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著
楚歌一下子反應過來,看向劉義洲。
「是你讓月月來的?」她幾乎肯定地問。
如果沒有人保駕護航,馮月月怎麼可能披麻戴孝地闖到這來?
劉義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未否認,也未應她的話。
馮月月這樣的打扮,一進門就已經是新聞了。而她接下來拿出的證據就更是讓人大跌眼鏡。即便是裝傻的於英都傻了眼。轉瞬,她憤恨地瞪向楚歌,大概她的心裡認定了是楚歌安排了馮月月這樣的後手。她怎麼會安排馮月月呢?她答應過馮母,一定不會卷月月進來,就不會這麼做。
她的心到底是軟了,沒像是劉義洲一樣,直接以最厲害的武器攻擊敵人的要害。
馮月月不只是拿出了當年陳國濤侵吞國有資產的證據,還拿出了陳國濤就是馮威持有工廠的真正老闆,以及違規買賣土地一事。還有就是關於啟航的部分,馮威第一次通過朋友,認識了劉義洲,是陳國濤特意安排的。啟航第一次對百易注資時,百易的確還是有希望的企業。再加之陳國濤就是想引劉義洲入套,在百易的賬目上更是下了工夫。那時候馮威還不知道,陳國濤並不看好他,想犧牲他和百易,來達到重擊劉義洲的目的,使自己順利拿到啟航30%的股份。後來馮威看懂了,去找了陳國濤,陳國濤就策划了馮威去啟航跳樓的事件。至於啟航為什麼會二次注資給百易,馮月月也說不清,但她清楚地知道,啟航二次注資給百易的錢,全部都被陳國濤拿走了。
楚歌看得出,馮月月是打算破釜沉舟,一定要把害死她父親的人繩之以法的。
一直看熱鬧的劉義洲緩步走到馮月月的身邊,站在聚光燈下。
「各位,我來告訴大家啟航為什麼會二次注資給百易。」劉義洲淡定從容,「縱使百易存在人為管理不當等問題,但是百易研發的新型建材將會改變我們的居住環境。我想要保住的不是一家問題百出的企業,而是屬於中國人的成果。很可惜,我還是沒能留住馮威。」
劉義洲拍了拍馮月月的肩膀,從徐征的手裡接過一張紙,對著記者們舉起。
「但是我保住了他的研發成果。現在被我拿在手上的就是新型建材的專利證明。」
陳國濤不敢置信地看著劉義洲,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認為自己贏定了。犧牲了百易,就可以拿到啟航。
楚歌也是後來才知道,劉義洲在發現美國的鑒定證明有問題後,就暗中召集了馮威原本的研發團隊,又從國外請來了這方面的專家,繼續新型建材的研發。他一直等到今天才拿出來,就是想當著所有媒體的面為啟航一雪前恥吧。
劉義洲轉首看向還處在震驚中的陳國濤,一字一頓,冷冷地說:「關於百易被轉移的款項問題,已經觸犯了法律。來之前,我已經向相關部門實名舉報。」
陳國濤當天就被帶走調查了,其後,嚴熙一篇犀利的報道拔得頭籌,被爭先轉載。人們這才知道陳國濤不是什麼白手起家,而是靠侵吞國有資產賺到了第一桶金。他身上的罪行累累,罄竹難書。羅峰終於找到了證據,證明孔記民的自殺,也與–陳國濤有關。
被刑拘,接受調查的陳國濤沒辦法再管理長河地產,只能把管理權給了陳太太。到底是多年的夫妻,他這個時候沒信任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選擇信任了自己的枕邊人。
楚歌見到陳太太這一天,幾乎沒費什麼口舌,就從她的手裡買走了長河地產持有的15%啟航的股份。沒多久,她聽說陳太太變賣了陳家持有的長河地產股份,帶著兒子出國了。陳瑩知道的時候,大怒找到陳太太,為父親抱不平,只可惜一切憤怒都沒有意義,因為陳太太似乎一早就已經料定了陳國濤會出事,做好了準備卷錢離開的準備。要不然怎麼會
那麼快就聯繫到了買家?
因為陳國濤被查,百花園的項目也被迫停工。啟航在這一波又一波的事情里,受到了巨大的牽連。劉義洲這時卻拿出了和陳國濤簽署的補充協議,如果百花園的項目出問題,將給予啟航10%長河地產的股份作為補償。更讓人震驚地是,與陳夫人簽署股份購買協議的也是劉義洲。至此,陳家在長河地產持有的股份全被啟航收入囊中。除此之外,劉義洲還陸續收購了一些小股東的股份。隨後申請為長河地產改名為啟航創投。
啟航和劉義洲再次成了神話,放棄新三板上市的啟航,正式登陸A股市場。這是劉義洲和啟航的一次絕地反擊。而在劉義洲身後為他提供資金流的人正是蔣伯誠。
蔣伯誠和楊守生都信守了承諾,在董事會上支持了楚歌。劉義洲正式卸任啟航創投的董事長職位。
楚歌走進劉義洲的辦公室時,他正坐在辦公桌後,看著他們的合照。
見她進門,他放下相框。
「我曾想讓你遠離是非,沒想到你還是回到了是非中。」劉義洲長長嘆了口氣,微笑著說:「有一份協議在我們共同的銀行保險柜里。是我把股權轉讓給你的協議,以後啟航是你的了。」
「劉義洲,這算什麼?」楚歌紅了眼圈,「你以為我會感激你?我不會的。即便當初你想和我離婚是為了讓我離開是非圈。即便你對谷倩玲是將計就計,你都背叛了婚姻最基礎的信仰,沒有欺騙,不離不棄。」
「我知道。」劉義洲苦澀地笑笑,「從你告訴徐征,不管我為了什麼要離婚,你都不會原諒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越來越接近真相了。你也真的不會原諒我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一意孤行?」楚歌抑制不住地激動,「劉義洲,你真的在意過我的感受
嗎?」
「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想,我還是會這麼做。」劉義洲抬起手,輕撫她的臉頰,「楚歌,我太怕我不能照顧你時,你會吃苦,我太怕看到你傷心。」
楚歌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劉義洲,我不怕吃苦。可是,我很傷心,我以為會和我一輩子走下去,一起面對所有喜怒苦甜的男人,半路卻丟下我一個人。」楚歌已經淚流滿面,「只要我們都活著,什麼困難面對不了。為什麼你要自作主張地先離開?」
「是啊。只要還活著…」劉義洲意味深長地感嘆一句,轉身走到窗邊,眼神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