,此事還有說不通的地方,要不我們還是再去找一趟公主,問清楚當年妖鮫案的細枝末節,至少得先弄清楚,當年是否真的有那麼一隻『鮫人』存在過。」
正說著,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幾人循著窗外看去,就見暮色四合里,王宮的院子里傳來修士們歡笑說話的聲音。門冬目光一凝,忽而興奮地朝外面揮了揮手:「孟師姐!牧師兄!」
孟盈和牧層霄回來了。
田芳芳將門打開,孟盈和牧層霄走了近來,待走近了才看清,牧層霄右肩處的紗袍染紅了一大塊,似乎是受了傷。
「師弟,你怎麼受傷了?」田芳芳趕緊拉牧層霄在一邊坐下,又問門冬道:「冬冬,你快給牧師弟看看,用點什麼葯?」
「沒事,」牧層霄在椅子上坐下,「只是皮外傷罷了。」
「別叫我冬冬,」門冬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他這是被什麼東西咬傷了,用點草藥膏敷上就沒事了。」說罷,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拔掉塞子遞給牧層霄:「省著點用啊。我也沒多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