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出太子的那個瞬間, 花琉璃非常開心。有太子在, 她終於可以安心睡覺了。
見太子御馬朝這邊走過來, 她爬下驢車, 朝太子揮手:「這裡, 這裡。」
「你別……」嘉敏見花琉璃頂著一張臟臉就跑下馬車, 伸手想抓住她, 可惜花琉璃動作太快,她只碰到一片衣角。
剛才還腿疼走不動道,這會兒兩條小短腿跑得倒是挺快。她翻了個白眼, 懶得去阻止花琉璃丟臉。
太子從小被眾星拱月般養大,最討厭臟污,身邊伺候的人皆要乾乾淨淨, 五官清秀。花琉璃一身髒兮兮, 連臉上的灰都沒擦乾淨,太子哪裡會讓她靠近。
這幾個皇子裡面, 最難搞的就是太子, 兩人雖然是表兄妹, 但如果她犯了太子的忌諱, 太子也不會給她留臉面。太子的這個狗脾氣,要不是陛下對他百般寵愛, 大家不敢得罪他, 誰受得了?
就他這麼作, 早晚有一天陛下會對他心生不滿,最終落得歷史上那些廢太子一樣的下場。
嘉敏穩穩坐在驢車上, 不想去討不自在。
太子翻身從馬背上下來,見花琉璃還笑眯眯地看她,掏出手帕遞到她手上:「可有受傷?」
花琉璃用手帕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搖頭道:「我們在山中遇到猛獸,嘉敏郡主趁亂帶著我逃了出來。」
「別動。」太子從她手裡奪過手帕,替她擦去臉上的灰土,「人沒事就好。」
花琉璃睜著大大的眼睛,仰頭看替自己擦臉的太子。太子的頭髮濕漉漉的,眼睫毛上沾著細細的水珠,一雙眼睛就像是清澈的湖泊。
真好看呀。
從小到大,家裡的人也常常這樣照顧她,所以她很習慣地抬著頭,乖乖讓太子幫她擦臉。
「殿下,馬車到了。」
與破舊的驢車相比,停在太子與花琉璃旁邊的馬車就華麗寬敞許多,四匹神駒拉著馬車,十分氣派。
趕著驢車的夫婦在聽到花琉璃叫一個好看似天人般的男子為「殿下」時,就已經驚呆了。再看那輛華麗的馬車,以及四周穿著銀甲的士兵,他們哪裡還不明白,他們順路搭回來的兩個小姑娘,不是普通百姓。
夫妻二人束手束腳地從驢車上下來,站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擦乾淨花琉璃的臉,太子忽然輕笑一聲,伸手在花琉璃腦袋上揉了揉:「走,孤送你回去。」
「殿下,你能不能別揉我的頭。」花琉璃捂住腦袋,有些難為情。
「嗯?」太子挑眉。
「我都兩三天沒有沐浴了。」花琉璃小聲道,「滿頭的塵土,多不好意思啊。」
太子:「……」
他摩挲了兩下手指,伸手摘去她腦袋上一小片乾草葉:「你好歹算孤半個師妹,孤不嫌棄。」
長得好看人又溫柔,太子一定是五位皇子中最完美的人!
「謝殿下。」花琉璃偏過頭,捂著嘴角咳嗽幾聲,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您帶銀票了嗎?」
太子扭頭看隨侍,隨侍趕緊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郡主,請。」
花琉璃看了眼銀票面額,最少的就是五十兩,她咬了咬唇角:「有沒有面額小一點的?」
太子的幾個隨侍見狀,東拼西湊才找到幾張十兩二十兩面額的銀票。
「多謝。」花琉璃把這些小面額的銀票找出來,轉身走到趕車的夫婦面前:「多謝大哥與姐姐相助,這些請你們收下。」
「不不不。」夫婦二人不敢收下,連連擺手道,「貴人,使不得。」
「拿著吧。」花琉璃抓住婦人的手,把銀票強塞進她手裡,「心善者,當有好報。」
太子明白過來,花琉璃為什麼要這些小面額的銀票。太過大額的銀票,對這種普通人而言反而不方便。
花家的這個小姑娘,似乎比一般的貴族小姑娘更懂民間百態。
等這對夫婦收下銀票後,太子朝花琉璃開口:「過來,上馬車。」
「嗯。」花琉璃向夫婦道完謝,轉身走到馬車旁,還沒踩到腳凳上,一隻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謝殿下。」花琉璃把手搭在太子掌心,坐進了馬車。馬車裡鋪著柔軟的墊子,帶著淡淡的熏香味道,寬敞得讓她恨不能當場就睡著。
寬敞……
她睜開有些困的眼睛,嘉敏郡主好像沒跟上來?
被遺忘的嘉敏默默地從驢車裡爬下來,老老實實給太子行了一禮。
太子神情淡淡地看著她:「嘉敏,可還好?」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無礙。」嘉敏不敢看太子的眼睛。
「嗯。」太子翻身坐上馬背,居高臨下里看著她,壓低音量道,「帶福壽郡主逃出來,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嘉敏咬著唇角,頭埋得死死的,怕自己心虛的表情被太子發現。
「去馬車裡休息一會。」太子看她一眼,騎馬走到了隊伍前方。
嘉敏鬆了口氣,忙不迭爬進馬車,見花琉璃竟然懶洋洋地躺在馬車裡準備睡覺,伸手推了推她:「你往裡面讓讓。」
「我一夜沒睡,你別鬧。」花琉璃抓起一個軟墊扔在地上,「馬車這麼寬,你隨便找個地方坐,不要跟我擠。」
嘉敏想要反駁兩句,忽然又頓住了。她想起昨天夜裡的情況,忍不住懷疑,花琉璃可能是真的一夜沒睡。
她悻悻地撿起軟墊,盤腿在地上坐下,看著鑲嵌在車壁里的寶石,惶惶不安的心慢慢安寧下來。
活了十六年,她從未吃過苦,更沒受過什麼委屈。這幾日的遭遇,稱得上是人生噩夢,但有個討厭的花琉璃在,她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
難道世界上比歹徒更讓人有勇氣的是情敵?
花琉璃是被馬車外熱鬧的聲音吵醒的,她緩緩睜開眼,見嘉敏凝神盯著自己,默默把衣服往上拉了拉:「你看什麼?」
嘉敏翻白眼:「馬車已經進城了,你睡了兩個時辰。」
「難怪我頭暈胸悶,原來還沒有睡夠。」花琉璃坐起身,長長的青絲順著她的肩膀往下流淌,讓她看起來無比惹人憐惜。
嘉敏已經不想跟她說話,綳著臉扭頭看向另一邊。
「你上次說,英王妃已經定下了,是誰啊?」花琉璃似乎嫌氣氛不夠熱烈,所以主動挑起了嘉敏感興趣的話題。
嘉敏沉下臉:「花琉璃,你是不是故意的?」
「嘉敏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花琉璃笑得天真無邪,「人家這是關心你呢。」
嘉敏想說,你別裝模作樣地來噁心我,可是想到花琉璃提劍殺人的模樣,她覺得自己還能忍她一會兒:「我不用你關心。」
「好吧,那你就當我是想看熱鬧。」花琉璃可憐巴巴地嘆氣,「我在京城裡沒什麼好朋友,平時也沒閨中好友跟我分享小秘密。你看我們也算是同甘共苦過了,四捨五入那就是過命的交情,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說出來讓我安慰安慰你嘛。」
「呵。」嘉敏冷笑,「是想說出來讓你取笑開心吧?」
臭不要臉,誰跟你有過命交情?是差點要命的交情才對。
花琉璃彎著嘴角笑,無辜得像是白蓮花仙女。
看著她這樣子,嘉敏氣極後反而冷靜下來,她沉默一會,開口道:「她是永州太守林舟的嫡長女,她父親這個月調任回京。有傳言說,大理寺卿因辦事不利,惹得陛下不滿,她父親將頂替張碩就任大理寺卿。」
「永州太守林舟?」花琉璃想起彈劾她爹爹的文官也姓林,「他跟林輝之什麼關係?」
「他們能有什麼關係?」嘉敏莫名其妙道,「都姓林的關係?」
花琉璃擺手,盤腿坐到嘉敏面前:「你繼續說,不要停。」
「林舟是四皇子殿下的舅舅。」嘉敏猜到了賢妃為英王求娶林太守女兒的用意,情緒有些低落,「林太守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在永州極得民心。」
英王近來在民間風評不太好,急需一位名聲好的岳父與王妃,來增加在民間的聲望,加上賢妃有意拉攏四皇子,所以林太守的女兒,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那挺可惜的。」花琉璃看了眼嘉敏,她覺得還是嘉敏跟英王比較配,不僅地位登對,腦子與審美也是絕配。
「算了。」經過昨夜的那場變故,嘉敏也算看明白了,男人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在關鍵時刻,她能拋棄英王,只求自己能活命,說明她其實也不是那麼地喜歡他。
馬車被敲響,花琉璃與嘉敏對望一眼,撿起地上的軟墊,以最快地速度坐好。
一個丫鬟掀起帘子進來,她手裡還端著熱茶糕點等物,把東西放下行了一禮後,又恭敬地退了回去。
兩人看著茶壺跟茶杯,然後齊齊看向彼此。
「倒茶去。」花琉璃朝嘉敏抬了抬下巴。
「為什麼不是你去?」嘉敏不高興,都是郡主,憑什麼她要伺候花琉璃。
「咳咳咳。」花琉璃捂住胸口,「因為我身體不好。」
嘉敏狠狠瞪了她一眼,上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發現這不是什麼茶水,而是放了蜜露的甜水。
她愣了一下,恍然明白過來,這是按照花琉璃口味準備的。
在這個瞬間,她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太子的表妹,就算她母親與賢妃娘娘走得比較近,太子也不該這麼直白的偏心眼吧?
她倒了一杯水端到花琉璃面前:「喝吧你。」
男人都是狗,看到柔弱漂亮的女人就像是見到肉骨頭,還講個屁的親情。
在外面折騰了一圈的嘉敏郡主,已經在內心默默學會了罵髒話。
「琉璃。」恰在此時,太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貴府快到了。」
花琉璃;花琉璃放下空杯子,掀開帘子與面上帶笑的太子對上視線:「多謝太子殿下。」
「不必言謝。」太子把一件披風遞給她,「繫上,外面冷。」
花琉璃把披風乖乖系好,太子不知道從哪找到一根髮釵跟玉梳遞給花琉璃:「回去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有父皇與孤在,不要擔心。」
花琉璃把頭髮挽起來,髮釵歪歪斜斜地插在一邊。
太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後沒有忍住,伸手把髮釵扶正:「好了。」
馬車在花府大門外停下,花府的下人又是謝恩,又是哭,吵得嘉敏頭疼。
「郡主,您受苦了。」
「快請大夫來,郡主身體這麼弱,可不能馬虎。」
這個聲音嘉敏還記得,是花琉璃的貼身婢女,叫狗尾巴還是鴛鴦什麼的?
「瘦了,瘦了。」不知是花府的哪個婆子,哭得百轉千回,傷心欲絕。
「郡主,您的臉色怎麼這麼白,這兩天是不是沒吃花露丸?」
「快、快把郡主平日里吃慣的藥丸拿來。」
嘉敏終於明白,原來不單單是花琉璃腦子有病,是整個花府都有毛病。
「殿下。」花琉璃抓著披風系帶,被丫鬟們扶著,她轉頭看向騎在馬背上的太子,朝他展顏一笑,福了福身,才緩步走進花府大門。
太子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遺憾的想,若這是自家的小姑娘該有多好。
馬車繼續前行,停在公主府前時,嘉敏掀開帘子看向太子,屬於她的披風、髮釵、梳子呢?
老姬家的偏心眼,是祖傳的吧?
「敏兒!」順安公主看到嘉敏的身影,眼眶紅了紅,她握住嘉敏的手,轉身朝太子道謝。四周的丫鬟規規矩矩站著,與花家那些擁住花琉璃的下人完全不同。
她看向老實站在母親背後,神情木訥的父親,把目光收了回來。
「多謝太子殿下。」
「姑母客氣。」太子騎在馬背上沒有下來,懶洋洋道,「人已經送到,孤該回宮了。」
「太子慢走。」順安公主見太子在馬背上紋絲不動,面色有些不好看。
等太子走後,她才不滿道:「陛下把太子寵得越加狂妄了,在長輩面前也如此無禮。」
嘉敏耷拉著眼皮沒有說話。
在她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激動時刻,母親都能注意到太子的狂傲態度,可見對太子是不滿到極點了。
抱怨完太子,順安公主心疼地牽著女兒往府里走。
「快去沐浴更衣,太子也真是,都不知道讓你換身衣服。」
嘉敏:「……」
「肚子餓了沒有,太子找到你的時候,有沒有讓你吃東西?」
「幸好你沒出什麼事,你若是再不回來,本宮就要讓人張貼尋人啟事了,可太子身邊的那個什麼文官,說什麼貼榜尋人對你不好。依本宮看,他分明就是不想好好找。」
「幸好我兒機敏,從歹徒手中逃了出來。」
嘉敏:「……」
「舍妹體弱,幸有郡主護她周全,這些薄禮請公主與駙馬收下。」花長空向順安公主與駙馬作揖,「多謝嘉敏郡主救命之恩。」
姚駙馬聽完女兒救福壽郡主的經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閨女有這麼高強的武功,有這麼聰明的腦子?
他扭頭看了眼順安公主,捧著茶杯不說話。
「花三公子客氣了,福壽郡主乃是良將之後,小女救下她是應該的。」順安公主面上有幾分得色,心下暗道,將軍之女又如何,還不是要靠她女兒才能保住一條命?
坐在下首的嘉敏滿臉的生無可戀,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聽別人說她是怎麼救了花琉璃的,現在她滿腦子都是花琉璃拖著劍朝她走來的可怕場景。
一想就腿軟,一腿軟就忍不住想,以至於她現在連「花琉璃」這三個字都不想聽見。
「其實福壽郡主也救過我,若不是她,我差點被毒蛇咬死,我們這是互相幫助。」她趕緊把這個恩情拋了回去。
「哦。」順安公主有些失望,這樣就扯平了,真可惜。
姚駙馬:「……」
春寒料峭的,毒蛇為了咬人,這麼努力的么,連冬眠都放棄了?
很快京城女眷中就開始流傳「敏郡主勇救花家女」的故事,平日里與她交好的小姐妹們紛紛跑來問她,有沒有趁著這個機會多羞辱花琉璃幾次。
嘉敏很絕望,聽著小姐妹打算借著救命之恩讓花琉璃給她低頭,趕緊道:「你們別鬧,花……花琉璃好歹是護國大將軍的女兒,我救她是應該的。」
「那又怎麼樣,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給你做牛做馬都使得。」一位姚家小姑娘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柔柔弱弱地在你面前扮可憐。」
嘉敏神情麻木,是啊,確實是要做牛做馬,可做牛馬的是她啊,是她啊!
姐妹們,你們都少說幾句吧,她真的很怕這些話傳到花琉璃耳中,花琉璃會在某個月黑風高夜,拖著一把劍教她們做人。
都是自家姐妹,她真的不想害她們。
「其實她人挺好的,你們別這麼說她。」嘉敏咬了咬牙,勉強笑道,「以後這樣的話,都不要再提了。更何況,她也在毒蛇口中救過我,一命換一命,哪來的救命之恩。」
「嘉敏?」姚家女伸手摸了摸嘉敏的額頭,「沒病啊,怎麼說胡話了?幾天前你不是還說,要在花朝節的時候讓花琉璃丟臉嗎?」
嘉敏還沒來得及開口,另外一位小姐妹就道:「你不要擔心,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嘉敏:「……」
姐妹們,生命這麼美好,為什麼你們不好好珍惜?
英王一路追到南州,得知兩位郡主已經得救後,又匆匆趕了回來。兩位郡主雖然已經得救,但田家的嫌疑還沒有洗清,他只得進宮為田家向父皇求情。
他趕到宸陽宮的時候,見姬元溯也在,眉頭皺了皺,擔心太子會從中作梗。
「兒臣見過父皇。」英王內心有些忐忑。
「坐吧。」昌隆帝看了眼傻兒子,放下御筆,「你趕了幾天路,早些回去休息。」
「多謝父皇關心。」英王看了眼坐在那裡沒有吭聲的姬元溯,單膝朝昌隆帝跪下,「父皇,兒臣請求您徹查兩位郡主被刺客帶走一案,還田家一個清白。」
「明昊。」昌隆帝無奈嘆氣道,「田愛卿病故,朕十分痛心,也不願在這個時候與田家為難。可兩位郡主在田府被無聲無息帶走,朕若不追究田家,順安公主與護國大將軍會作何想?」
「可田家是無辜的。」英王不解,「求父皇開恩。」
「朕身為帝王,不能因為自己覺得誰是無辜的,便毫無顧忌的免去其罪責。」昌隆帝看著尤帶不甘的大兒子,「朕已經讓人徹查此事,你無需擔心。」
「可您為何要降了舅舅的爵位?」英王叩首道,「求您網開一面。」
昌隆帝嘆息一聲,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全都白說了。
「大哥,孤若是你,就去勸田大人去給兩位郡主賠罪。」太子憐憫地看著這個傻哥哥,「不管這事與田家是否有關,都不能抹去兩位郡主在田家失蹤的事實。唯有兩位受害者願意諒解田家,田家才能全身而退,可明白?」
英王懷疑地看著太子,他不相信姬元溯會有這麼好心。
「你回去讓田家照著太子的意思做。」昌隆帝擺了擺手,「退下吧。」
孩子腦子不好,他這個做父皇的也有責任,罵又沒有用,只能眼不見心不煩。
「是。」英王忍下心中的不甘,退出了宸陽宮。
英王走後,負責搜尋山林的侍衛回來了,他匆匆走進宸陽宮:「稟告陛下,太子殿下,屬下等人在密林中發現了一些被凶獸啃噬過的屍骨。但因屍骨不全,無法辨別究竟有多少人。屬下等人還在一棵樹上發現了避蛇蟲的藥草,以及人為攀爬的痕迹。」
「嘉敏與花家小丫頭可能就是靠著這個機會逃了出來,攀爬樹木的人,應該也是她們。」昌隆帝點頭道,「看來嘉敏學些舞刀弄槍的本領還是有用的。」
「比她母親……」昌隆帝看了眼太子,不好當著兒子的面說順安公主壞話,揮手讓侍衛退下,對太子道,「幸好花家的小姑娘沒事,不然朕拿什麼嚮應庭交代。」
太子笑了笑,轉移話題道:「父皇,您怎麼給大哥訂了林太守的女兒做王妃?兒臣早前聽聞,賢妃似乎有意讓大哥與嘉敏結親。」
「林家姑娘飽讀詩書,聰慧靈秀。朕聽御醫說,兒女腦子好不好與父母有關。」昌隆帝嘆氣,「為了能讓你大哥能有腦子好的孩子,林家姑娘比較合適。」
太子沉默片刻:「兒臣懂了。」
他倒是覺得,嘉敏跟大哥的腦子挺門當戶對的。
跟著父皇學完治理政事,太子離開宸陽宮時,天已經快黑了。
懶散地坐在步輦上,早已經習慣四周宮女太監對他又敬又怕的態度,太子連眼皮都懶得抬。
黑暗中,不知何處傳來小貓的叫聲。
他坐直身體:「去看看。」
「是。」幾個隨侍匆匆離去,不一會兒便拎了只小貓過來,小貓脖子上系著繩,還吊著金鈴鐺,應該是宮中哪位有身份的貴人養的。
太子看了兩眼便失去了興趣:「放了吧。」
隨侍們趕緊把貓抱到旁邊放下。
太子確定自己對養貓其實沒有什麼興趣,他若有所思地把玩著腰間的玉佩,開口道:「最近幾日可給福壽郡主送零嘴過去?」
「回殿下,並未。」
「明天就送過去」
他可能是想養個像貓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