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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之步步傾心》
作者:兜兜不回家
簡介:紅顏禍水,魅惑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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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里鴉雀無聲,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轉著,一對對聽風的耳朵豎著。
「那曾老闆想怎樣?」閩松本不想讓曾海瞧出他的。
曾海這個小人,愛生是非。平日對老爺子恭恭敬敬的,背地裡做了不少缺德事。老爺子說,水至清則無魚。而且鴻圖船場背後的曾家,也是名門大戶,多少要給對方家族留些面子,因此只要不破船行原則,並不太追究曾海的劣行。
曾海萬萬不料閩松也在墨三那小子一桌上坐著,立刻收起刻薄的嘴臉,很是熱qíng地打招呼,「大侄子,你怎麼不早出聲啊?要知道你在,叔叔一定請你上來吃酒。現在也不遲,快快上來,我讓夥計撤掉舊席,單為你叫桌新的。」他以為,是墨三求閩松找門路呢。
「曾老闆客氣了。有人請客,我怎能中途離席?」閩松還沒忘了自己的問題,「聽你說心裡不痛快,卻不知想如何?」
曾海暗罵道:「給你小子臉面,你還不要日升要籠絡紅萸,我卻偏要看紅萸倒霉。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土包子,一點背景靠山都沒有,還想跟我搶生意。」
原來,鴻圖船場在紅萸的上方百里地。紅萸一開,把上都到鴻圖的船市就給截掉一半,一旦紅萸做起來,鴻圖的客人必定減少。所以,曾海對墨紫十分敵視。
「大侄子果然知禮數,那我也不勉qiáng了。只是——」曾海瞥一眼他們桌上的四菜四盅酒,嘖嘖搖頭,「我說墨掌事,你就拿這些招待客人,會不會太寒磣?紅萸是不是沒生意,連請客吃飯都磕磕巴巴的。」
墨紫笑了笑,不作聲。她還是這打算,不到必要,不用跟這種小人計較。
曾海一瞧,死小子竟然挺能忍氣吞聲,一點都沒有闖三關那時的氣魄。他本是想激墨紫衝動挑釁,這樣對外能說成紅萸的錯。如今對方不接他的茬,怎生是好?眼看底下那四人又要繼續吃飯,他卻被掛得有點不上不下,進退犯難。
「這位小哥既然說摸木簡單,不妨上台去猜上一猜,讓大伙兒開開眼。」一道粗聲粗氣在樓中響起。
曾海就像得了聖旨一樣,樂得滿臉抖ròu,「不錯,不錯,墨三兒,也不用你十五摸十五准,只要能八九不離十,我們也信你了。」
你信不信,關我什麼鳥事?墨紫真想這麼把話扔上去。不過,和別人只顧起鬨的注意力放得不一樣,她在找那個讓她上台摸木的聲音的主人。
「不知哪位這麼想慫恿人上台?既然喜歡看熱鬧,不妨親自湊個興,不要拿別人隨便耍玩。」她看曾海身後的暗影里坐著兩三個人,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極有可能是他們在煽風點火。
「好啊,你上去,我就陪你湊個熱鬧。」曾海後面站起一個人,走到扶欄邊。
一頂銀雪白的小帽,正中鑲塊綠青的玉,蒼藍的書生袍,袖邊擺邊綉金獅兒吐球,一條白花蛇紋腰帶,垂著幾件jīng致的小玩意。
眾人一看,不知是哪家富貴的小哥,長得唇櫻面白,一雙目波光搖曳,一雙眉英氣bī人,真是比女子還漂亮三分。
「怎麼又來一個像女人的男人?」閩松自打知道墨紫是女的之後,對長相清秀的男人就會立刻去想是不是女扮男裝的。
他這麼說著,連贊進和臭魚也附和了。
三人不由往墨紫那兒看一眼,卻立覺不對。
墨紫的臉揚高了,面色鐵青,眼睛死死盯著上方,一眨不眨,雙手本來正拿著酒盅,如今顫得不象話,潑出大半的酒。
順著墨紫的視線,再看樓上那個秀氣的書生,臉色竟然比墨紫還青白,一雙眼瞪若桃核,雙眉駭然飛起。閩松三人都是眼力極好的,發現書生全身微顫,嘴唇緊抿,太陽xuébào起幼青的筋,顯然咬著牙關。他的膝蓋甚至一軟,若不是碰到了扶欄,恐怕已經跌坐在地上。他還作出個很女人氣的動作,單手,捂住了嘴。
「這小子眼裡白花花,驚得跟見了鬼一樣,是要哭鼻子么?」臭魚大奇,嘴撇著,很是不屑,「女扮男裝,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行的。」
「她可不是見了鬼嗎?」墨紫將視線拉回來,對臭魚三人一笑,倒了三杯酒,喝了三杯酒,皆一飲而盡。
「墨哥。」贊進皺深了濃眉。
臭魚想對墨紫說,若那小子見了鬼,多半就因為她。面無人色,目光像要吃人。還笑呢?嘴扯成那樣,露出兩隻森寒寒的犬齒,跟山裡大蟲有些同類之相。
「我沒事。」她只是需要酒jīng平復一下內心的狂cháo。
「你認為說這話,我們三個誰會信?」閔松一把搶過墨紫的酒杯,「少喝點,醉了難道要我們背回去不成?」
視線又漸漸往上移,將那人的面容印在眸子里,墨紫的神qíng冷卻了下來。不但冷,且冰。原來,過去的,並沒有過去。不過才出現一個而已,她就控制不住得——憤怒
這是孽緣嗎?她都已經不想在意了,這些人卻好像非要跟她糾纏。莫非哪怕只是聽到她的聲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定要跟她對上?那倒有趣了難道還以為她如今會跟當初那麼白傻天真,讓他們一個個當布娃娃捏嗎?
想到這兒,突然神色一松,身上緊繃的張力消失於無形,又成了嬉皮笑臉,船上混出來的那塊油墨。眼角,嘴梢,冰霜隨她的閑散而燙成了空氣,半片不留。
看得閔松三人丈二摸不著頭腦,搞不懂她一會兒煞氣衝天一會兒恢復常態是為了什麼。
「我上去,你就陪著湊個熱鬧嗎?」墨紫直勾勾望著樓上,瞧那人還處在震驚之中,不由笑聲朗然,「那好啊一個人上去我嫌丟臉,兩個人一起便是丟臉,也能作伴。這位——公子,請吧。」想當初死都不肯穿男裝的姑娘,現在扮男人倒也似模似樣了。
墨紫站起來,幾個大步,到台前更是利索一撐一跳。
台下有人叫好,是臭魚贊進捧場,閔松大少爺動動嘴皮子。別說,還挺有用,就有那分不清狀況的,跟著喊好。
墨紫上台,舊衫子輕擺,回過身來,眸如秋水,蔥白指尖對二樓一點,「來,來,讓我瞧瞧公子的本事。」
同時又對曾海說,「曾老闆,你我同行如共舟,我就不客氣跟你討個彩頭。十五摸十五准,太難了。我就跟你的朋友比十五木里誰猜中得多。要是我贏了,你請了我這頓;要是我輸了,你那桌的飯錢我來結,如何?」
對付小人,要聰明處之。她這麼一說,別人聽起來,她的肚量就大,且輸贏小來來,曾海也好下台。
曾海卻是不領qíng的,「墨三兒別小氣,要賭就賭大的。」他見過身前這個人摸木的本事,再看墨哥一點自信沒有,他是腰板直胸膛挺,等著要讓紅萸倒霉。
「曾老闆想賭什麼?」賭大?墨紫心頭冷笑。
「摸得既然是木頭,咱就拿木頭做賭注。你要輸了,你就給我鴻圖送千根松木。」曾海手上正有一張單子。今日吃過飯,本也要去買木的。看來,有人免費送上門了。他彷彿已經佔到了便宜,笑得那個開心。
墨紫鼻樑上三道紋,表qíng很是為難,「曾老闆,這賭未免大了點。我只是掌事,如何能拿東家的銀子來下賭注?還是小賭罷,這飯錢,我出得起。」
曾海哪裡肯遷就,「墨三兒,你不是紅萸能作主的人嗎?千根松木不過數百兩紋銀,說老實話,對我,也算不上什麼大賭了。瞧你紅萸新開,才意思意思而已。你要是沒膽,gān脆直說。」
「既然曾老闆如此看得起我,不賭不行。好,今日我也豁出去,大不了我自掏腰包。咱也不白紙黑字了,就請在座的各位當見證,結果全憑個誠信吧。」墨紫似乎看得是曾海,其實一直都是那站都站不直的身影。
她的話那般坦dàng磊落,讓不少客人點頭稱道。反觀曾海,說話語氣皆衝撞,顯得氣量狹小。雖然,墨紫最早的無心之語是由這群人中碎嘴的傳出去,讓人不滿了她的狂妄。如今她這幾番話,倒又將人心扯平了。
曾海要是留意一下他很給了信心的那位,大概就不會有這樣的提議。但他鼠目寸光,又不知落入墨紫的圈套,應下賭約,還很洋洋得意。
「葉公子,你的本事,曾某人可是親眼見過的。放心,台上那小子是個騙吃騙喝的,根本不會是你的對手。我就在這裡先謝過你,讓我白得這千根的木了。」
被叫做葉公子的這位,蒼白著臉,低低說了四個字,腳步虛浮,轉身下樓。
曾海嘴巴往下一彎,不知貴客為何罵他酒囊飯袋,又不敢開罪,只覺有些窩火。想背後罵兩句,卻看到葉公子的兩個隨從還在,一人抱一把劍,在yīn影里冷眼望著他,只好閉牢嘴巴,暗地裡罵娘。
幾個夥計多抬一張桌子上來,又在兩桌之間拉起黑棉布簾,準備筆墨紙硯。
墨紫和那位葉公子站在夥計們的後頭,正好隔開眾人的視線。
就聽葉公子顫聲輕語,「紫小姐——」
「你最好閉嘴。」墨紫微笑著,牙齒fèng里冒涼風聲,「葉兒——公子,你的聲音讓我直起jī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