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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溫暖一生 第四十四章

所屬書籍: 總裁的替身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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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盈的話,不管多惡毒,溫暖都能忍下去,因為這對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讓葉非墨知道酒店的真相,也不是讓葉非墨知道她是清白的,也不是孩子的流失,而是這個詛咒,她才二十一歲,可葉非墨已經二十六歲了,時間不多了。
她打心眼裡,相信這個詛咒。
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沒有生命危險。
「杜小姐,到底你希望我怎麼做,你才能告訴我怎麼解開這個詛咒?」溫暖問。
杜月盈惡毒地笑,「我想看你身敗名裂,離開葉家,這樣我才痛快。」
溫暖覺得杜月盈心理有病,卻非常嚴重,一名正常的女人,為了衣服這樣的小事就要弄得別人雞犬不寧,簡直變態。
等等……溫暖又覺得有不妥之處,杜月盈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她這性子和別人發生爭執也不少了,總不會每一個和她有爭執的人,她都要害得別人家破人亡才開心。
她是特意針對自己來的。
溫暖靈光一閃,突然一笑,「杜小姐,我想,或許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你知道的,杜迪一定知道,我問杜迪就成了。」
「閉嘴,我不准你找我哥。」杜月盈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尖銳,歇斯底里,溫暖唇角掀起,轉而蹙眉,杜月盈和杜迪……
她這態度著實有點奇怪,不像是妹妹對哥哥,反倒是……
「別以為我哥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不可能。」杜月盈冷笑。
溫暖淡淡道,「那很簡單,你告訴我怎麼破解就可以。」
「我不知道,剛才騙你的,笨蛋。」
溫暖想起失去的孩子,眸光掠過一抹陰鷙,「我忘了告訴你,我正和你哥在一起。」
她說罷,掛了電話。
剛一掛下一會兒,杜月盈就打過來,溫暖充耳不聞,杜迪正好東西回來,溫暖心思一動,按了接聽鍵,手機卻放到一邊……
「杜迪,你給我買了什麼?」她笑問,杜迪略一詫異,剛走的時候她還一臉沉悶,沒想到才一會兒就有好心情了,或許她真的餓了。
「蛋糕和奶茶,附近也沒什麼好吃的,我記得你喜歡巧克力和抹茶口味的,我都買了,你看看你喜歡哪種的。」杜迪說道,坐到她身邊。
溫暖接過,「杜迪,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你未婚妻,所以才對我這麼好?」
杜迪搖頭,「我對你很好嗎?」
溫暖點頭,「很好!」
「那是因為你是溫暖,不是因為是我的未婚妻,我知道這個消息還沒多久。」杜迪溫文輕笑,臉部線條非常柔和,翩翩如玉,君子如竹。
溫暖眼角瞥向手機屏幕,杜月盈已掛了線,溫暖冷笑,那女人性子善妒,又如此緊張杜迪,她一定會來A市的,她不信杜月盈能沉得住氣。
她不動聲色收了手機,小口吃著蛋糕,這些天都被溫媽媽灌著補湯,儘管喝得不多,這種冰涼的東西,溫媽媽都不讓她吃,乍一吃胃口還不錯,把兩塊蛋糕都吃了。
「我以為你胃口會不太好,早知道我多買幾塊。」杜迪含笑說道,見她能吃東西,他也開心,溫暖抿唇搖頭,再多也吃不下了。
兩人又談了些事,杜迪問她以後打算怎麼辦,溫暖低頭,沉默不應。
杜迪瞭然,「你不想離開葉非墨是不是?」
溫暖笑了笑,「事到如今,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了,我和他之間一直有問題,只是我們都假裝沒有,粉飾太平,這件事是導火線,造成這樣的悲劇,我們兩人都有錯,或許我們個性真的不合適,非墨受過感情上的傷痛,我又是演藝圈。他對我的事業不贊同,甚至對我開始沒了信任,我又不願意放棄事業。大家沒取得共識,出問題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我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也沒想到,代價會這麼慘痛,酒店那件事在他心中已是一根刺,倘若不是他錯手推我下樓,我流產。他內疚,懊悔,所以暫時不想追究這件事,可等我的傷痛被他撫平,他會想起這件事,會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我不知道怎麼去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離婚是最好的選擇,對他,對我,都好。我真的很愛他,很想給他幸福,可惜,似乎我沒有這個能力,總是把不開心帶給他。」
說到離婚,溫暖的語氣顯然低了許多,眼淚在打轉,卻沒有落下來,她一直強忍著,這些天,她不敢在人前哭,只敢在夜深人靜一個人偷偷地哭,哀悼死去的孩子,哀悼她即將死去的婚姻。
杜迪把紙巾給她,溫柔說道,「溫暖,你可以和葉非墨談一談,離婚並非是唯一的選擇,既然相愛,何必分手,人和人能夠結成夫妻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不應該這麼草率決定。或許葉非墨先生並不想離婚,你認為你帶給他的都是不開心,可他未必這樣認為,或許他覺得你帶給他的無盡的幸福,你應該相信自己。」
「我們還能幸福嗎?」溫暖看著他,眼睛泛紅,蒼白的臉上更無血色,「我和他已是兩個世界了,這麼多傷害擱在中間,這麼多矛盾橫在中間,我不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不想粉飾太平過一輩子。杜迪,夫妻之間,不是這樣子,不是這樣子的……」
杜迪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擁住她,溫暖忍住哭泣出聲,彷彿找到她最信任的港灣,可以安心地停一停,可以哭一哭,把自己的苦悶和委屈都發泄出來。
「你要想清楚,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選擇。」杜迪說道,他儘可能地想讓溫暖多遵從自己的心,認真地思考自己想要什麼。
他心裡明白,溫暖說了這麼多她和葉非墨之間的問題,這些的確存在,可最重要原因是詛咒。
「跟我走吧。」杜迪考慮良久,終於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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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抬頭,驚訝地看著杜迪,不知道杜迪為什麼提出這樣的要求,男人的眼睛彷彿一潭溫水,暖和得要把人的心都融化,真誠,帶著一絲溫暖從未看見過的深情,她心中一驚,呼吸頓時一停,杜迪什麼時候對她有這種心思了?她竟從來沒發覺。
一直以來,她都把杜迪當成自己的好朋友,兩人之間也不避忌,因為杜迪待她就像一個好朋友,從不逾越,兩個人在一起很舒服,溫暖從來不覺得杜迪喜歡自己,只是覺得兩個比較投緣,再加上平時見面也不算多,所以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可如今看杜迪,分明是喜歡她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她竟然完全不知道,懵懵懂懂。
她知道葉非墨很介意杜迪的存在,她總以為自己有一名男性朋友並沒什麼大不了,是葉非墨太小題大做了,有一次她和杜迪通電話,葉非墨就說了一句,你對杜迪沒這份心思,不代表杜迪對你沒這份心思,她當時沒覺得什麼,如今想起來才知道,原來非墨早就看出來了。
只有自己一個人認為,他們是好朋友。
杜迪莞爾,「很驚訝?」
溫暖點點頭,他溫潤一笑,翩翩如玉,想了一會兒,似是很艱難地開口,「溫暖,雖然這麼說有點趁人之危,不太君子,可我還是想說,如果不想留在A市,那就跟我走吧,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願意照顧你,退一步說,你也算是回家,你自己也想去龍家一趟是嗎?我可以幫你。」
也算是幫自己,他知道溫暖深愛葉非墨,可再深的感情,日子久了,也就淡了,說不定他有機會,如今是他們夫妻最艱難的時刻,他這麼說的確有點趁人之危。
然而,溫暖已說了,她要離開葉非墨。
如果溫暖沒說要離開葉非墨,如果溫暖能幸福,能和葉非墨一輩子都開開心心,他寧願什麼都不說,也不管詛咒的事情。
可如今,溫暖不幸福。
她想走,既然如此,帶她離開,遠離痛苦的人可以是自己。
「我不是要你回報我什麼,也不是要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只希望你如果想走,我可以帶你離開,如好朋友,或如妹妹一樣照顧你。」杜迪說道,真心誠意,他對杜月盈那份親情,遠遠不如對溫暖,他喜歡這女子,這種喜歡有微妙的愛情,也有深厚的親情,或許是從小到大的觀念所致,他一直把未婚妻當成自己的妻子。
溫暖握著手上的奶茶杯子,低頭不知在想什麼,杜迪有些緊張,怕她一口拒絕,他知道溫暖的性子,所以一直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一絲愛,深怕連朋友也做不成。
「杜迪,我只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你不必這麼做的。」溫暖說道,抬眸看著他,「真的,你不覺得我是一個負擔嗎?」
「不是!」杜迪溫柔了眸色,語氣也難得多了一抹柔情,「我覺得溫暖是一枚開心果,總是把開心和快樂帶給別人,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也很想照顧你一輩子,這和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沒有關係。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當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因為父母很早就對我千叮萬囑,我有未婚妻,我要找到她,不許喜歡別的女人,所以我一直在找你。長久以來,照顧我的妻子,疼愛我的妻子是我潛意識的想法,就像我的爹爹對我的娘親。以前不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喜歡你,原本我就打算追求你,可後來一查發現你結了婚,我就絕了這份心思,如果你沒有結婚,我會和葉非墨公平競爭。可你結了婚,我就不會破壞你的幸福。後來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依然這樣想,所以那一次什麼都沒和你說,溫暖,我只想你開心,是誰和你在一起不重要。哪怕你和我在一起後,你若不開心,遇到心動的人,你隨時也可以離開我。如今,我只想帶你走出這片陰影,開始新的生活,我也知道,有很多疑團,你想解開。」
他說得條條是理,溫柔又真誠,溫暖微微動容,她從不知道,杜迪是這樣想的,也不知道,他在默默地愛著她,是關心她。
然而……
「抱歉,杜迪,我不能接受。」溫暖說道,輕輕一笑,「我是要離開葉非墨,可不一定要和誰在一起,就算我離開他,也不會如此傷他。如果我因為和你一起走離開非墨,他情何以堪?就算不在一起,我也不會傷害他,我只是單純的想……」
想他活下來。
她也不會離開A市,這裡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這裡有她所有的美好和回憶,所有的喜怒哀樂,幸福痛苦都在這座城市,她不會離開。
「杜迪,有一點我得說明,我是龍家的人,這一點或許已經證實了。可生恩不如養恩大,我在溫家長大,他們視我為己出,我很愛他們,我永遠是溫家的女兒,我不會離開我的家,我和非墨離婚後,我也是溫家的女兒。你說得對,我心中的確有疑團,對龍家也有一些解不開的謎,我會查清楚。但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杜迪溫柔地說道,輕輕握著她的手,「或許我太急了,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我還是原來的意思,找葉非墨談一談,沒有必要弄到離婚的地步,詛咒的事情……溫暖,就算是真的,也有幾年幸福開心的時光不是嗎?如果你真的打算離婚,我這裡,永遠歡迎你,隨你去留。」
溫暖輕笑,嘆息一聲,「真沒想到,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發生這麼多事情,我一時真的無法放下所有的事情,誤會,傷害,陷害,包括感情。杜迪,我是不是太無能了,總是被人算計,落到這地步,我自己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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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靜,微風撲過一陣炎熱。
溫暖似哭非哭,自嘲痛苦。
「不關你的事,盈盈想要對付誰,還沒有人能逃得過,是我們的錯,不該讓她學習這門巫術,盈盈這一次闖了大禍,我不會這麼放過她,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除非她永遠不回家。」杜迪的語氣掠過一抹陰鷙,溫暖啟唇,似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
杜月盈,她喜歡杜迪吧?
喜歡自己的哥哥,所以知道她是杜迪的未婚妻,她就忍不住了,所以對付她。
溫暖冷笑,會巫術么?
杜迪偏頭看了溫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在公園坐到下午四點,溫暖起身告辭,杜迪說,「溫暖,偶爾聽聽自己的心,別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溫暖笑著點頭,他想送她回家,在江邊的時候,溫暖讓杜迪停車,她自己一個人想走一走,杜迪也不勉強,把她放下來。
溫暖一個人沿著江邊走,太陽毒辣,這個時間段很少有人到江邊來,只有幾個玩滑板的中學生在玩,溫暖遠遠看著他們熟悉的長椅,微微一笑。
這地方,回憶真多。
今天陽光很好,看著對岸的高樓大廈,心情異樣的平靜。
非墨……
我不怪你。
只是無法面對。
有兩名看報紙的中學生經過,隨手把報紙丟到垃圾桶里,風揚起,報紙飛落在溫暖腳邊,她撿起來一看,綠光日報的舊報紙,是她出事後的第二天的報紙,整個版面都在說她的醜聞,報紙捕風捉影,說得十分難聽,她的形象一跌千里。
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她的專門網站看,也沒有上微博看,她知道,不好聽的話一定很多。
如今的她,毀譽參半。
如果她不是葉非墨的妻子,不是葉家的媳婦,如果不是葉家放話出來,她恐怕會身敗名裂,無法翻身,娛樂圈就是這麼一個殘忍的地方。
媒體能捧起你,也能摔死你。
媒體報道得很精彩的,剪切過的視頻,酒店的照片,她看著自己的模樣都想,這是一定是一個叛逆愚蠢的女人,她自己都如此想,又何必怪別人呢。
溫暖摺疊了報紙,放在一邊。
大起大落,如潮漲潮落,已經無所謂了。
和失去的孩子相比,醜聞只是小事一樁。
如今,她看著也沒了感覺。
聽蔡曉靜說,韓碧離奇失蹤,溫暖想,恐怕是誰抓了她吧,或者她走了,不再留在A市,她比誰都清楚在,整件事韓碧只是幫凶,真正對付她的人是杜月盈,不是韓碧。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了。
程安雅在客廳里和溫家父母聊天,見她回來,程安雅很開心,溫暖也不似前幾日那般沉默,主動打招呼,沒見葉非墨,她很顯然鬆了一口氣。
「出去一天了,累不累,要不要吃點什麼?」溫媽媽關心地問,溫暖笑著搖頭,「我不累,只是隨便走一走散散心。」
程安雅說道,「你很喜歡歐洲的,不如媽咪陪你出國散散心。」
溫暖搖頭,微笑說道,「媽咪,不用了,我沒事的,對了,我先上樓,一會兒下來吃飯。」
「好,好,好!」溫媽媽笑不攏嘴,程安雅低頭沉思,溫暖出去見了誰,怎麼變了一個樣子?前幾天的消沉都看不見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忍不住看向樓上。
溫暖剛進房就看見葉非墨躺在她床上,她微微一愣,她以為今天就程安雅過來,葉非墨沒過來,沒想到他竟然在……
他手裡不知道捂著什麼東西,似乎很寶貝的樣子,溫暖好奇走過去一看,只是一條很小巧的手機鏈。
她明顯一怔,出事前,有一天他們在一起看一部偶像劇,溫暖很喜歡裡面女主的一條手機鏈,手機鏈很別緻,是男主女主的英文名字縮寫鏈接而成,尾端有一枚四葉草。
她一眼就很喜歡,當時問葉非墨哪兒能買到這種手機鏈,後來打聽才知道是為了電視劇特別定做的一條手機鏈,市場上能找到類似的,卻找不到一模一樣的。
溫暖很失望……
沒想到,她會在他手上看見這條手機鏈。
溫暖深呼吸,突然覺得胸口難受,鼻子澀澀地疼著,正要逃離房間的時候,葉非墨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溫暖偏過頭去,他以為她要走,急急從床上起來,從背後抱著她。
「別走……」
他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裡的溫暖說了一些很絕情的話,轉身離開,再也不回來,把一個人遺棄在冰冷的世界裡,生不如死。
他近乎貪婪地吸取她身上熟悉的氣息,幾乎哀求地抱著她,不允許她離開,離開他的世界,離開他的視線。
他抱得很緊,幾乎要把她的腰勒斷。
溫暖咬唇,輕聲道,「放手!」
葉非墨身體一僵,這麼多天,她總算開口和他說話了,可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讓他放手,他不想放,也不敢放,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他一放手,她就有可能永遠離開。
他怕。
這輩子沒害怕過什麼,唯獨害怕,她離開他。
「對不起,對不起……」葉非墨不停地說對不起,溫暖眼睛泛紅起來,卻硬著心腸不說一句話,葉非墨扳著她的肩膀,又近乎哀求地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就一次機會,他不會再讓她失望了。
溫暖看著他,再給一次機會嗎?
可誰來給她一次機會?
她從一出生就沒得選了。
溫暖的心,揪疼得厲害,她認識的葉非墨總是高高在上,冷酷霸道又腹黑的,他很強勢,又很彆扭,每次吵架,都是她先示好,主動講和,他從來沒有示弱過一次。
然而,他們之間沒機會了。
溫暖硬起心腸,冷漠地說,「我給你一次機會,誰來給我們的孩子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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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起孩子,葉非墨的手就不停地顫抖,這句話對他來說,彷彿又死過一次,本以為已不能再疼痛的心,又一次翻天覆地絞痛起來。
孩子……
她說得對,誰來給他的孩子一次機會。
葉非墨的身體慢慢地僵硬,溫暖能感覺得出來他身上籠罩著一股深濃的悲傷和絕望,把她包圍,困在她腰上的手僵硬如石。
溫暖伸手掰開他的手臂,費了不少力氣才掰開,她冷漠了聲音,「葉非墨,你走吧,不要來找我了。」
「你是什麼意思?」葉非墨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如墜冰窖,溫暖不要他了嗎?
溫暖打算拋棄他了嗎?
不可以,不可能,他不準。
葉非墨慌了手腳,扳過溫暖的肩膀,「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怎麼都好,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離開我,溫暖……」
「葉非墨,可能我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分開一段時間也好。」溫暖淡淡說道,「或許你會發現我們分開是對的,這樣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我很開心。」葉非墨果斷說道,語氣近似於哀求,「溫暖,不要說分手好不好?」
溫暖沉默不語,看著葉非墨瘋狂的臉,慌亂的眼眸,心口一陣陣揪疼,眼睛也忍不住泛紅,葉非墨捧著她的臉,溫暖咬著牙,無言控訴,他的心也跟著疼痛起來。
他都在做什麼?
為什麼要傷她這麼深?
分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麼會鬧成今天這幅畫面,他真的很痛苦。
他只希望溫暖能再給她一個機會。
「葉非墨,你不是說我不如韓碧嗎?」溫暖微笑說道,葉非墨萬箭穿心,他就知道,在氣頭上的話是最傷害人的,溫暖都記得。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只不過是氣昏了頭,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不是,只是一時失言,你忘了好不好?我從來沒覺得你不如韓碧。」葉非墨解釋,「只是見到那一幕,我被憤怒和嫉妒沖昏了頭,我太心痛,所以也想讓你痛十倍來陪我,不是真心的說你不如韓碧,我沒這麼想過,我當時氣昏了頭,只是想著怎麼讓你更痛,因為我已在痛苦的深淵,所以把你拉下來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溫暖,原諒我好不好?」
溫暖冷笑,這的確是葉非墨的性格,他不開心,他絕對會拉著周圍所有人陪葬,這樣極端的個性很容易傷害到別人,也傷害到自己。
「你還說我臟。」溫暖冷冷說道,眉梢如刀直掃葉非墨,「既然你都說我髒了,何必還要穿破鞋呢?」
「溫暖……」葉非墨心疼得不知道要說什麼,語言能傷人多深,他總算知道了,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入心臟,痛苦絕望瘋狂而至。
溫暖,溫暖……
她這麼冰冷地說著她的痛苦的時候,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怎麼說,要怎麼告訴她,他心中懊悔的心情?說了傷人的話,害死自己的孩子,這些苦悶如磐石壓在心口,這麼多天來,他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更沒有一天覺得輕鬆過。
「我相信,你沒有……」
「你胡說!」溫暖厲聲打斷葉非墨話,冷冷地看著他,「你不相信,如果你相信,你就不會不聽我的解釋,哪怕是一句也好。你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下意識就想著我是一個戲子,為了搏出位什麼都做得出來,不惜陪人上床,你覺得我背叛了你。在酒店的時候,你轉身離開,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你第二次撞見這種事,你肯定受不了。可回家呢?你罵得那麼難聽,把我的人格尊嚴都狠狠滴丟在地上,我說過一句話沒有?我沒有反駁,只想把事情解釋給你聽,我有沒有和方柳城上-床,我比你更清楚,可你什麼都不聽,你還說永遠不要見到我。」
溫暖頓了頓,泛紅的眸幾乎落淚,「如今真的如你所願了,你可以永遠不用見到我了。」
「我沒有這麼想過。」葉非墨厲聲反駁,溫暖的指責太嚴重了,他接受不了,葉非墨緊張地抓著她的手想要解釋,溫暖也冷冷地甩開他。
「沒想過?」她冷笑,「非墨,你總是這樣說一些傷人的話,過後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你罵我的話,多難聽的都有,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經習慣了。以前我都沒和你計較過,我也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可你想過沒有,這些話會給我造成多大的陰影?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可我最親密的人都這麼看我了,我情何以堪?我是有錯,我承認,可我錯不至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我們經常吵吵鬧鬧,可我說過什麼傷你的話嗎?我無時無刻不顧及著你的心情,總想讓你開心,可你什麼時候顧及過我的心情?一旦失控,什麼話都能罵得出來,你知不知道,有些話一旦出口就無法挽回了,就像你推我一把,孩子沒了,沒了就是沒了,你再想孩子回來是奢望,就算以後會有孩子,也不會是這個。」
葉非墨知道溫暖說得都是實話,韓碧給他造成的陰影太重了,所以總會有這樣的心情,溫暖一旦有什麼愛慕虛榮的蛛絲馬跡,他就如同大敵,總會說一些讓她難過的話。
「對不起……」葉非墨痛苦地說道,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跳,令他痛苦不堪。
溫暖一字一頓,如刀子一般刺在他的心中,他知道,他逃不掉這樣的折磨,所以更放任這些刀子凌遲著她。
「你不用說對不起,其實孩子沒了也是一件好事,可能我們的緣分盡了,所以孩子也沒來到這世上,這一切都是註定的,註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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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越過葉非墨,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花圃,不再和葉非墨說一句話,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已經沒什麼好說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分手已事成定局,再多說什麼她也不會改變心意。
只是……
葉非墨看著溫暖冷硬的背影,心如刀割,回想以前的點點滴滴,更覺得心疼難忍,從來都是他這麼冷硬地看著溫暖,她總是陪著笑臉,不管多不開心在他面前都會笑得甜蜜動人,總是給他帶來歡樂,總是讓他覺得世界很美好,這些都是溫暖帶給他的。
如今呢?
以後呢?
又有誰像溫暖一樣,在乎他的喜怒哀樂,又有誰像溫暖一樣,巧笑倩兮,逗他開心,再沒有了,失去溫暖,再沒有第二個溫暖如此待他。
葉非墨的拳頭緊了又松,深呼吸,沉聲說道,「我不會分手,更不會離婚,溫暖,這一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很傷心,我知道我錯了,你想要怎麼懲罰我都無所謂,只是分手和離婚,我絕對不接受,除非我死。」
溫暖身體一僵,她最怕聽到死字。
這個字如魔咒一般在她心裡,帶來陰影,又如毒蛇鑽在心裡,又疼,又難受。
她聽到關門聲,葉非墨下樓了。
沒多久,她就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他和程安雅走了。
溫暖轉頭,看見那條手機鏈葉非墨放在她的床頭柜上,她走過去,拿起手機鏈,葉非墨送過很多東西給她,有蝴蝶項鏈,蝴蝶胸針……很多,很多,可這條手機鏈她卻很喜歡。
四葉草,幸福,幸運,健康和愛情。
她一直很喜歡四葉草,不管是四葉草的含義,還是四葉草的項鏈,花片,她都很喜歡,這字母是她和葉非墨的名字縮寫,中間鑲嵌著一顆幸運石,字母上鑲嵌著很多小粉鑽,非常漂亮。
最特別的是四葉草是翡翠切割而成的,溫潤又漂亮,她一眼看見就喜歡,這和她看到的手機鏈有小小的區別,就是中間那顆幸運石。
溫暖淚流滿面。
這幸運草來得太遲了。
幸福沒了,幸運也沒了,愛情也沒了,唯獨剩下健康。
血紅夕陽灑下一地餘輝,殘陽似血,悲壯蒼涼,大地之間彷彿被一片悲壯渲染了,溫暖覺得身子有些冷,一時間想起很多問題。
她和葉非墨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都在心頭,溫馨的,甜蜜的,快樂的,心酸的,彷徨的,一件一件,都是那麼的清晰。
在羅馬的時候,他以死相搏,她以身相許,本以為是一生一世。
可她沒想到,原來一生一世竟是如此之短暫。
非墨,對不起。
葉非墨已冷靜下來,溫暖肯和他說話,他最起碼有了一個說話的機會,最起碼有一個希望,好過前幾天,溫暖一句話不說,沉默如木頭人,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辦,可如今,她願意說話了,雖然想分手,可他知道,溫暖心軟,只要願意說,她總會原諒他的。
程安雅見他沒這麼消沉,也稍微放心下來。
「非墨,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不要緊,關鍵是錯了能改,不管是有心犯錯,還是無心犯錯,總之這一次沒了孩子,就是你的錯,你一定要讓溫暖原諒你,知道嗎?」程安雅敦敦教誨,她最不希望看見他們分開,這樣非墨會受很大的傷害。
「我知道,媽咪不要擔心,我沒事。」葉非墨說道,一掃前幾日的無精打采,「我會求得溫暖原諒的,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就一年,總會讓她心甘情願再回到我身邊。」
「對,這才是我的兒子,加油,媽咪相信你。」程安雅笑說道。
葉非墨抿唇,眸光驀然一冷,沉聲問,「韓碧還被關在龍門嗎?」
「嗯,對的,你爹地派人抓去龍門,小黑就關著她。許諾前天打電話回來,溫暖那件事其實是杜月盈做的,韓碧只是幫凶,真正的主使者是杜月盈,不是韓碧。我就說,韓碧這人沒這本事,也沒這膽子,在A市的地盤上,她不敢公然和我們作對。她和溫暖一起出現在酒店裡,溫暖一出事,大家一定都以為是韓碧,所以不知不覺中都認為是韓碧,你爹地就是因為這樣關了她,後來證實不是,我正想說放了她,她就是一個小角色,不值得髒了阿琛的手。」程安雅冷漠地說道,韓碧的錯就是配合杜月盈把這些人都約齊了,讓杜月盈的計劃能夠成功,就她這麼一個小人物,他們從來就不當她是對手,沒想到這一次卻搞成這樣子,出乎意料。
葉非墨冷冷一笑,「怎麼會沒有關係,如果不是韓碧,杜月盈的計劃哪能這麼容易成功,我要韓碧身敗名裂,我早就警告過她,不要惹溫暖,她全當耳邊風了。」
程安雅驚訝地挑眉,看向葉非墨,他真的能狠心對韓碧?
韓碧是葉非墨的初戀,是韓碧把葉非墨帶入愛情的喜怒哀樂中,他對韓碧一直保留著七年前的美好,總是認為韓碧尚是一個清純美好的姑娘,即便她做過一些他不贊同的事情,可他對韓碧,始終是寬容的。
可能初戀太過美好,所以初戀的姑娘在他心目中也同樣美好。
如果這一次不是溫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沒了孩子,恐怕葉非墨也會對韓碧下手,還會覺得韓碧很好,是韓碧親手毀了這一切。
怪不得別人。
葉非墨神色沒什麼變化,程安雅說道,「我聽小黑說,韓碧一直說要見你。你要見她嗎?」
「我和她已經沒什麼好說了。」葉非墨冷漠地說道,「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車子在程家別墅外面停下來,程安雅說道,「非墨,七年前的事情,你該放下了,不然以後付出的代價會更大,一個孩子還不足夠讓你認識到這件事的本質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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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非墨沉默不語,程安雅看著他,再一次說道,「溫暖只是二十一歲的小姑娘,她很年輕,有夢想,有才華,他她喜歡這份事業,你不能因為別的藝人就對她有偏見。你不能要求一位二十齣頭的小姑娘天天跟在你身邊,當你的花瓶,久而久之,你會對溫暖失望。別以為你現在多愛溫暖,以後也會多愛溫暖,當一個女人成為你的附屬品,她會失去自我。你們會向兩條平行線,越走越遠,你不斷地成長,她卻原地踏步。你想想,等你下班回家,你要和她說什麼呢?你們原本就沒有什麼共同的興趣愛好,你們天天都說一些家庭瑣事,你不會覺得很悶嗎?你不會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失去她本來應該有的風華。你們的感情會越來越淡,你會越來越失望。所以,非墨,不要對一個心存夢想的女人有偏見,溫暖喜歡錶演,全心全意地在為自己的夢想奮鬥,她比你好,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葉非墨回答不出來,程安雅憐惜地看著他,「兒子啊,好好想想媽咪的話,你們走到今天,兩人都有錯,可你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道理誰都知道,關鍵是看怎麼做的問題。
葉非墨何嘗不知道程安雅說的是事實,可他就不能容忍溫暖當藝人,對,他是對藝人有偏見,這種偏見是根深蒂固的,可儘管如此,他也從來不阻攔過溫暖,她想做什麼,他都義無反顧地支持,可這種支持是不是心甘情願的支持,卻另當別論。
或許,他真的做錯了。
程安雅也沒和他多說什麼,正要進屋,葉非墨喊住她,「媽咪,七年前,你為什麼要那麼對韓碧,她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程安雅臉色一變,葉非墨淡淡說,「你說過,除非我重新投入一段感情,否則不會告訴我,如今我愛溫暖,過去的事,七七八八也放下了,這件事你該告訴我了嗎?我對韓碧,早就沒了感情,可這個心結還在,我想知道,過去到底她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對付她。」
程安雅拉著葉非墨坐到玉蘭樹下,回想往事,她仍然覺得憤怒,「非墨,我不想讓你對韓碧僅存的一點美好都沒有,畢竟是你曾經愛過的女人。」
「無所謂,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毀了,再多一件也無妨。」葉非墨說道。
程安雅嘆息,點了點頭,「你還記得七年前,你和韓碧在金沙區逛街的時候曾經遇見過城北的金老大嗎?當時是城北一帶的龍頭老大,誰都不敢惹,安寧娛樂和金老大關係也特別的密切,幕後很多事情和金老大有關係,金老大點名要我們的旗下的藝人,我都會給,沒必要惹是非。當年的娛樂圈和黑道關係非常緊密,這位金老大在娛樂圈很有分量。」
「我知道,我遇見過他,後來被龍門吞併了,我還覺得奇怪,為什麼爹地和唐叔要費盡去吞併這樣的幫派,後來想想可能是為了安寧娛樂的發展,我也就沒多心。」葉非墨想了想,問程安雅,「這和韓碧有什麼關係?」
「韓碧陪過金老大喝過幾杯酒,吃過一頓飯,金老大挺看得上她的,當時金老大要韓碧,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小姑娘當時的作風也還算正派,沒走歪風,所以我推了。那一次也是挺巧合的,她看見你和韓碧去逛街了,金老大看上你了,他找上韓碧,如果韓碧願意用你交換,他就放過韓碧。當時金老大的風評很差,華雲那邊新出道的一個小組合三個人,他玩死了兩個,玩殘了一個,最後找人頂罪不了了之。金老大要了韓碧很久,當年我因為李芸的事情這方面不太上心,沒怎麼管,後來才知道金老大給了韓碧很多壓力和誘惑,韓碧頂不住了,把你給賣了。那天她約你到景天酒吧,巧合的是那天我出車禍,你剛到景天,阿琛就給你打電話,更不巧的是那天韓碧失約,金老大嗑藥過頭,也進了醫院,他在醫院碰上你,又看見你和阿琛在病房就知道你的身份。金老大還不敢惹我們葉家,這件事他實話和我說了,我很生氣,這種不堪的事情我一直不敢讓你知道。為了自己,為了名利,為了自保,這個女人連你都能夠出賣,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為她傷心難過至今?我知道你當年很愛她,這件事情一直不敢和你說,怕你受刺激,哪怕你為了她再傷心,我也想讓你以為,韓碧只是為了功名利祿離開你,並非不愛你,只是想追求事業放棄了你。你從小就死心眼,喜歡一個人就認定一個人,我怕你轉不過彎來,我怕你知道真相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乖兒子,韓碧真的不值得。如果你今天是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她不一定會回頭,街上看見你一眼說不定都不會回頭,當年你光有一個好樣貌你還有什麼?我知道她曾經愛過你,可這麼多年了,風風雨雨韓碧都經歷過了,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當年離開你,她後悔了,只是後悔你身份背後的東西,不是因為你這個人,你一直很驕傲,如果被你知道真相,我怕你做出極端的事情來。我不求你的女人多有才華,多有美貌,多有本事,我只求一個女人能夠真心實意地愛你,能夠全心全意地對你,我就心滿意足了,別的東西都不重要。你和溫暖的感情我一直很支持,是因為我看得出那個女孩對你夠真心。雖然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一定的問題,可我想,你們一定能夠解決,沒想到還是弄成這樣。」
葉非墨拳頭握緊,雙眸沉如深淵的黑暗之色,韓碧把他賣給金老大?如果不是他媽咪出意外,或許,七年前他就會經歷一次痛徹心扉的經歷。
為了尊嚴,為了驕傲,為了保護他,媽咪一直忍著沒說。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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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自己先進屋,留葉非墨一個人在花園裡坐著,有些事情說開了,要他自己去想,其實過了這麼多年,他又有了心愛的人,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無關痛癢了,只是以前不說,現在不說,只是不想非墨多一件難堪的事情,這兒子從小心比天高,不似葉寧遠那般能屈能伸,所以她一直隱瞞不說。
如今,他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因為韓碧,已經把她自己最美好的形象都毀了,留給非墨的,再不是七年前的她,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葉非墨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葉三少也不問他去哪兒,程安雅去書房和葉寧遠通視頻,他們夫妻下個月就回來一家團聚了,裝修的事情她和他們要好好溝通,有他們在家裡,也就不顯得那麼冷清了,出了事也多個人在身邊出主意。
葉非墨開車去龍門總部,韓碧已被關了數日,暗格中就亮著一盞燈,她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久不梳理的頭髮凌亂蓬鬆,衣服也皺了,臉上有驚懼,也有勉強打起來的鎮定,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小黑見他來龍門總部,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葉非墨的事情他們都耳聞了,這一次他來龍門總部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眾人也不敢多話,怕觸動他心中最危險的弦,那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多日不見天日,韓碧幾乎快瘋了,她沒想到,葉非墨竟然這麼狠心,把她丟到這種地方,暗室的隔音很好,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的嗓子幾乎喊啞了,沒人理會他們,除了吃飯,喝水,她沒看見過一個人,暗室里有馬桶,拉撒都能解決,她就一個人在這種幾乎封閉的地方,整整快一個禮拜,她幾乎快瘋了。
她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這是葉家人的地方,她是被敲暈了送進來的,醒來就是這裡,可她認得小黑,七年前,葉非墨還是龍門小混混的時候,小黑是跟著他的小混混,所以她想是葉非墨把她幽禁在這裡的,一定是,這幾天她怎麼都想不通,她只是照杜月盈的吩咐,把人給引來,把溫暖引去樓上的咖啡廳喝咖啡,其餘地方什麼手腳都沒做,根本和她沒什麼關係。
她不傻,當然知道出事後一查一定查到和她有關係,從一開始,韓碧就想著撇清關係,她一沒給溫暖下藥,二沒做別的手腳,就是把人引來了,其餘事情和她沒關係,就算要查起來,葉非墨也沒有證據說是她做的,所以她很放心,畢竟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講證據。
她根本就沒想到,葉三少認為你有罪,他根本什麼廢話都不會和你說,直接就把你丟到這種讓你生不如死的地方來。
房門打開的時候,韓碧以為是人來送飯的,低著頭沒理會,可許久,沒見聲音,只有一道亮光從門口傳來。
她抬頭一看,竟然看見葉非墨一站在她面前。
他瘦了很多,比結婚之前更見清瘦了。
人沒什麼精神,彷彿經過大變後的頹廢,可那雙眼睛,卻比以前更冷酷,更木然了,不帶一絲感情,看得人心口發冷,簡直不敢相信,葉非墨會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非墨……」人基於求生的本能,都在尋求能幫助自己脫離苦海的浮木,如今的葉非墨對韓碧而言,就是這樣一塊浮木,「非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的語氣幾乎是哀求的,眼淚滾滾而下,凄楚動人,嬌美的臉皮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惜,只可惜,如今的葉非墨對她,已是郎心似鐵。
「是你和杜月盈聯手,設計溫暖和方柳城,是不是?」葉非墨冷聲問,無視韓碧緊抓著他的手,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可憎。
曾經多愛她,七年難忘了,儘管她背叛了他,她留給他的印象,仍然是美好的,他仍願意愛她,只要她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可如今呢,所有的美好都被她一點點親手打碎了。
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人,他也想日後回憶起來能有一份美好的心情,能有一個開心的記憶,只可惜,全沒有了……
「沒有,不是!」韓碧否認,她抵死不認,杜月盈不會笨得招供,她才不要和非墨承認她和杜月盈一起陷害溫暖。
非墨一定很討厭她了。
一定是的。
「非墨,你要相信我,你絕對要相信,我真的沒有陷害溫暖,真的沒有,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韓碧哭泣地求著,上一次她這麼哭泣的時候,他會任由她擁抱,會給她一個柔情的眼神。
他對她,始終不會太過狠心的。
他會原諒她的。
葉非墨狠狠地拂開韓碧,「夠了,別在演戲了。我還以為當年你為了功名利祿離開我,對我至少有一分真心,原來什麼都不是,七年前你就不愛我了,或許愛過,可終究不愛了,竟然和金老大做交易把我給賣了。韓碧,金老大當年玩死那麼多男孩子,你就沒想過我也會被他玩死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想過我的死活?」
韓碧臉色大變,對葉非墨的指責措手不及,喃喃自語,「你知道了……」
「你以為能瞞著一輩子?」
「不是,不是那樣的。」韓碧眼淚掉得更急了,「我是真的愛你的,可我怎麼和金老大斗,如果不把你交給他,金老大會殺了我的,我能怎麼辦呀。可我真的後悔了,我那天晚上也去景天酒吧了,我想把你攔下來,不讓你進去,可我去的時候,金老大正好出事進醫院,我就想你可能躲過去了,後來金老大也沒和我說你的事情,我以為什麼事都沒有了,他身邊有有了漂亮的男孩子玩,我就……」
韓碧緊張地抓住葉非墨的手,「非墨,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是存心,你原諒我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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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非墨掙脫韓碧的手,冷漠的眼神刺得韓碧體無完膚,渾身冰冷,她也不想傷害葉非墨,可當年的情況她也逼不得已,不是她傷害葉非墨,就是她被金老大玩弄。
怎麼做都不對。
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情會陰差陽錯被程安雅知道,弄得她和葉非墨再沒有挽回的餘地。
「非墨,你就原諒我一回好不好?」韓碧哀求道。
「原諒?」葉非墨冷冷挑眉,淡淡說道,「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如今你於我就像路邊的行人沒什麼兩樣,韓碧,我和你早就結束了。再七年前就結束了,我和溫暖結婚後也和你說得很清楚,為什麼你還執迷不悟,為什麼還要連同杜月盈傷害溫暖?」
「我以前認識的韓碧,雖然野心大,愛出風頭,愛面子,卻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子。至少她在我心目中是很美好的,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不願意把你想得太壞。可你呢,卻把我心目中的韓碧一點一滴地抹殺,我是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可悲?」
他的音量不算大,木然死板,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同是沒什麼情緒起伏,可韓碧從葉非墨的眸中看見了疏離和絕情……
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嗎?
曾經,他們也曾快樂過,也曾幸福過,可為什麼會變成如今的局面。
韓碧想不明白,是她太執著,一念之差,還是心中一直都有一頭魔。
「是杜月盈做的,我……」
「如果不是有你配合,杜月盈能夠這麼順利地算計溫暖?」葉非墨冷笑。
「那又怎麼樣?」韓碧厲聲質問,「非墨,你還能再偏心一點嗎?當年我也被人設計,可你是怎麼對我的,為什麼到了溫暖這裡,她就成了無辜了呢,當年的我就不無辜嗎?」
「你是你,溫暖是溫暖,怎麼能相提並論。」葉非墨淡然說道,韓碧臉色慘白,他的意思是說,因為是溫暖,所以他才會如此寬容嗎?
韓碧瘋狂大笑,「不,不是的,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沒了,說不定你們現在還僵著,非墨,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這件事情,你越是愛溫暖,反應越是過激,對她的傷害也就越大,我說得對不對,如果不是孩子意外流產,溫暖也和七年前的我一樣。」
孩子永遠是葉非墨的心頭痛,一提起孩子,他的心就在滴血。
無心犯下的錯,造成一生的遺憾。
「你很開心嗎?」葉非墨冷冷地問,韓碧一時不知他問什麼,茫然不解,葉非墨說道,「報復溫暖你很開心嗎?讓我再經歷一次這種陰影你很開心嗎?韓碧,如果這是你的愛,恕我無法領受。」
「不是,我沒有……」
「夠了!」葉非墨厲聲打斷她的話,神色陰鷙,「我不關著你,外面的花花世界對你來說,誘惑很大吧,我要你身敗名裂,永不能翻身。」
……
韓碧凄厲的叫聲,已喚不回他冷硬的心。
也註定了韓碧下半輩子的凄涼生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慢慢地流失。
她頹然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韓碧遭到國內外一致封殺,廣告代言,戲約各種工作紛紛解約,沒人再敢用韓碧,沒多久又爆料出韓碧的醜聞,她剛去美國的時候是被HF的老總包養的,也曾墮過胎,磕過葯,私生活十分糜爛,這些醜聞一爆出來,韓碧的名聲一落千丈。
報紙頭條頭版都在說韓碧這件事,媒體是讓人愛,也讓人恨的,捧你的時候可以把你捧得高高的,等踩著你的時候,踩得比誰都狠。
韓碧這些事情被爆料後,媒體幾乎忘了以前怎麼稱讚韓碧,都盡量把她摸黑。
她這輩子算是毀了。
韓碧最注重的就是名利,相對於利,如今的她更喜歡名。
她從出道到現在,十年期間,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才走到今天這地步,所以她很珍惜她所得的一切,比誰都看得重。
她素來是站在鮮花和掌聲中,被人讚美的。
可如今她面對的,是無窮無盡的髒水,同行之間的閑言碎語,指指點點,粉絲團一邊倒戈,這對韓碧而言,無疑比死還要難受。
她寧願死了一了百了,也不願意麵對如今的局面。
葉非墨,果然說得出,做得到,夠狠毒的。
除了韓碧,葉非墨還請葉寧遠幫忙找杜月盈,葉寧遠和許諾的意思是杜月盈身上有不知名的神秘力量,還是少和她接觸比較好,杜迪也派人在尋杜月盈了,畢竟是他妹妹,杜迪出面總比他們出面要好很多,葉非墨堅持,要尋到杜月盈。
溫暖對外界的風吹草動已沒什麼感覺了,韓碧那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溫媽媽平日在家裡也說,溫暖早就知道,也猜得出是葉非墨做的。
他是天天都過來溫家,每次都知道她不會理他,可他仍然堅持不懈,孩子的事情是他們心中的疙瘩,誰也不提。溫暖小產後身子調養得差不多了,溫媽媽問她什麼時候和葉非墨回去。
畢竟是嫁人了。
溫暖沉默不語,她暫時還不想名城公寓的家。
溫媽媽見她臉色平靜,總以為她的傷口已經平復了,且這段日子葉非墨天天上溫家來,溫暖雖待他冷淡,卻不似以前那般一句話都沒說。
她以為,溫暖的心結也慢慢放下了。
這一日又勸溫暖和葉非墨回去,溫暖打趣說道,「媽,哪有你這樣當媽的,整天想著一把我往外推。」
「你都不知道媽多操心,媽想你們早日和好,畢竟還年輕,想要孩子,將來有的是機會。」
「就算再有,也不是這一個。」溫暖喃喃自語,「媽,我想離婚。」
*
我在麗江旅遊有艷遇哦,結果寫非墨和暖暖這麼悲催的,後媽懺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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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一句離婚在溫家掀起千層浪,全家都反對她離婚,特別是溫媽媽,她看葉非墨這女婿越來越好,除了這一次失控發生意外,孩子流產,這男人不管是對溫暖,還是對家人都沒話說,很實在。
溫爸爸平時多不干涉溫家姐妹的事情,可婚姻大事,豈能如兒戲,說離婚就離婚,況且他們結婚才一年……溫爸爸和溫媽媽輪流和溫暖說道理,勸和不勸離,他們都以為流產給溫暖的打擊太大了,再加上對葉非墨失望,所以才會想到離婚。
不管溫媽媽和溫爸爸說什麼,溫暖都認真聽著,卻沒打消過這個念頭。
葉非墨如常來看溫暖,溫家父母看得出來葉非墨是真心愛著溫暖,且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放手,離婚的事情是溫暖一時衝動,或許還有轉機,所以他們也沒在葉非墨面前透露過什麼。
溫靜就更不會了,嘴巴很嚴密。
溫暖二十一歲生日過得愁雲慘淡,生日這一天也沒什麼心情過生日,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可溫媽媽和溫爸爸都沒忘記,本來想好好地辦一辦生日,可壽星沒心情,大家也就算了。
這是溫暖記事以來,過得最冷清的一次生日。
唐曼冬和高春苗、蔡曉靜、陳雪如等人紛紛發簡訊祝福,溫暖一一回了。
她看著床頭那條手機鏈,這是葉非墨原來打算給她的生日禮物吧,提早給了,溫暖拿起那竄手機鏈,微微一笑,她是真捨不得。
可捨不得,也要捨得。
葉非墨在門上敲了敲,溫暖回身過來,她知道今天他再忙也會過來。
「生日快樂。」葉非墨淡淡說道,眸光含著笑意。
「謝謝。」溫暖也淡淡回應。
她不喜歡葉非墨這種近似於贖罪的態度,凡事都遷就著她,都順著她,小心翼翼,怕是惹惱了她一般,這種感覺很糟糕。
她更喜歡以前那個肆無忌憚的葉非墨。
「手機鏈好看嗎?」
「很好看。」溫暖說道,把手機鏈放下,她剛剛拿著它的啥摸樣又被他瞧見了吧。
「要出去吃飯嗎?」
溫暖搖頭,欲言又止,葉非墨走過來,起初不敢碰觸她,直到握住她的手,她沒有甩開他,葉非墨才放下心來,「溫暖,回來住吧,好不好?」
溫暖一直低著頭,沒說話,指尖微微顫抖起來,不知想到什麼,她慌忙撤了手,葉非墨抓了一個空,愣然地看著溫暖。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溫暖深呼吸,突然一笑,「去年生日的時候,我遇見你,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一年了。」
葉非墨望著她,溫暖突然說道,「我們下去走走吧,我有話和你說。」
「有什麼話,不能在上面說?」葉非墨沉聲問,他極其不願意跟著溫暖出門,彷彿一跨出那道門,他的世界立刻會變成黑白色。
溫暖道,「今晚空氣很好,出去走走吧。」
溫媽媽和溫爸爸見小夫妻兩人相偕出門,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溫媽媽說,「總算雨過天晴了,希望暖暖和非墨快點和好。」
溫暖和葉非墨在月光中散步,今晚的月色不錯,卻沒有星光,A市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難得看見這麼晴朗的夜空。
兩邊花圃鮮花盎然,開得正艷,微風吹拂,溫暖在小徑上散步,葉非墨緊隨其後。
她越是沉默,葉非墨越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麼要發生了,他拒絕去想這個可能性,如同等著判刑的犯人,無助地等著法官的宣判。
只要溫暖不說離婚,他一切好商量。
她想要什麼,他二話不說,立刻捧上。
只求她為他停留。
「非墨,如果我說那天晚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也沒和柳城哥哥做過什麼,你會相信我嗎?」溫暖突然問,她是一邊走一邊問,並沒有回頭。
「信!」
溫暖輕笑,信任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上加難。
葉非墨越過溫暖,扣住她的肩膀,月光下她的臉色如覆了一層透明色,「溫暖,過去的事情,我們都把它忘記了,可以嗎?我們重新開始。」
忘記嗎?葉非墨,你能忘記嗎?你心裡始終有著心魔,你是不會忘記的。
他們也沒什麼機會能夠重新開始了。
「非墨,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永遠都抹不掉,不是你說忘記了,那就忘記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年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裡。是我最燦爛的一年,我很感激你。」溫暖淡淡說道,彷彿陷入了回憶中,「這一年,我真的很開心。」
葉非墨越聽,越不想聽。
溫暖卻凝視著他,「你有你的心魔,我有我的理想,既然大家都不能克服,勉強在一起只會增添彼此的痛苦,以前我以為我可以處理得很好,可後來才知道我錯了,錯得離譜。這樣的婚姻會讓我們窒息,你累,我也累,我們還是先分開一段時間吧。」
葉非墨面無表情,「你還在怪我?」
「是,我是怪你。」溫暖誠實地點頭,「我更希望自己能夠怪得多一點,把責任都推得一乾二淨。可我知道我也有錯,不能全然怪你。」
葉非墨企圖從溫暖平靜的眼神中看出一點什麼,可什麼都沒有。
溫暖輕聲說道,「非墨,放手吧。」
「絕不!」葉非墨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神色異常陰鷙,激狂中帶著十足的霸道,「除非我死。」
溫暖渾身一震,死……
她如今最害怕聽到這個字。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狠心推開葉非墨的手,再一次睜開,已是一片凌然,「我不希望走到最後,彼此之間只剩下厭憎。」
487(2132字)
溫媽媽見溫暖一個人無精打採回來,甚是詫異,她以為雨過天晴了呢,溫暖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一句話不說就回房了。
溫爸爸使了一個眼色,溫媽媽跟著她上樓。
溫暖撫著那條手機鏈,心臟的地方彷彿有什麼在纏繞著,幾乎纏得她窒息。
葉非墨說什麼都不肯放手,這該怎麼辦?
溫媽媽上樓,見她拿著手機鏈發獃,心頭一疼,溫暖放下手機鏈,揚起笑容,「媽,有事嗎?」
「你和葉非墨談得怎麼樣?」溫媽媽問,心中明了幾分,卻不知
「媽,我沒事,你別擔心。」
「你和」
「怎麼能不擔心。」溫媽媽說,溫柔地撫摸著溫暖的長髮,「照理說,你做什麼決定,當媽媽的都不應該攔住你,都該支持你,可暖暖,你分明還愛著他,為什麼一定要和離婚?」
「媽媽,有時候離婚不是說沒了愛情。」溫暖輕聲說道,她心中也有苦悶,不知道和誰訴說,「媽,這件事我自己決定就好,你和爸爸就不要參合這件事好不好?」
「暖暖,有時候你多聽聽爸媽的話,我們不會害你的。」溫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眉目都是擔憂。
溫暖無奈說道,「媽,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先冷靜一下,只是說分開一段時間,彼此想想清楚,又不是一定要離婚。」
溫暖說了違心之論,她的確是想離婚了。
可非墨絕對不會同意,她也猶豫不決,想是一回事,真要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溫媽媽見溫暖心意已決,並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也不想再說什麼,孩子畢竟大了,自己會拿注意,她正要下樓,溫暖喊住她,「媽,過一段日子你不是想去雅典嗎?我和你一塊去好不好?」
溫媽媽臉色微變,勉強鎮定下來,「媽去看一位朋友,你跟著去做什麼呀?」
溫暖淡淡笑道,「這麼多年也沒聽媽說過有什麼朋友,什麼人這麼神秘呀?」
「沒什麼,你不認識的,只是媽偶然遇見的朋友,比較投緣,所以有時間會去陪她。」溫媽媽微笑說道。
溫暖說,「媽,我最近心情不好,本來就想出國散散心,正好你去雅典,我和你一起去,不是正合適嗎?媽總不會這麼狠心不理會我吧?」
溫媽媽語塞,最後為難地點頭,「好吧,我幫你訂機票,你沒什麼問題嗎?工作呢?」
「最近我沒什麼工作,你放心。」溫暖說道,「那就交給媽媽了。」
溫媽媽點頭,心不在焉下樓。
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溫暖,一起去雅典么?
算了,去就去了,溫暖心情不好,正好去散散心,去雅典,心情可能會好點,可是……溫媽媽左思右想,心亂如麻。
溫暖的工作告一段落,墨小白去特工島一段日子,沒和外人聯繫,回來就聽說葉非墨和溫暖的消息,他打電話給葉非墨,沒說兩聲葉非墨就掛了,墨小白就打電話給溫暖。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墨小白定然聽說了,溫暖也沒多說什麼,墨小白這一次意外的通情達理,沒和她多說什麼大道理,只讓她隨心選擇,不要後悔。
溫暖很感激,她現在最煩心的就是聽到別人打電話來問她和葉非墨的關係如何,一些見過幾次面,不知道在哪兒看見過電話,本來連話都說不上幾句的明星、記者也紛紛打電話來八卦,表面上都說關心她的身體恢復得如何,實際上卻來試探她和葉非墨的消息。
似乎全天下大部分人都等著看他們離婚的笑話。
後來,溫暖把這電話轉到蔡曉靜那裡,只接聽了幾個她願意聽的電話,其餘人的電話都被蔡曉靜擋回去了,她這才清靜了少許。
墨小白這電話她接得沒錯,他給她講了許多島上的趣事,也有很多涉及到命門的信息,其中也有巫術,溫暖暗忖著,莫非墨小白已經知道巫術的事情?
杜迪不是說,這種事情除了他們三大家族的人,外人很少了解的么?
本來她就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墨小白這麼一說,溫暖卻疑惑了,除了提到命門的事情,墨小白也說到詛咒,他說話很有技巧,並沒有直接說詛咒的事情,而是和她說了幾件因為巫術和詛咒所發生的趣事,特意指出,並非所有的巫術和詛咒都是有效的,有的有效,有的失靈,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不必太計較。
溫暖微笑,墨小白是一個心靈通透的人,他是極聰明的,杜迪也知道詛咒的事情,也想勸她不要離婚,卻沒有墨小白說得這麼有技巧,這麼的聰明。
他從側面告訴溫暖,命門中事情的確很玄乎,可有些東西,並不一定要當真,有的詛咒也是失效的,她身上的詛咒,未必會有效。
他看出她心中所恐懼所在,也看出她心中最在乎什麼。
然而,他卻沒有直接點出來,而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在告訴你,你不要害怕,或者,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你不要害怕什麼。
這樣的說話,比杜迪的直接言明,要高超得多。
特別是對於葉非墨和溫暖這兩個彼此有很多傷害,也有很多隔閡的夫妻而言,他這種方式更讓人容易接受,也更容易令人安心。
她很想和墨小白說謝謝,謝謝他告訴她這麼多。
可話到嘴邊,卻又忍下來了。
怪不得,好萊塢的葉琰是全世界女子的夢中情人,和他交往過的每一任女朋友對他都是多番維護,就算在好萊塢那種巨星雲集的地方,風評極佳。
這樣的有才貌,有地位,又有這樣通透心思的男人,哪個女子不愛,莫說女子,就連男人也不能逃脫他的魅力,她一直覺得墨遙會愛上墨小白真的很不可思議,如今想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從認識到現在,墨小白的待人接物,為人處世方面,真的令人感覺很舒服……
異常的舒服。
488(2052字)
溫暖沒打算和墨小白深談這件事,當做彼此都不知道,墨小白也沒有強人所難,硬是去點破,兩人說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墨小白才哀嚎了聲,「你看我一回來就給關心你們,沒去給老大請安,他估計火了,我得給他消消火,掛了哈。」
請安是墨小白和墨晨之間的打趣詞,兩人每次有任務出去,回來都習慣性地去墨遙那裡作報告,已養成了習慣,墨小白稱這叫請安。
溫暖自然是知道的,她真的挺佩服墨小白的沒心沒肺的,明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透,卻硬是當成什麼都不知道。
不拒絕,不接受,不疏離,不親密。
這樣的關係,真是非人所思。
轉而聯想到她和葉非墨,溫暖心中無限惆悵。
她不是沒想過詛咒或許不靈驗的問題,然而,她賭不起,她不能用葉非墨的命,去賭這一份不確定,即便分開了,只要他活著,和她呼吸一樣的空氣。
想見他的時候,在雜誌上,報紙上,新聞上都能見到。
即使他有了新的老婆,即便他有了新的家庭,只要他能夠幸福,她失去一切都覺得值得。
這就是她愛他的方式。
或許不是他所想要的,卻是她堅持的。
快要開學了,溫暖去學校請了一個學期的病假,溫爸爸的人脈這麼多,弄一個醫院證明很簡單,沒費多少精力,且說A市誰不知道她剛流產,婚姻岌岌可危,雖然葉家有話在先,主流報紙不敢明目張胆地說溫暖的是非,可如今是一個新媒體時代。
網路交流工具太多,各種門戶網站,論壇,她的官網,微博……
每天都有她的流言在傳,前一陣子貶褒不一,這一陣子,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麼工作都不接,各種不利流言更傳得厲害。
她一請病假休學半年,媒體更離譜地說她得了癌症,不久人世。
她和韓碧的負面消息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是,媒體受到的攻擊更多,幾乎所有的主流媒體,八卦報紙都是摸黑韓碧,把她這十年來的努力都忽視了,分明是讓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姿勢。
溫暖不覺得開心,也不覺得快意,只覺得很疲倦。
真心厭倦了這樣的事情。
或許,她這樣的性子真的不適合在娛樂圈裡混,可偏偏,自己又喜歡錶演。
蔡曉靜也不會煩著溫暖,所有的工作她都不接,任何報道,採訪也不接,把溫暖保護得很好,做好所有的公關關係,其實溫暖真要重返影壇,等《梁紅玉》上映即可,不必操之過急。
蔡曉靜也放緩了溫暖的步伐。
她這麼找人記恨,韓碧這麼嫉妒她,和溫暖的才華和順利分不開。
溫暖一和蔡曉靜說去雅典的事情,蔡曉靜於公於私權衡考量,最後決定告訴葉非墨,葉非墨和林寧是好朋友,她和溫暖是好朋友,大家一起共事相處這麼長時間,都是要好的朋友,蔡曉靜是不想見溫暖和葉非墨鬧翻了,不可收拾。
葉非墨知道這一消息後,整整一個下午沒看過一份文件。
葉三少也就頂替過他一陣子,在他最頹廢的那段時間裡幫他暫時處理一些事務,葉非墨也不是那種一經歷打擊就一蹶不振的男人,很快就回到安寧上班。
只是安寧高層分明感覺到,每天都有一股低氣壓在安寧大廈中流竄,沒有人敢大聲說話,也沒有人敢挑釁總裁,更沒有人敢當面頂撞葉非墨。
安寧旗下能人很多,每次開會意見分歧都會吵得面紅耳赤,這個習慣是葉非墨開創的,吵到最後大家一言不合,不看葉非墨面子拍桌子離開的局面也曾有過。
特別是全部門經理級會議的時候,都有很精彩的畫面。
可這一次,大家不約而同的一致避免當炮灰,意見非常的符合,會議開得非常順利,總裁大人的心思也都在會議上,很顯然對他們這麼懂事和貼心感到很欣慰,與此同時又覺得他們這麼合作,他沒有人出氣,沒人當炮灰實在很不爽。
總裁大人一個不爽,下面的人就在嘀咕,這陣子總裁心情不好,婚姻觸礁,如果各部門業績再趕不上來,一定會被總裁大人發配到南極。
所以大家都很努力,盡心儘力為安寧奮鬥,葉非墨很顯然,空閑了很多。
張玲就嘀咕過,只要葉總心情一個不好,安寧的業績一定會直線上升的,他心情不好就也不會發火,就這麼冷冷地拿著一個棺材板的臉看你,讓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為了脫離這種恐懼,各部門經理必須要讓自己減少見總裁的機會。
業績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業績好,只會有表揚,不會有挨罵。
所以葉非墨發獃的時間也多,一個下午在落地窗看著樓下車水馬龍,他心思翻滾,倏然想起溫暖第一次來他辦公室的情景。
那時候的溫暖,他也沒多喜歡,只是覺得這個姑娘很有趣的,又神似韓碧,帶在身邊玩玩幾天也不錯,且看她委屈卻故作堅強的臉,葉非墨又覺得欺負她的感覺很好玩。
誰知道,這玩幾天的想法,卻完全地把自己陷進去了。
可笑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曾經付出過這麼深刻的感情,等他一發現,事情就已經無法收拾了,越深越深,這輩子都不想和她分開。
他從來沒想過,溫暖會主動離開他。
他太有自信了,對自己很有把握,總是認為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這輩子都會和溫暖永永遠遠的幸福下去……然而……
如今,他一直認為在掌控之中的小白兔,突然要跳出他的江山。
他著急,慌亂,不知所措。
他的魯莽,切斷了他挽回她所有的努力。

無憂書城 > 言情小說 > 總裁的替身前妻 > 第一卷 溫暖一生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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