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簪星打量了一下對方,這人也穿著盛裝,袍裙上綉著大塊大塊紅綠色的刺繡,笑容倒是很真摯。她猶豫了一瞬,問:「什麼事?」
青年輕咳一聲,掏出懷裡的絹花放到了簪星手上。
簪星受寵若驚。
什麼,這種事她也有份的嗎?
她正在思忖要怎麼拒絕對方的邀約才好,就聽見面前的年輕人繼續說道:「姑娘,你能不能幫我把這朵絹花,交給對面那位姑娘?」
他笑著朝孟盈看過去。
簪星:「.」
好吧,這種事,果然沒她的份。
她收起掌心,那朵絹花便被她握在手裡,簪星對他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這年輕人就高興起來,眼睛更亮了,一連道了好幾聲謝才往另一邊走去。簪星端詳著手中的絹花,摺疊絹花的手帕用的綢緞很精緻,摸起來滑滑的,還有一點淺淡的香氣。她握著絹花走到了孟盈面前。
簪星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人注視著。
門冬剛看完簪星和清秀男子說話的全過程,正對顧白嬰說到「沒想到這荒郊野地的,竟然還有這樣不為美色所動、眼光奇特的男子。不過師叔,楊簪星要是答應了對方的求愛,晚上雙修了被人拿走琴蟲怎麼辦?」下一刻,就見簪星拿著絹花走到了孟盈身前,將絹花遞給了孟盈。
門冬沉默了下來。
半晌,他喃喃道:「這是侮辱吧?這一定是侮辱!」
顧白嬰亦是不可置信地盯著遠處:「那個混賬是把楊簪星當成送信人了嗎?」
「確實難以置信,」門冬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邊煽風點火:「看不上就看不上,何必這樣折辱人呢?你看楊簪星的表情」
不遠處,正和孟盈說話的簪星笑容滿面,並未看出半分憂色。
「.她一定在強顏歡笑。」門冬嘆息一聲:「真是太可憐了,我們太焱派學院考核的第一,何以被人嫌棄到這種地步?喜歡的牧師兄如今日日黏著孟師姐,別人還將她當作送信人,楊簪星夜裡一定會偷偷掉眼淚,說不準心灰意冷之下還會投河.」
顧白嬰聞言,俊臉立刻罩上一層寒霜,怒道:「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折辱我太焱派門中弟子?」
門冬義憤填膺:「過分,太過分了!應該把他打一頓才好!」
簪星正與孟盈說話,陡然間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頭一看,就見門冬和顧白嬰神情古怪地看著自己,尤其是顧白嬰,目光尤其複雜,似乎是憐憫,又像是恨鐵不成鋼。
她有些奇怪,回到篝火旁,瀰瀰躺在沙坑裡打滾,簪星問顧白嬰:「師叔,你是有話對我說嗎?」
顧白嬰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裡,先前在離耳國秘境中的山洞裡,簪星為了替他拿走青華仙子留下的人偶,掌心受傷,他幫她包紮過。如今包紮的布條已經有些髒了。
他又抬眼看向簪星,女子的目光清亮,帶著點疑惑,面上的黑疤在火苗映照下模糊得不甚真切。
顧白嬰收回目光,「蹭」得一下站起身,越過簪星往前走去,道:「我過去一下。」
簪星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問門冬:「師弟,師叔這是怎麼了?」
門冬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深深嘆息了一聲:「男人啊,真是膚淺。」
簪星:「什麼?」
另一頭,狂歡跳舞的人群外,顧白嬰靜靜站著。
少年人容貌風姿是一等一的出挑,人人盛裝,衣袍華麗,卻不及他眉眼明艷。珍珠色的白袍在這華彩中,非但不顯得冷清寡淡,反而多了份乾淨爽朗。他抱著銀槍,神情挑剔地打量著狂舞的人群。
俊俏少年走到哪裡都是惹人注目的,不多時,身前身後便被扔了一疊的絹花,而他不為所動,清澈的瞳眸映著遠處的篝火,分明是暖色,卻又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氣。
又看了一會兒,顧白嬰的目光,總算鎖在了一人身上。
這是個年輕男子,膚色是漂亮的麥色,濃眉大眼,五官俊逸,在巫凡城中,似乎也很受歡迎,他袍子的腰帶上別滿了絹花,都是姑娘們送的。他笑容也很燦爛,歌聲更是動人。
顧白嬰冷眼瞧了半晌,直到這年輕人中途去一邊木桌取酒休息的時候才走過去。
「喂。」他道。
年輕人回過頭,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豆娘的客人?」
巫凡城並不大,城中年輕人互相認識也是常事。何況他們這一行人看起來就和別人不同,想來豆娘之前已經解釋過了。
顧白嬰挑眉,綉骨槍頭調轉一個方向,指向在篝火邊坐著的女子:「你去邀請她跳舞。」
年輕人莫名其妙:「我為何要邀請她跳舞?」
少年冷哼一聲,伸手去解腰間的乾坤袋:「你請她跳舞,我給你」他動作突然僵住。
年輕人好奇地看著他。
顧白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意識到進了巫凡城後,所有人的乾坤袋就已經打不開了。
年輕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對面人的下一步動作,便放下手中的酒碗,笑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跳舞了。」
他轉身要走,被身後人一把抓住手臂:「站住!」他不得已只得轉過身,望向顧白嬰,有些無奈道:「豆娘的客人,您究竟要做什麼?」
顧白嬰心中亦是懊惱,他在這舞群中看了好半天,好容易才挑選出這麼一個尚且算是英俊的青年,勉強能看得過去,怎能半途而廢。
「我說了,」他抬了抬下巴:「去邀請那個人跳舞。」
「我為何要邀請她跳舞?」青年人一頭霧水:「你要是喜歡她的話,自己去邀請不就得了?」
顧白嬰聞言怒道:「誰說我喜歡她?」
青年看著他:「你這人真奇怪。」復又擺擺手:「反正我不去。」
少年的銀槍「唰」得一下擋在他面前,攔住對方的去路,顧白嬰跟個無理取鬧的小鬼一般:「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顧白嬰,歡樂喜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