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對靈氣的理解總是模模糊糊,只知道這是個好東西,有了靈氣,就能生長出靈草靈獸,修士修鍊,就會事半功倍。如今太焱派靈氣衰微,自然不是個好消息。不過,紅酥也不關心那些,她聽說簪星沒死,還成了魔王之女,雖然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只要簪星活著,紅酥就很高興。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大小姐,她坐在院中,托腮嘆了口氣。
紅酥沒有下山,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今人間的慘狀。她這點小小的憂慮,在宗門別的人眼裡卻是不值一提。
此刻,太焱派的金華殿中,正坐著不少人。
各大宗門能主事兒的人都在此了,商議的正是近來都州洪災泛濫一事。
「諸位,今日大家共聚於此,就是為了解決各處洪災一事。」說話的是吟風宗掌門富榮華。他慣來八面玲瓏,與各大宗門表面都交好,誰也不得罪,此時由他來起這個頭最好。他道:「最近雨水不停,洪水泛濫,想來各派都已深受水困之擾。如今唯有齊心協力,求一個萬全之法,以度眼前危機。」
洪水影響的不止是普通人,還有宗門修士。既享受了宗門在民間的威望,如這樣的天災人禍,各大門派自然要派出弟子下山襄助。然而水災無窮,這頭剛剛好轉,那一頭又堤壩潰流。百姓們都逼得往山上跑去,宗門以外之地,漸漸成一片汪洋。再這樣下去,宗門修士也躲不過此劫。
「不止是洪災一事吧。」湘靈派的容霜姑姑冷著臉開口,「貴派的靈脈不也出問題了么?」
富榮華一僵。這也是事實,原先他們宗門裡有一條靈石礦,就是靠著這礦吟風宗才能在修仙界迅速崛起。而近幾年來,尤其是近兩年,靈脈枯竭得厲害,那礦里再也挖不出幾顆靈石。宗門從上到下都開始提倡節儉用度,連他這個做掌門的,都只能穿往年的舊衣裳了。
容霜淡淡道:「各位也不必藏著掖著了,想來靈脈枯竭的不止吟風宗一派。這些年宗門弟子修鍊突破艱難,究竟是不是偶然,在座各位心中清楚。如今尚能維持一二,待靈脈徹底枯竭,宗門敗落,不過遲早而已。」
靈心道人冷哼一聲:「容霜掌門,有話不妨直說。」
「都州幾百年來未曾發生過如此水患,水患不知何時能解,靈脈枯竭的速度卻在加快,如果雨水一直不停,再過半年,恐怕都州,就不是眼前的這個都州了。」
她並沒有危言聳聽,在座人心中清楚。
趙麻衣捋了捋鬍子,笑道:「那容霜掌門的意思是?」
「不知你們還記不記得,一千年前那個傳說。」
一直沉默坐在高座上的少陽真人微微抬眸,神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富榮華疑惑看向黃衣女子:「你是說,都州一千年前那場水患的傳說?」
都州大陸存在至今,不知多久了。人人都說三百年前飛升的羽山聖人,是都州第一個飛升成仙的修士,其實並不盡然。
早在羽山聖人之前,也有修士飛升成仙的,但記載有關的典籍卻遍尋不到,只因為在一千年前,都州發生了一次史前無例的水災。
洪水持續了整整幾年,沒有半分減退。聽說最嚴重的時候,一整座山脈一夜間就能被水淹沒。整個都州成為一片汪洋,沒有一塊陸地。無論人族亦是魔族,無一逃過。
傳說直到有一位修士出現,他用盡一切辦法,找到了人界與仙界相連的入口,以凡人之身,與神仙賭了一盤棋。
他贏了那盤棋。
神仙贈給修士治水之法,作為棋局的獎品。修士用神仙贈予的治水之法,解除了水患。
都州水患漸漸退去,而那位最初的修士,亦功德圓滿,飛升成仙。然而那場水災過後,所有修仙宗門幾乎全數被毀,而記載歷史的隻言片語,被滔滔巨浪淹沒。只剩下傳說口口相傳,不知是真是假。
「你是想說,如今的洪水,與千年前的洪水相似?我們要像當年那個修士一樣,去仙界求得仙法解困?」富榮華搖了搖頭,「容霜掌門,不要說笑了,那只是個傳說!」
「那不止是個傳說。」容霜淡聲道:「傳說中仙界與人界相接的地方,是金門之墟。」她看向少陽真人,「真人難道不知道嗎?」
少陽真人沉默。
在座人亦是詫然。那傳說實在荒謬,修士們也僅僅只將其當作一個傳說,何曾聽過這番說辭,一時間,目光都朝少陽真人看來。
「金門之墟?」靈心道人眉頭一皺,「那不是青華斬殺魔王的地方?少陽,」他語氣倏爾鋒利,「你可知道此事?」
「當年一戰,我未至金門之墟。」少陽真人斂眸。
「但你知道金門之墟如何開啟,不是嗎?」容霜咄咄逼人。
當年青華仙子將魔王斬殺於金門之墟,之後將金門之墟封印,從開始到結束,眾人都沒瞧見金門之墟的真正模樣。直到魔王死後,魔王元力消散,青華仙子帶著魔王屍首出現,眾人才相信魔王已死的事實。
但青華仙子究竟是如何斬殺魔王的,旁人無法得知,而真相,只有作為同門師兄的少陽真人知曉。
「如今洪災肆掠,人間一片汪洋,而各大宗門靈脈漸枯,自身難保。」容霜冷冷看著少陽真人,語氣冷冽似帶寒霜:「那帝台之棋就在金門之墟內,找到棋局,求得仙法,或許都州還有一線生機。眼下各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了這個時候,真人還不肯告訴我們,進入金門之墟的辦法嗎?」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少陽真人身上。
白髮男子靜靜坐著,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平靜開口:「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就算是我,也無法進入金門之墟。」
靈心道人皺眉:「為何?」
「只有魔族,才有打開金門之墟的鑰匙。」他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