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屆春闈結束後, 考中的學子們都很忙, 尤其是名次比較好的考生, 會收到一堆的請柬, 然後大家湊在一起……討論殿試的考題。
大晉的殿試考題, 向來是風雅中不失務實, 有時候陛下興之所至, 還會出一些比較複雜的數算題,數算不好、心態又不夠穩的考生,考完出宮後, 都能崩潰得坐地大哭。
花長空待在京城的時間少,幾個好友擔心他不懂殿試時需要注意哪些事,特意叫上他, 與京城裡那些上了榜的世家公子, 蹲在山清水秀的別苑裡,整日琢磨如何完美地在殿試上表現自己。
姚松柏與花長空是這些考生中名次最好的學子, 所以在溫習書本時, 大家若是在理解上產生分歧, 都會拉上兩人一起討論。
不過短短几日, 花長空便與這些人稱兄道弟,關係好到可以互相調侃打鬧的地步。
「我這次能考中, 已經是十八輩祖宗保佑。」說話的人, 是個公爵府的幼子, 他懶洋洋地趴在躺椅上,聽著好友們的高談闊論, 打個哈欠道,「前些日子我給林家公子下拜帖,邀請他與我們一起複習書本,被他拒絕了。」
「人家是狀元郎的兒子,兩歲能背詩,三歲能寫字,五歲能作詞,自然與我們這些不同。」另一位公子道,「整日與我們這些紈絝公子在一起,豈不是拖累他學習。」
「長空還是本屆會元呢,架子還沒他大。」公爵府幼子坐起身,把書往旁邊一放,「看他那樣子,清高得很。」
同是一屆考生,以後就算入了官場,也比其他人多一分情分。能在這個別院里學習的人,都是京城裡有身份有地位的後輩,聚在一起就不僅是為了溫習書本,也是個世家面上的情誼。
林森拒絕他的拜帖,幾乎等同於他不屑於跟他們來往的態度。
這讓下拜帖的人,面上如何掛得住。
「你們兩個又躲在這邊偷懶。」姚松柏朝兩人招手,「快來投壺,誰若是投不準,就來背一段書,作詩也成。」
「來來來。」花長空也朝兩人招手,「我就不參與投壺了,免得你們說我欺負人。」
此話一出,公子們齊齊反駁花長空,不過在他們見識到花長空十發十中以後,都沉默了。
「花兄,你明明可以靠武力吃飯,為什麼還要跟我們文人搶名額。」姚松柏故作悲傷地拍花長空的肩膀,「給我們留條活路不好嗎?」
「不行啊。」花長空滿臉遺憾地嘆息:「我不好好考試,就要回家讓小妹養著了。」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花家一門兩侯爺,兩世子,一郡主,只有花長空這個可憐孩子無品無爵,考不中的話,還真有可能回家讓妹妹養著了。
待大家笑鬧過後,一位公子紅著臉把花長空請到角落裡:「花兄,不知令妹可有婚配?」
花長空看著眼前這位清俊害羞的公子,眼中升起一絲絲憐憫:「舍妹尚且年幼,家中父母想多留她幾年。」
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他妹妹。
男人啊,總是不明白,越好看的女人,收拾起人來就越厲害的道理。
「原來如此。」公子有些失落,他曾遠遠看過花琉璃一眼,只一眼便失了心魂。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到花長空面前問上一句,沒想到花家現在根本就不想嫁女兒。
這倒也不奇怪,他們大晉一向崇尚自由,男子二十未娶,女子十八未嫁者比比皆是,福壽郡主今年芳齡十五,兩位將軍捨不得她現在嫁人,也是人之常情。
花長空嘆息一聲,伸手拍了拍這位公子的肩,就這兄弟的小身板,若真讓琉璃嫁給他,簡直就是害了他。
公子被花長空拍肩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難道是在同情他來不及開花就從枝頭掉落的愛情?
順安公主府。
「嘉敏,林菀被退婚了,你有什麼想法?」姚文茵推了推嘉敏的胳膊。
「我能有什麼想法,總不能把林菀給娶回家。」嘉敏盤腿坐在狐皮地毯上,拿著刀刻一塊木板。自從她經常受花琉璃的氣以後,就有了一個新的愛好,刻木雕。
只要把這些木頭想像成花琉璃的臉,一刀一刀下去,就格外解氣。
「你不是心儀英王爺,要不……」
「算了。」嘉敏惡狠狠地在木雕上戳了兩刀,「男人啊,只能算女人生命中的消遣。」
她這一生最大的目標,就是把花琉璃踩在腳下,只要有花琉璃這個天敵在,一切男人都是浮雲。
「你……小心點,別把手戳了。」姚文茵見嘉敏惡狠狠的模樣,忍不住道,「你這是雕木頭還是殺木頭?」
「你不覺得,如果把這個木頭當成花琉璃,雕刻起來就格外解恨?」嘉敏把木頭狠狠摁在地上,彷彿摁的是花琉璃。
姚文茵盯著亂糟糟的木塊看了一會兒,開口道:「給我也拿塊木頭,拿把刻刀過來。」
兩人一起拿著木頭戳來戳去,姚文茵道:「嘉敏,連你也拿花琉璃沒辦法?」身為京城有名的女惡霸,老是被花琉璃打臉,她們很沒面子的。
嘉敏幽幽地看了小堂姐一眼,她如果敢對花琉璃下手,早就下手了,用得著像現在這樣,拿著一塊木頭泄憤?
「嘉敏。」順安公主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嘉敏與姚文茵趕緊把木頭與刻刀收了起來,連木渣都藏在了地毯下。
「公主。」 姚文茵給順安公主行了禮。
「自家的孩子,不用這麼多禮。」順安公主對姚家的後輩態度還是很溫和的,揮手免了姚文茵的禮,對嘉敏道,「方才太后娘娘身邊的女官說,請你去宮裡住幾日。」
嘉敏疑惑道:「太后娘娘請我進宮?」
按照宮裡輩分,她該喚太后一聲外祖母,但她母親並不是太后所生,所以她跟太后這對名義上的祖孫關係並不是很親密,這些年也只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給太后行禮問安,平時大家都互不打擾。
「可能是因為太后聽說你跟福壽郡主玩得好,所以讓你們年輕人在一起玩得開心一些。」順安公主語重心長道,「閨女,進宮後多討好討好太后娘娘,為娘的長公主封號,就要靠你了。」
嘉敏:「……」
當初您老如果能少說幾句話,早已經是長公主了,哪裡還需要女兒出馬。
再說了,她跟花琉璃玩得不好!
一點都不好!
嘉敏內心的咆哮沒有人聽見,她被順安公主打包塞進了馬車。
順安公主對女兒叮囑道:「閨女,福壽郡主身子弱,性格又好相處,你在宮裡多照應著她,別讓她受了委屈。」
畢竟她的娘親誰都招惹不起。
嘉敏欲哭無淚,她跟花琉璃待在一起,從來就是她單方面受委屈好不好?
坐在馬車裡,看著越來越近的皇宮大門,嘉敏彷彿看到了自己黯淡無光的未來人生。
花琉璃住在宮裡歡樂得很,每天都有太后準備的漂亮衣服,還能陪著她老人家一起聽娘娘們的恭維,時不時去東宮蹭吃蹭喝,快樂似神仙。
太后也很高興,她覺得自己在養孩子方面特別厲害,身體虛脫的琉璃,在她這裡住著,都不怎麼生病了。
這說明什麼,說明她跟花琉璃有緣,天生八字相合。
太后擔心花琉璃單獨待在宮裡會很無聊,派宮女出去打聽了一下,知道花琉璃經常去順安公主府邀請嘉敏一起玩,便把嘉敏也請進了宮。
小姑娘多跟同齡人一起玩,心情才會更好,身體也就會更好。
嘉敏到的時候,花琉璃正穿著一身漂亮的宮裝,坐在新搭建好的鞦韆架上玩。見她來了,花琉璃熱情地朝她揮手:「嘉敏,來,一起坐鞦韆啊。」
默默盯了眼旁邊的鞦韆架,嘉敏走過去坐下:「是你讓太后接我進宮的?」
她雖然不喜歡花琉璃,但是身為名義上的外孫女,被太后接進宮裡小住,對她來說是漲顏面的好事。
「是太后娘娘想念你,才接你進宮。」花琉璃道,「跟我沒關係。」
「你不用維護我的顏面。」嘉敏靠著鞦韆椅坐著,京城裡的公主並不多,她母親這些年對小輩越來越挑剔,只是為了掩飾他們家不被皇家看重的失落而已。
若不是陛下心胸寬闊,對皇室的公主們向來照顧,他們家早就沒有今日的風光。外面的人不知道,她心裡卻很清楚,等太子繼位,他們家就會成為皇室的邊緣人物。
自從母親斥責太子以後,宮裡對他們家便冷淡起來,很多與她交好的小姐妹也漸漸變得疏遠起來,真正跟她玩得好的,也就那幾個人。
在京城這個地方,永遠不缺捧高踩低的人。
這次她被太后請進宮小住,在其他人眼中,就會變成皇家重新重視順安公主府的信號,那些遠著她的小姐妹,也許又會變得和顏悅色起來。
她看了花琉璃一眼,欲言又止。
如今的花家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以後呢?
以花琉璃的心計,當真對京城裡那些傳言半點不知情?
「幸好你來了,宮裡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我一個人去總是不太方便。」花琉璃彷彿看不出嘉敏此刻的心情有多複雜,她在鞦韆上晃來晃去,「明天就能一塊了。」
「呵。」嘉敏彆扭地道:「皇宮裡又不是玩樂的地方,你別給自己找麻煩。」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花琉璃揮手讓伺候的宮女丫鬟們站遠一些,小聲跟嘉敏道:「有件事我想問你。」
見花琉璃神神秘秘的樣子,嘉敏,嘉敏趕緊道:「有事你別找我,什麼宮斗宅斗也別叫上我,我不參與的。」
「斗什麼斗。」花琉璃懷疑自己上次是不是把嘉敏給嚇傻了,怎麼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
「那你想跟我說什麼?」嘉敏往旁邊仰了仰頭,把腦袋離花琉璃遠一些。
「你從小在京城裡長大,又是皇親國戚,那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跟哪家的女子走得近?」
「還能有誰,不就是你?」嘉敏猛地坐直身體,往四周看了看以後,壓低聲音對花琉璃道,「花琉璃,你是不是想死,既然看上了太子,還敢跑去樂坊找男琴師?」
「胡說什麼,我跟太子殿下那是純潔美好的朋友之情。」花琉璃嘖嘖搖頭,「你的腦子裡,就不能有點純潔的東西?」
嘉敏無言以對,她實在看不出,花琉璃跟太子表哥之間究竟哪裡純潔。
「男人跟女人之間,哪有什麼純潔的事。」嘉敏哼哼道,「男未娶,女未嫁,純潔什麼?」
「我們的心靈純潔。」花琉璃理直氣壯道,「太子不是有心儀的人么?」
「什麼?」嘉敏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以狗太子自戀又挑剔的德行,能喜歡上誰?
見嘉敏一臉震驚的樣子,花琉璃突然明白過來,看來嘉敏也不知道這件事。
「近幾年內,京城裡有沒有長得漂亮,身體像我一樣嬌弱的姑娘,因病芳華早逝?」花琉璃換了種說法,她無意揭開太子的傷疤,但是人不能一直陷在過往的情緒中不走出來,她總是要想辦法的。
「像你一樣……嬌弱?」嘉敏表情有些微妙,但是在花琉璃似笑非笑的瞪視下,她妥協了,「京城裡近幾年確實有女兒家芳華早逝,但是論容貌與嬌弱,她們都不及你。」
人的底線一旦降落,就會一瀉千里,簡稱沒有底線。嘉敏現在已經心無障礙地用「嬌弱」兩個字來形容花琉璃了。
「有個人符合你提的標準,但她不是京城人士。」嘉敏見花琉璃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於是繼續道,「樂陽長公主的長女,容貌如天邊皎月,只可惜生來身體不好,整日離不得藥罐子,去年開春後中重病不治,香消玉殞了。」
花琉璃知道樂陽長公主,據說這位公主容貌出眾,嫁到南方的世家大族謝家,與丈夫琴瑟和鳴,膝下有兩女一子。
「她可來過京城?」花琉璃問。
「自然來過的,樂陽長公主每年都會帶著丈夫兒女來京中住上兩三個月,若不是因為長女去年病逝在京中,她今年早就進京了。」嘉敏提起樂陽長公主一家,語氣不是很好,看得出順安公主與樂陽長公主關係不是太好。
「不過今年舉辦百國宴,樂陽長公主不會錯過這種重要的場合。」嘉敏冷笑一聲,「最晚本月底,她就會趕來京城。」
「你好像……不太喜歡這位公主?」花琉璃打開錦囊,分了一半零嘴給嘉敏。
聽八卦的時候,不吃點零嘴,對不起這種氣氛。
「樂陽長公主跟我母親從小不合,我跟她的女兒謝瑤也不太對付。」嘉敏也不跟花琉璃客氣,一邊吃著零嘴一邊道,「那個謝瑤……一言不合就哭,兩句不對連連道歉,彷彿是個被全天下人都欺負的小可憐。而且人家還溫柔善良,是個看到我們獵兔子,都要指責我們殘忍的小仙女。」
說到這,她瞥了花琉璃一眼:「就跟你似的。」
「胡說八道,我確實是個溫柔善良的小仙女,但我喜歡吃兔兔。」花琉璃挑眉,「兔兔那麼可愛,肉那麼好吃,怎麼能放過它?」
「我忘了,你們確實不一樣,你是假柔弱,人家是真柔弱……」
「嘉敏姐姐,我覺得你可以重新組織一下剛才的語言,你覺得呢?」花琉璃笑眯眯地看嘉敏。
「我的意思是,你柔弱得十分美麗,她柔弱得矯揉造作,跟你不能比。」嘉敏立馬改口。
花琉璃滿意地點頭:「我就知道嘉敏姐姐說話最好聽了。」
「嘉敏,你為何在此處?」太子聽說花琉璃在這邊盪鞦韆,剛走近就聽到花琉璃在誇嘉敏。想到嘉敏前不久還帶花琉璃跑去樂坊玩,他很擔心嘉敏把她帶壞。
「太子。」嘉敏看到太子就犯怵,趕緊從鞦韆上跳下來,向太子行了一禮。
太子擺了擺手,見花琉璃動了兩下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忍不住笑道:「郡主,今天孤那裡有新鮮的河蝦,你可要去嘗嘗?」
「老去您那吃飯,是不是不太好?」花琉璃假意客氣了一下。
「孤常常一個人用飯,有郡主相陪,孤很高興。」太子微微垂下眼瞼,極力掩飾著眼底的寂寞與憂傷,「若是讓郡主為難了,就當孤沒有提起過吧。這麼多年,孤早已經習慣了。」
「那臣女便叨擾了。」眼見美男子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憂鬱又堅強的神情,花琉璃連假客氣都不維持了,趕緊道,「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說完,她轉頭看嘉敏:「嘉敏,你也一起來?」
「不、不了。」嘉敏看了眼太子微垂著眼瞼的雙眼,趕緊道:「太醫說了,我的身體不宜吃蝦,吃了會渾身長紅疹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花琉璃遺憾道,「那我們下次再一起用飯?」
在太子微笑的注視下,嘉敏硬著頭皮道:「好,有機會再一起。」
等太子與花琉璃一走,嘉敏才崩潰地坐在鞦韆上。是她眼睛瘋了,還是太子瘋了?!
以太子的狗脾氣,怎麼可能露出既委屈又可憐還摻雜著幾分憂鬱的表情?!
不,這不是真的!
太子只會讓人憂鬱,從不會讓他自個兒憂鬱!
她奄奄一息地拉住婢女的袖子:「你說,太子是不是……對花琉璃有那個意思?」
婢女驚惶地搖頭:「郡主,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嘉敏茫然地抬頭望天。
她真的很擔心,太子真的跟花琉璃在一起後,萬一太子納了妾室,花琉璃二話不說就抽出軟劍,把太子跟小妾一起砍了怎麼辦?
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嘉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以往她看著太子就犯怵,今天竟莫名有些同情他了。
天底下好看的女人那麼多,太子為何要那麼想不通,就看上了花琉璃?
是嫌命太長,還是嫌日子太好過?
更讓她意外的是,連她都看出了太子的心意,為什麼壽康宮的那些宮侍們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有花琉璃竟然以為太子喜歡其他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難道……
嘉敏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許太子曾經真的喜歡上一個跟花琉璃很相似的女子,但這個人已經病逝了,然後就拿花琉璃當替身?
話本里不經常這樣寫嗎,活人總是比不過死人的,折騰來折騰去,受委屈的總是活人。
這麼一想,嘉敏心裡又有些替花琉璃感到不痛快。
那可是巾幗英雄衛將軍的女兒,雖然作了點,矯情了點,表裡不一了點,但也是衛將軍的掌上明珠,憑什麼要做其他人的替身?
就算她再討厭花琉璃,也見不得花琉璃受這種侮辱。
花琉璃從東宮回來,就收到幾本嘉敏給她準備的話本,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這些書帶進宮的。
「《雙玉記》,寫的什麼?」花琉璃翻第一本。
「寫的是一位書生心愛的女子病逝,在山中巧遇一位與戀人相似的農家女,與她成親後,想要農家女學著戀人的一言一行。」嘉敏面無表情地回答。
「《花開並蒂》又是什麼?」
「寫的是一位王妃病逝後,王爺又娶了這個王妃的妹妹,只因妹妹容貌與姐姐有幾分相似。」
「《影中花開》呢?」
「書生讓花妖變成亡妻的樣子,嫁給他報恩的故事。」
花琉璃把這堆書扔到桌上,起身從柜子里翻出幾本書給嘉敏:「少看這些話本,會把你看傻的。來,看這些,比較有意思。」
「這些……是什麼?」嘉敏翻了翻,見這些書名大多帶著幾分江湖氣。
「人渣被爆打狗頭的故事。」花琉璃笑眯眯道,「專打你那些話本里的男主人翁。」
嘉敏:「……」
她不擔心花琉璃了,她現在有些擔心太子。
若是花琉璃知道太子的心思,會不會打爆太子的頭?
「打打殺殺總是不好的。」嘉敏把這堆話本全部收起來,乾笑著勸道,「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有時候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花琉璃語重心長地看著嘉敏,「雖然你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但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情愛固然珍貴,但是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讓自己如此委曲求全,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家人。一個人從出生到長大,是為了看到世間更多的美景,而不是讓另外一個人糟蹋自己,懂嗎?」
嘉敏:「哈?」
這些話她都懂,但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不是在勸花琉璃?
還有,什麼叫說話不過腦子?
要不是她打不過花琉璃,早就跟她鬧了。
花琉璃嘆口氣,沒想到嘉敏郡主嘴上說著不再喜歡英王,心裡對他卻如此深情。
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在感情方面,就如此執拗想不開呢?
花琉璃與嘉敏無言對視著,彼此的目光中瀰漫著說不出口的同情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