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樓自殺的總編
於繼晨握著杯子的手一緊,緊緊地盯著嚴熙。
「是關於長河地產的?」羅峰猜測道。
「答對。」嚴熙興奮不已,笑眯眯地看著羅峰,「長河地產的事情上,你功不可沒,我一定幫你記上一功。」
被女神誇,羅峰笑得合不攏嘴了。但出於警察的本能,反應能力還是不錯的。
「之前你們總編不是不讓報嗎?」羅峰狐疑地問。
「可能是因為他覺得之前的證據不充分吧。而且之前有一位最嚴重的受害者不是很配合。我們總編怕貿貿然報道出去捅婁子,畢竟媒體人還是要有責任心的。」嚴熙的語氣不太確定,可見她自己也不是很認可這樣的解釋,但她之前對領導的不滿這會兒全都一掃而空了。
「現在好了,那位受害者配合了。我們總編那也通過了。」嚴熙開心地說。
「我早就告訴過你,只要別放棄,肯定能成功的。」羅峰一昂頭,「我們國家是有正義有法律的。即便有黑暗的勢
力,也有一群人為阻止它而奮鬥著。」
「是呀是呀。」嚴熙笑成了一朵花,「人民警察最正直。」
「那當然了。」羅峰提了提肩膀,一身正氣凌然。他一直堅信邪不能勝正。
「來,我們祝嚴熙打了勝仗。」楚歌舉杯提議,大家相繼舉杯。
楚歌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於繼晨,他依舊同往常一般淡定自若。大家對他的反應早就已經習慣了。就像是羅峰所說的,於繼晨彷彿就是個八卦絕緣體。喜歡八卦的人和他在一起,一定不能愉快的玩耍。
嚴熙憋屈了那麼久,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格外的興奮。
一直到嚴熙喝醉,這天夜裡的酒局才散去。楚歌不放心嚴熙,索性就把她帶去自己家。
好在嚴熙的酒品很好,在她家倒頭就睡,並不用她半夜三更的洗床單什麼的
楚歌看著床上甜甜睡著的嚴熙,這會兒她的唇角還帶著微笑。她不禁想,醉了多好。醉了就不用清醒地看著世俗,只需要沉浸在自己甜美的夢中。而她這個清醒的人,正與黑暗做伴,定定地看著天花板,等待黎明的來臨。真的會像嚴熙想的一樣,正義很快就會來臨嗎?
嚴熙即便宿醉,第二天卻還是早早就起了床,翻出手機,找今天報紙的電子版,看報紙的微博和公眾號。她急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成果,想要看到自己為新聞工作努力付出所換來的這個清晨。只是,她失望了。
她失落地小聲嘟囔說:「怎麼不是我那篇頭條?」
楚歌的心裡咯噔一下,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道挪版面了沒告訴我?」嚴熙一邊嘟囔,一邊急切地翻看電子版報紙。她手上有些慌亂的動作已經出賣了她的心事。她料到了,不是換版,而是被抽掉了。
果真,她翻看了報紙的每一個版面,都沒找到她煞費苦心做了一個多月的內容。
「怎麼會這樣?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要去找我們總編。」嚴熙說著就向門外衝去。楚歌不放心她,立刻跟了上去。和她一起開車趕往嚴熙報社總編的家。
楚歌想安慰她一句,也許挪到明天了,也許還有些地方需要刪改,但她知道,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並不善於以麻醉的方式安慰人,索性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楚歌的車很快在嚴熙報社總編的小區門口停下,嚴熙向追債的人一樣,急凶凶地衝下車。楚歌停好車,也連忙跟了上去。她跟著嚴熙的腳步,一路衝到目標樓下時,忽見一個人從天而降,嘭的砸在地上。嚇得她和嚴熙下意識地都停住了腳步,看向地面時,雙雙傻在了當場。
晨光溫暖而柔和,照在流淌著的鮮紅血液上,格外的刺眼。
楚歌只覺得雙腿發麻發軟,險些跌倒在地。稍微緩和緩和情緒,才看清血泊中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這會兒正瞪大著眼睛,看著她們的方向,身體一動不動。
她慌亂從包中摸出電話,一口氣撥完了120和110,才上
前去扶嚴熙。
「總編,他是我們總編。」嚴熙聲音顫抖的嘟囔著,整個人的情緒已經崩潰。楚歌的手一僵,平復了一下氣息,才輕聲說:「我們到旁邊坐一會兒,警察馬上就會過來。」
這會兒小區晨練、上班的人都已經圍了上來。雖然被這樣的情景嚇得不輕,卻又抑制不住圍觀看熱鬧的心思,不捨得離開,彷彿每個人都是福爾摩斯,需要觀察現場破案一般。這時,有經過的孩子看到這樣的情景,嚇得尖叫、哭泣。楚歌被嚇得一哆嗦,握著嚴熙手臂的手一緊。嚴熙轉頭看向她,不知何時已經滿臉淚水。
「楚歌,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他報道長河地產的新聞,都是我的錯。」嚴熙越說情緒越激動,聲音顫抖,「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為什麼不報復我?」
她的話瞬間引來圍觀人群的視線,大家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哭得悲戚的嚴熙,在心裡猜測著她的身份。
很快,120和警察都趕了過來。恰好羅峰是這個片區的警察,也過來了。他看著情緒激動的嚴熙,心裡著急,卻
只能公事公辦。
醫生一番急救和檢查後,宣布嚴熙的總編孔記民當場死亡,將現場交給了警察。而她和嚴熙作為最初報警,以及認識死者的當事人,被帶去了警察局做筆錄。
嚴熙顫顫巍巍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始終都是滿面淚水。這是楚歌第一次看到向來堅強勇敢的嚴熙哭成這樣。她知道,嚴熙是內疚,她覺得是自己低估了黑暗勢力,才害死了孔記民。因為孔記民最初不同意報道關於長河地產的新聞,她認為是在她堅持不懈的遊說下,孔記民才答應的。而新聞最終沒能面世,孔記民卻死了。這是一向追求正義和自由的嚴熙怎麼都想不到和不能接受的。
等所有程序都走完,羅峰才算是有機會以朋友的身份來關心嚴熙。
嚴熙抓著羅峰的衣袖,激動地說:「你一定要抓住兇手。」
羅峰的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不忍,猶豫了一會兒才說:「我們初步斷定,孔記民是自殺。」
嚴熙的情緒更加激動,忘記了優雅,大喊道:「做筆錄時,我已經說過了,一定是長河地產的陳國濤逼死他的。」
「嚴熙,我明白你的心情,長河地產這條線我們一定會調查。」羅峰擦去嚴熙臉上的淚水,「你相信我,只要我能
找到證據,我一定會把陳國濤繩之以法。」
嚴熙撲倒在羅峰的懷裡,羅峰的身體僵了一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他一直想靠近嚴熙,未想到會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沒人可以高興和幸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