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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一人到中庭的花園去窩著,楚楚尋到他,在他旁邊坐下來,笑吟吟地問他,「小白哥哥,大家都在裡面玩兒,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透透氣,你在做什麼?」小白偏頭看,楚楚捧著手機在他旁邊打遊戲,有一段時間不見,楚楚變得成熟了,雖然還快樂的小丫頭,可感覺比前陣子要成熟多了。
說起來他們這一輩的人中,楚楚和周暮寒是最幸福的一對兒,幾乎沒什麼風浪,青梅竹馬,彼此相愛,走得非常順利,也就有過一段狗血的小三戲碼,被楚楚的彪悍震倒,從此就沒什麼風浪,他們的感情好得很,都說經歷風雨才能見彩虹,可不經歷風雨的感情,有時候也好得很,周暮寒和楚楚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很幸福,很幸福。
「小白哥哥,你戒毒什麼時候能好?」
「六月份。」小白說,「問這個做什麼?」
「關心你的身體啊,我爹地和媽咪說要陪著你爹地媽咪在利雅得住到你完全康復,所以我就沒人管了,我就可以去倫敦找暮寒哥哥了。」楚楚開心地計劃著這半年的日子,楚離對她管的比較嚴,她是他的寶貝疙瘩,他雖然認可周暮寒這女婿,可他也想女兒多陪陪他們,晚點出嫁。所以楚楚是很悲催的,一年一半時間陪楚離和容顏,一半時間陪周暮寒,這一次他們要在利雅得住上半年,楚楚最是開心不過。
小白哭嚎,「原來我犯毒癮對你來說是好的啊。」
楚楚立刻表忠心,小白突然抓著楚楚問,「你覺得老大最近對我是不是很排斥?」
「不可能吧,墨遙哥哥對你千依百順,什麼時候排斥過你。」楚楚說道,「小白哥,沒事想太多了。」
「我倒是希望我想多了。」小白說,抿唇不語,一想到老大寧願打遊戲消遣時間也不願意麵對他,墨小白就有點小小的不暢快。
時間晚一些,他們打算來一個沙灘烤肉,蘇曼讓黛娜等人準備後烤具,葉薇和容顏、十一複雜去買烤肉,雖然晚了點,可有一家烤肉店還沒關門,葉薇把人家攤子上的烤肉烤菜都搜颳了。容顏更是神奇,去酒店弄來一隻小乳豬,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沙灘。
蘇曼車多就是好,雖然人多,車子也坐得下,墨遙和小白是最後一批走的,墨遙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所以就晚了點,小白等他。其餘人先去沙灘,墨遙把事情弄好已經半個小時後,小白在樓下花園等他,墨小白開車,墨遙坐在副駕座上,話說小白開車他是有點小陰影的,因為小白出過車禍。
他不喜歡小白開快車,太危險了。
可小白堅持,他也無可奈何,總不能不讓他開。這輛跑車還是他們上一次出來開的那輛跑車,白夜把他最愛的一輛車給了他們。這是小白的福利,小白開車的時候,最喜歡聽搖滾,那瘋狂的鼓點和音樂震得墨遙感覺不適,墨小白又把音樂關小點。墨遙這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墨遙沒怎麼說話,小白一路也是沉默,偶爾哼幾句小曲。
小白開車的時候,突然覺得不舒服,車子停在紅綠燈處,身子忍不住抽搐起來,墨遙慌忙回過神來,小白踩著剎車把跑車開到公路邊。小白縮在駕駛座上抽搐,面有痛苦之色,墨遙慌忙問他怎麼了?墨小白只說難受,其他的並不多說,汗水一顆一顆從額頭上滴落,他最近毒癮四五天發作一次,昨天才犯毒癮,應該不會這麼快又犯了毒癮,墨遙沉聲問,「剛剛吃了什麼?」
「喝了一點冰啤酒。」墨小白誠實說,墨遙暗罵聲,胡鬧,簡直胡鬧,竟然喝冰啤酒去了,白夜不准他喝酒,他竟然喝酒,可能是喝酒導致他的毒癮提早發作。
小白閉著眼睛,努力揮動著手要趕走眼前什麼東西似的。墨遙打開車門把他從車裡拉出來,困在跑車之上,努力地抱著他的身子。
「別掙扎,沒事,一會兒就沒事了。」墨遙說,墨小白戒毒的事情是不允許人看的,他毒癮發作起來比較恐怖,最近他一個人能抵得住這樣的痛苦,只不過喝了酒不知道會不會有刺激。墨遙圈著他的身子,防止他傷害自己,墨小白胸口一陣陣的難受,憋悶,渾身力量都蓄滿卻無處發泄,他頭痛欲裂,眼前浮起一陣幻覺,他在監獄的時候,因為受不了毒癮發作時的附帶反應,所以……墨遙和無雙他們都因為墨小白被性虐了,因為他身上都是一些淤青的痕迹,全是被虐待的痕迹,然而他們都誤會了。
情況是相反的,小白強bao了他們,且手法是異常的殘酷那種,直接把幾個人的jj給廢了。後來他毒癮發作的時候沒人敢靠近他,只是等他發作後去揍他,打他,企圖強bao他。
報復!
說起來那幾名特種兵有點冤枉,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這毒癮的附帶後果,所以出現過一次兵荒馬亂,他們都明白了。而小白則是有幻覺,把他們全部當成墨遙,所以他一邊受不住毒癮的發作一邊以為自己在虐待墨遙,傷害墨遙,他在真實和虛幻的兩個世界一直受折磨。
而那些被小白意外弄傷的特種兵想要報復回來,所以就找了一群好這口的男人把他們和小白關在一起,專門等小白毒癮發作後一點力氣都沒有,無法反抗的時候讓他們來報復小白。
那些xingnue的傷痕就是這麼來的,小白在那段時間受了很多苦,理智沒有消失,身體要承受逼供的酷刑,又要承受那批人渣,阻止他們傷害自己,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智商和力量,後來幻覺越來越嚴重,不管發生什麼,眼前都浮現了墨遙,他傷害的人,他當成墨遙,傷害他的人,他也當成墨遙,那些xingnue的痕迹在墨小白當時看來都是墨遙加諸在他身上的,因為他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是虛幻,什麼現實。
哪怕是如此,墨小白仍然覺得高興的,畢竟他見到了墨遙,哪怕墨遙正在瘋狂地虐待他,他也覺得能見面,他哥哥就在他身邊,他覺得很安心,所以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被人得手了。
畢竟那時候,那些人都是墨遙。
痛苦和壓力,再加上毒癮把他整個人都變得畸形,哪怕如今做夢想起來都覺得可怕,那段時間墨小白恢復記憶的時候,夜裡抱著墨遙睡的時候做噩夢,如果他手裡有一把刀,毒癮又發作了,估計他會一刀捅過去。如果墨遙要他的時候,他毒癮發作,估計他也會一槍斃了墨遙。
這是墨小白在監獄裡練就出來的反抗本能,因為分不清真實和虛幻,墨小白就全部當成假的,哪怕他眼前浮現的是墨遙,他正吻著他,他也會抓到他能抓到最尖銳的東西捅破他的動脈。
他干過好幾次,第一次的時候最是難受,他看著墨遙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血流成功,咽喉那裡插著一根尖銳長玻璃片,他幾乎崩潰,他以為他殺了墨遙。他以為他把他最愛的人給殺了,他想自裁,又突然發現他哥哥又獰笑著走過來,墨小白又開始自保,後來就麻木了,哪怕看見墨遙一身是血躺在他身邊,他也沒感覺了。
他必須麻木地告訴自己,那不是他哥,只是虛幻的影子。
白夜告訴過他,這樣的幻覺會隨著他很久,他很擔心,他會傷害墨遙,這些事情他從來不和墨遙說,怕墨遙無法接受,也怕自己無法接受。
那些夜裡醒來,看著墨遙在身邊,那是最迷糊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抓著能抓著的東西要殺他,後來慢慢地看清了,那人是真實的,他又平復了這種殺人的yuwang。
墨小白擔心,他遲早有一天失控。
他在那時候渴望著墨遙的擁抱,接受墨遙的擁抱,其實有一大部分是在試著自己能接受到什麼地步,不可否認,他發作的時候xingyu強烈,也想要墨遙,這已成了一種習慣。可他清醒的時候和墨遙做,那是他在試著讓自己習慣這樣的事情,讓自己試著習慣,他和墨遙之間的牽絆一輩子都會如此,他要習慣,免得有一點失手殺了墨遙,因為他曾經有人在他身上吻著他的時候,他一刀捅了他,那時候他就當成墨遙。
所以他怕,這樣的幻覺有時候會讓人發瘋。
幸好,他一直都沒發作過。
幸好想殺他的時候,及時地發現這是真實的畫面,不是虛假的,這和在牢獄裡不同,在牢獄裡,墨小白一直告訴自己,那不是墨遙,如今不管是誰,出現幻覺的時候他都告訴自己,那是墨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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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白夜和蘇曼知道這秘密,他擔心小白倒是毒癮發作的時候遇到敵人,把對方當成墨遙,人家讓他說什麼就說什麼,做什麼就做什麼,後果不堪設想,所以白夜和蘇曼一定確保小白把毒癮全部戒掉才能離開利雅得。
他今天心情不好,無意喝了一口冰啤酒,小白髮誓,他是無意喝的,並非故意去喝的,就喝一口發現不對就發現,那時候他心思不寧。
他以為就一口冰啤酒,沒什麼事情,沒想到刺激到自己的身體,毒癮發作了。
眼前的幻覺又浮起來,他的毒癮發作的時候,很少面對老大,他真正面對老大的時候是xingyu起來的時候,這和毒癮發作是不同的。他毒癮發作的時候都是和白夜、蘇曼在一起的。所以墨遙不知道為什麼小白突然反抗他,小白只覺得被墨遙樂得很不舒服,這很容易想起牢獄裡那些陰影,暴力,血腥一擁而上,他分不清了,所以動手就打。
這是他的潛意識對大腦發出的指令。
因為那段時間,他看見墨遙就殺,他要殺死所有的幻覺,可他的幻覺卻越來越嚴重,眼前的墨遙越來越多。
他是地獄邊緣徘徊過的人,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你能想像自己一遍一遍地把自己重要的人殺死的畫面嗎?怕是想像都窒息,可小白卻殺了一次又一次,那樣殘酷的經歷,真實得足夠逼瘋了他。
白夜說他沒瘋已是奇蹟。
墨小白的體力恢復了,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他身手並不弱,哪怕墨遙是絕頂高手,真要制服墨小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墨遙慶幸的是,白夜嚴禁小白帶槍,在他沒戒毒之前,槍支,暗器都不允許小白攜帶,所以他面對的是一個空手赤拳的小白,還好是這樣的小白,不然動槍起來,一定出事。
兄弟兩人的公路邊就動起手,一來一往幾十個回合,墨遙一個擒拿手握住他的咽喉把他頂在跑車上,沉聲喝放道,「小白,醒來!」
墨遙從他痛苦和帶著殺氣的表情中看出他有幻覺,可他不知道小白看的人是他,只是小白以為是幻覺,墨遙以為小白把他看成別人,於是讓小白閉上眼睛。
「小白,閉上眼睛,閉上眼睛,我是你哥。」墨遙說,小白驟然閉上眼睛,墨遙溫熱的呼吸都在他的耳垂旁邊,帶著心焦的吼聲,「醒來,是我,你已經不在監獄了。」
小白的身體蹦得死死的,硬邦邦沒有一點動作,好像伺機而動,墨遙慢慢地等著,把他的四肢困住了,輕輕地吻著他的唇,「感覺到了嗎?我是你哥,這樣的感覺,除了我,還有誰能給你?」
小白慢慢地安靜下來,身子一下子變得柔軟,順著跑車滑下,墨遙伸手抱住他,墨遙說得或許沒錯,可小白知道是墨遙,那是氣味。
墨遙的氣味,這是幻覺中的人物無法帶給他的氣息,屬於墨遙的氣味,人對一個人的氣味記憶比想像中要深刻。墨小白粗喘著,剛剛和墨遙打了一架,毒癮上來的蠻勁也沒了,毒癮也就不再犯了。
小白疲倦地靠著墨遙,伸手抱著他,「哥,吻我。」
墨遙一陣狂喜,這是有記憶的小白,他已經一個月零十三天沒見到他了,墨遙沒說話,遵從自己的yuwang,吻住小白的唇。
這是利雅得的公路,車子偶爾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卻旁若無人的親吻,一輛跑車經過,傳來一陣口哨聲,墨遙都覺得無所謂了。
他多渴望著小白。
小白比他還要急切,這是他熟悉的急切,人吻著他的唇,手已經不耐煩地伸到他的下身,握住他微微抬頭的驕傲,喇叭聲讓墨遙清醒過來。
這又不是在家裡,他們還在公路上,不遠處攝像頭拍著快照,他們要是被拍了交通部的通知估計會很……墨遙幾乎不用想他們的表情。
「小白,等等,先緩緩……」墨遙撐著他的肩膀,小白從這個激烈的吻中更確定,這千真萬確是他的哥哥,這讓他無比的安心。
「硬了。」小白拉著他的手去碰自己的小弟,墨遙哭笑不得,他們總要找個地方解決,說真的,他們再放蕩不羈,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在公路上車震或者直接表演,他們興趣還是不大的……
墨遙和墨小白找了一家溫泉會館,就在不遠處,他們視線打電話給葉薇說晚點過去,反正他們準備也要一個多小時。兩人去了最近的溫泉會館,做得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小白是一個妖,他要存心勾著一人,沒有人不上鉤的,哪怕你定力再好,那一身的風情男女都沒法比擬,這並非靠他的美貌,而是那骨子裡散發出來東西。
一笑魅惑,二人噬魂。
墨遙心甘情願地淪陷在他的妖中。
事畢,洗了澡,墨遙和小白都穿回衣服,今天他沒忍住,在小白脖子上留了一些痕迹,他就祈禱著是晚上,看不太清楚就好。
讓人看出來也挺尷尬的,他失控的次數多,可總顧及著他,今天對熱情如火的他卻徹底的沒了理智。
「剛剛怎麼回事?」墨遙問,用吹風機把他吹著頭髮,他自己只是隨意甩幾次,墨小白不會和墨遙提這件事,只是淡淡說,「沒事,我毒癮發作就這樣。」
「以為我要傷害你?把我看成誰了?」墨遙問。
墨小白面無表情不說話,並非他看墨遙看成誰,而是他把誰都看成墨遙,墨遙在牢獄那段時間等同於那些羞辱他,傷害他的人。
墨遙在那段時間對墨小白而言和惡魔是劃等號的。
小白的認知里,就是如此,哪怕他知道是幻覺,這樣的印象也深刻地印在心中,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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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和我說嗎?」墨遙問,聲音沉靜,墨小白搖了搖頭,清醒時分,他是這樣的安靜,和那個嘰嘰喳喳的小白有天壤之別。
墨遙也不勉強小白,「不說就不說吧,沒事就好。」
墨小白在思考,日後要是再來一次,無心傷了墨遙,或者殺了墨遙,怎麼辦?他這樣的情況自己都控制不住,何況是墨遙,墨遙是一定捨不得傷害他,所以只有他殺害墨遙結局。
墨小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歷盡辛苦活下來,不是為了最後親手解決他的墨遙。
「肚子餓了。」墨小白說,墨遙一笑,拉著他起身,「走吧,他們估計等急了。」
墨遙開車帶小白過去,看著不言不語的小白,墨遙有些擔心一會兒怎麼解釋他為什麼變成這樣子,誰知道他們見了小白這麼沉默竟然只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覷,然後又各忙各的。
家人就是如此,有些情況心知肚明卻不點破。
所以墨遙很開心,很自然,也很心安理得地牽墨小白的手,因為這是被允許的,墨小白挑眉看了看墨遙,也沒拒絕。
烤架弄起來了,容顏就負責那隻小乳豬,其他的人負責別的,蘇曼甩手掌柜,什麼都不用做,坐在沙灘上若有所思,時而看來看墨小白。
葉薇抬眸看墨小白,「小白,你要吃什麼?」
墨小白指著容顏那邊的小乳豬,容顏笑著說,「等會兒第一個切給你。」
楚楚也跑過來問墨小白,「小白哥哥,你要吃什麼,我給你烤。」
「我不信你的手藝。」墨小白淡淡說,楚楚還是不太習慣不太笑的小白哥哥,嘟著嘴巴撅嘴,「小白哥哥嫌棄我的手藝,媽咪……」
容顏攤手笑了笑,大家笑成一團,白夜用烤架上的烤羊,墨遙放開小白去弄吃的,小白選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坐著,蘇曼坐了過來。
「不舒服?」
墨小白搖搖頭,已經過去了。蘇曼又問,「今天吃錯什麼了?」
「冰啤酒。」
「喝多少?」
「一口!」
「小心點,別再喝了。」蘇曼說,小白點頭,蘇曼美人這一輩子都是一個性子,那就是天生的雲,淡靜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不關他的事情他從來不多嘴的。他話很少,幾乎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除了白夜,所以蘇曼主動和墨小白說話是十分難得的,若是平時小白已經狗腿地撲上去,可今天,他也沒說一句多餘的話。
墨遙給墨小白烤了玉米和雞翅,烤好就拿過來,先問蘇曼要不要吃,蘇曼指著白夜沒說話,墨遙就把雞翅給小白,小白不客氣地接過來就啃,他的食量不是幾個雞翅和一個烤玉米就能搞定的,墨遙又回去給墨小白烤牛肉,墨小白沒幾分鐘就把手上的雞翅和玉米解決好。
白夜也拿幾竄烤肉過來給蘇曼,問小白要不要,小白搖頭,白夜挑眉,在蘇曼身邊坐下來,開了一瓶啤酒,若無其事地喝,一邊吃烤肉一邊喝啤酒是一大享受。
小白抿唇,蹙了蹙眉,呼吸有點急促,究竟對他的誘惑力是極大的,他也想喝,蘇曼和白夜不會不知道,卻當著他的面喝,還一邊找話題和小白聊。
「你們去哪兒了?」白夜問。
「溫泉會館。」墨小白說,說得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因為他知道戒毒期間他對白夜都幹了什麼,他的身體情況白夜比誰都了解。
白夜的確很了解,所以一點意外都沒有,「說真的,去溫泉會館做什麼,多浪費錢啊,開車直接到海邊去那邊好好玩一場不是挺好的,這才有激情,會館更多無趣。」
白夜比墨小白更開放,墨小白嗯了聲,「下次試一試。」
「真乖。」白夜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吸引了墨遙的注意力,他看過來時對上小白的目光,微微一笑,小白臉上的悲傷略有減緩。
那樣綿長的目光讓小白覺得溫暖和安心,墨遙希望這個也能過得慢一點,他是第一次和小白如此光明正大牽著手出現在家人面前。
彷彿得到了認可,他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停留得長一些。
墨遙又烤了一些素食過來,小白說,「我要吃肉。」
墨遙說,「留著肚子吃烤乳豬和烤羊肉,吃一些慢慢墊著就好。」
烤牛肉他自己給吃了,小白說,「我再吃一點一會兒也能吃烤乳豬。」
「等我吃完再幫你弄。」墨遙說,楚楚已經捧著一大盤子烤肉過來,那是無雙和卡卡烤給他們的,墨小白起來就吃,墨遙去給他找了一瓶果汁。
吃烤肉喝果汁這搭配實在不怎麼樣,可小白目前只能吃這個,他自己也怪鬱悶的。
蘇曼和白夜走遠了一些,自己找個地方坐著說悄悄話去,墨小白和墨遙總算得到一個清靜的空間,墨小白吃得香,墨遙說,「你吃慢一點,我記得你出來才吃了一點,怎麼餓成這樣?」
「剛剛做ai消耗掉了。」
墨遙被噎了一下,靠,竟然還有這麼明目張大回答的,這也太放肆了。
墨小白豈止是放肆,他是放肆得過分了,說得一點都不受影響的,墨遙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小白看著可愛,喝了一口果汁就吻上去,墨遙一愣,那邊傳來卡卡的口哨聲,「墨小白,果斷把你家老大撲倒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過來,墨小白離開墨遙的唇,墨遙這回更窘得直接無視大家chiluoluo的目光,無雙哈哈大笑,笑著和卡卡研究他們的攻受問題。
十一笑得溫軟,墨遙苦守這麼多年,總算如願了,雖然情況有點小特殊,不算太完美,小白時好時壞,可這情況墨遙是很樂於見到的吧,他也很開心能和小白這樣如情侶一樣在他們面前,得到他們的認可的吧。
連墨玦這粗神經都能勉強接受他們親嘴的畫面了,還感覺挺美的。
墨小白沒理他們,他基本上沒怎麼說話,除非有人來找他說話,大多數時間,他都安靜地坐得遠遠的,除了楚楚,這裡都是一對對的,所以他們也樂於在沙灘上尋找自己的快樂,沒人特別把小白當病人。
小白覺得輕鬆。
烤乳豬總算好了,小白早就讒了,乳豬一熟,墨遙就過去把容顏切好的一大塊拿過來,香氣刺激小白的食慾,墨遙還真有點相信墨小白是做ai給消耗了熱量,他今晚吃了不少,竟還能把這麼一大塊乳豬吃下去。
蘇曼不吃豬肉,白夜直說他錯過美事,容顏的手藝是一級棒,再加上她自己調的配料,葉薇他們敢說這是世上最好吃的乳豬。
小白吃得意猶未盡,墨遙把自己吃剩的一半給他,小白問,「你不吃?」
「我對烤羊有興趣。」墨遙說,墨小白不客氣地接過他剩下的那一半,果斷地啃了,墨遙淡淡一笑,「烤羊一會才熟,要不要一起去在沙灘上走一走。」
小白脫鞋,墨遙說,「沙灘上有破玻璃,別脫鞋,免得傷著。」
小白果斷地脫了鞋,蘇曼說,「這是私人海灘,很乾凈。」
墨遙一想也脫了鞋襪,牽著墨小白一起去散步,諸人或躺著,或坐在他們身後看著,無限感慨。
墨曄說,「這算在一起了?」
十一反問,「那怎麼樣才算在一起?他們又沒辦法結婚,這還不算哪樣才算?」
墨曄說,「小白在羅馬還有未婚妻呢,昨天還纏著葉薇要回羅馬結婚,要給我們介紹媳婦,今天我兒子就成他媳婦,這怎麼想都覺得太驚悚了。」
十一說,「媳婦?」
十一唇角抽搐,墨遙看起來像媳婦嗎?墨曄說,「看墨遙和三孫子一樣伺候著小白,這不是媳婦是什麼?怎麼也應該反過來才對啊。」
墨曄有一件事非常好奇,問十一,「老婆,你和葉薇聽牆角,到底誰想媳婦啊?」
十一俏臉一紅,疑惑地問,「你知道?」
「廢話!」
「那你為什麼不來一起聽。」
墨曄囧,「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聽我兒子的牆角,我又沒葉薇那麼變態。」
「不許說薇薇!」
墨曄抬手,「好好好,為什麼我老婆兒子弟弟都和三孫子一樣伺候她和他兒子啊,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十一疑惑地看著漫天星光,「墨曄,你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需要問才能確定,那麼……墨遙還真有可能會變成媳婦,是吧?」
墨曄笑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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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遙牽著小白在沙灘上漫步,這是他們最浪漫的一次相處,雖沒有月光,卻有漫天星光,美得不可思議,蘇曼說得對,沙灘很柔軟,沒有碎玻璃,小白走得小心翼翼,沒有踩著,他也沒踩著,墨遙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不願意鬆開,他願意就這麼握住他,一生一世走下去。
小白低頭撿著貝殼,晚上夜色朦朧,看得也不清楚,撿了幾次他就沒興趣,尋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他雙手交剪在後腦,枕著看滿天星光。
墨遙在他身邊坐下來,尋一直樹杈在沙灘上寫寫畫畫,墨小白翻過身子來,問他,「畫什麼呢?」
「畫你!」
墨小白說,「你最缺藝術細胞了,能畫出什麼鬼東西。」
墨遙莞爾,他最缺藝術細胞,小白和墨晨是多才多藝,彈鋼琴,吉他,打鼓,畫畫……基本上都難不倒小白,他是全能的,什麼都會,而且精通,連二胡都能拉上一段。屬於強人,他卻相反,這一類的東西他一樣都不會,兩人形成極大的反差,墨遙也不在意,不會就不會,也沒人規定他一定要會。
畫了一會兒,地上就出現一張臉譜,小白一看,忍不住微笑說,「這就是我,一豬頭。」
「豬頭可愛。」墨遙說,墨小白起來,拿過樹杈,在他旁邊畫了一個更大的豬頭,「這是你。」
墨遙一笑,他畫的豬頭真是名副其實的豬頭,不過看著也挺可愛的,墨遙說,「兩個豬頭在沙灘上能做什麼?」
「等著被風吹走。」小白說,索性躺在墨遙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躺著,「這麼快都除夕了,我上一次和你做ai才十二月份呢,轉眼就過去了。」
墨遙笑說,「時間過得快,再等半年,你基本能就康復了。」
「哪那麼簡單。」墨小白說,「有些事情需要更長的時間康復。」
「不管多長時間,我都陪你。」墨遙說,「戒毒不是一件難事,心癮也不是一件事難事,對你而言,都好解決,是不是?我無論如何都在你身邊。」
「別騙我。」
「嗯,絕不騙你。」墨遙沉聲說。
「我這一個多月都做了什麼?」墨小白問,他從來不問的,墨遙也從來不提,小白既然問了,墨遙說,「也沒做什麼,就是戒毒。」
「如今發作相隔好幾天,都在戒毒?」
「你看看你的身體,都好得差不多了,不戒毒的時候就訓練,一天都空不下來,不然你哪能這麼快就擁有過去健康的身體。」墨遙說,墨小白的身體最是漂亮,他好不容易才養回來。
「嗯,訓練的話,時間過得比較快,除了這些呢,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墨遙想了想,自動忽略了季冰,「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你別多心,好嗎?」
「季冰呢?」墨小白問,他最怕從墨遙嘴巴里聽到他和季冰已經結婚的消息,他也知道,他人還在利雅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季冰在羅馬,墨晨在照顧她,她不會有事,你別擔心,」墨遙平靜地說,小白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中,緊緊地握住,墨遙誤會了,他卻不打算說清楚,此事也說不清楚。他也不敢給墨遙許什麼承諾,怕自己無法兌現,不輕易許諾,才不會讓人失望,他不喜歡辜負墨遙。
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有些事情,靠努力不行,要靠時間忘記,他也不知道自己會縮在龜殼裡多久才能勇敢地面對陽光。
「沒事就好。」小白說,他對不起季冰,註定要辜負季冰,墨遙溫柔地摸著他的手,「小白,有些事情你現在不適合想,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了,你再好好想清楚,你要什麼,如今想什麼都沒必要。」
「我怕來不及。」墨小白說,「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墨遙說,「我希望你身體好了以後,再慢慢的想清楚你要什麼,這樣的你才最真實。」
墨小白太知道自己要什麼,正因為知道,所以才痛苦。
兩人靜默許久,墨遙也躺下來,看天上的星星,這個除夕的星光很美麗,小白說,「娛樂圈的事情,就這樣吧,反正我也不想待了。」
「這麼多年的心血你都不要了?」墨遙蹙眉。他還想盡量幫他扭轉局面,那些傷害他的人,早在回來時就密電墨晨找人去辦了,娛樂圈的報復,他也會想辦法把小白洗白。
娛樂圈的事情他是沒想到,所以當初也沒防備,當時小白出事,一出來他就光想著報復他們,沒想到小白藝人的身份,其實墨遙對他這個身份一直也不喜歡,所以就忽略了。
「你以前罵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還記得嗎?總不能因為我現在受傷了,你就真把我當女人那樣小心翼翼了。我想過,你罵得對,我的確忘了自己的身份,本來我就打算在娛樂圈再做一年就退了,如今正好,省了我的事情,雖然結局不是我想要的,但這樣也不錯。」小白說,「我是黑手黨,還真沒必要給米國財政做貢獻。」
墨遙莞爾,「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這麼辦,隨便了,反正你永遠都是我們的主角。」
「我們?」
「你和我!」墨遙沉聲說。墨小白唇角帶出一點柔軟的笑意,這是墨遙說過最浪漫的情話了。
情話這東西端看什麼人說,如果是你自己不中意的人,說得再好聽,再美好你也無動於衷,若是你最喜歡的人,心中最在乎的人,不管說得再簡單,你聽在耳里都會覺得很美,很動聽。
小白就覺得墨遙這一次說的情話特別動聽,任何時候的他都要迷人。
「哥,你要一輩子都對我這麼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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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燒烤持續到夜裡兩點,墨小白躺在外面看星光,手裡把玩著手機,這手機是新送過來的,號碼和以前的一樣,資料都齊全,除了一些信息,基本上和原來的沒什麼區別。他握著手機已經一個小時,從回來就沒說過一句話,墨遙問他是不是有心事,墨小白搖搖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手機,又看了看墨遙,最後別開目光。
「哥,你先去睡吧。」墨小白說道。
墨遙看著他的背影,點了點頭,進了屋內休息,小白解鎖,尋找他的聯繫人,手指頓在季冰那個名字上面,很久,很久……他是不是該給季冰打一個電話。墨遙說,他現在病著,什麼都不清楚,不應該想太多的問題,等他完全好了,完全清醒了,他再去想自己要什麼。
小白心想,他如今有什麼地方想不明白,有什麼地方不清醒?他這是最清醒的狀況,他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嗎?怎麼可能……他早就想清楚自己要什麼。
只是,該如何去說?
墨小白側頭看內室的墨遙,他在用自己的電腦,不知道幹什麼,神色專註,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專註,墨小白覺得難受,他這樣無管束地寵自己,究竟要寵到什麼地步,是不是看著他結婚都無所謂?
他微微握緊了手機……
墨遙時而抬頭看外面的小白,他卻一直沒動靜,他想坐到什麼時候?
已是凌晨四點,小白還沒有睡覺,墨遙早就關了電腦迷迷糊糊睡著了,聽到一些聲響起身才見墨小白仍在外頭,他起身出去,「進來睡覺。」
「我不困。」墨小白說,頭也沒抬起來,墨遙有些不悅蹙眉,「小白,夜裡冷,不是開玩笑的,你想什麼,進來想也是一樣。」
墨小白想了想,隨著墨遙一起進去,衣服一甩就上chuang躺下來,拿著手機愣著沒見他玩遊戲也沒見他打電話,彷彿那手機就是一寶貝。
墨遙問,「想給誰打電話呢?」
「你!」
墨遙失笑,「我人就在這裡,你給我打什麼電話。」
「人在這裡就不能打電話嗎?」墨小白反問,墨遙知道他在說胡話也沒隨著他一起鬧,躺下來睡覺,他夜裡睡眠少,困極了,墨小白躺著卻睡不著,手機往旁邊一擱就抱住墨遙,把他整個人都合著抱在懷裡。墨遙眼睛睜開一下,卻沒應聲,接著睡。小白嗅著他已熟悉的味道,心中一陣暖洋洋的幸福起來。
至少,有些時候,他是覺得自己依然是一塊珍寶。
墨小白一夜都沒睡,墨遙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有心理準備要面對一個全然不知的快樂小白,誰知道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小白亮晶晶的眼睛。
他的眼睛水潤至極,帶著一股迷離的味道。
墨小白抿唇,喊了聲,「早啊,哥。」
「你……」墨遙有點被嚇著了,很快卻又冷靜下來,他是歡喜的,他能這麼和他說早安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沒睡覺?」
「這不是很好嗎?」墨小白反問。
墨遙點點頭,的確很好,至少對他來說,極好。墨小白反反覆復,身上發生很多墨遙無法解釋的事情,他也不試圖解釋他怎麼會變得如此,他已很自然冷靜地面對,不管是哪一個方面的墨小白。
總之,都是他的小白。
兩人起身,梳洗,墨小白陪他下樓一起吃早餐,吃過早餐,墨遙帶墨小白繼續做常規訓練,葉薇和十一面面相覷,皆不理解為何如此,白夜只是攤手,也沒給一個解釋。
白柳第二次在他們訓練的路上等他們,他要回華盛頓了,今天是特意過來和墨遙道別,墨遙也沒想到他會在利雅得待這麼長時間。他並不知道葉薇和十一對白柳所做的事情,墨遙仍當他是朋友,白柳卻明白,他們永遠不會是太過親密的朋友,因為他們的立場不同,是非觀念都不同,勢必選了兩條路。
墨小白眯著眼睛看著白柳走近,那個男人看起來永遠那麼乾淨,彷彿不曾做過一件染血的事情,這和他印象中的反恐特工不太一樣。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白柳和墨遙交談,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風輕雲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感情也是如此,他放手也放得很瀟洒。
墨小白不是一個你讓我不舒服,我會既往不咎的男人,想起他的監獄裡那些遭遇,墨小白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麼簡單地原諒白柳,哪怕葉薇和十一已經報復過他。
可他看著墨遙心無芥蒂地和白柳交談,心中又在猶豫,若真要報復白柳,只要告訴墨遙,他昏迷前曾經見到這個男人,那麼墨遙就絕對不會原諒白柳。墨遙知道白柳的身份,隱約也知道這一次他被抓和白柳脫不開關係,可他不知道白柳具體做了什麼,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是白柳的計謀,他還會如此心無芥蒂嗎?
對一名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如此坦然,他做得到嗎?這無疑是做不到的,對白柳而言,他這個性子最不好報復,最好的報復就是墨遙的冷漠和排斥。
墨小白看著他們,已很衝動要告訴墨遙,是因為白柳,他在昏迷前聽過白柳的手下說過,他的車子早就動了手腳,因為他最喜歡這輛車,又喜歡開快車,要動手腳很簡單,否則他哪怕再生氣也不會出車禍,不出車禍,他們就奈何不了他。墨小白無法原諒他,也無法接受墨遙如此坦然和他交談。
然而,他真的想墨遙報復白柳嗎?答案很顯然,他不想,因為報復白柳,墨遙就會記得這個人,始終記得,他曾經有過和白柳共度一生的念頭。他不希望墨遙記住白柳,就這麼坦然的,慢慢忘記。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墨遙沒有什麼朋友,除了他們從小這幫朋友,他沒有什麼好朋友,白柳對他不管如何,他不會傷害墨遙,他也能讓墨遙放鬆。
每一把插向敵人心臟的刀都會反傷自己,他不希望墨遙傷害難過,不希望墨遙報復白柳。
若非如此,他早就忍不住了。
若是過去沒心沒肺的他,豈會那麼容易讓白柳好過,墨遙怎麼樣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可如今,他做不到,做不到忽略墨遙的感覺報復白柳。
白柳很顯然感覺到墨小白的敵意,心中疑惑,上一次見他尚且是燦爛無憂的模樣,怎麼這一次見面卻變了一張嘴臉,是他的病情好轉了嗎?
墨遙並不想這時候的小白和白柳直接面對面,他也想很快打發了白柳,因為小白有記憶,他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容易就想到他為了白柳曾打過小白一巴掌,不知道小白在背後看著,心中是什麼滋味。
白柳問,「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嗎?」
墨遙點頭,「算是吧。」
他總覺得這一次見白柳,他變得高一些,又瘦了一些,不過他的氣質倒是一直沒變,人也沒變,可墨遙覺得這和他沒關係了,他也沒問為什麼。
白柳又看了小白一眼,淡淡一笑,「他好了,我心裡也輕鬆,祝福你。」
「多謝。」墨遙說,白柳問,「墨遙,你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恨過我?」
墨遙很認真想這個問題,微微搖頭,白柳問為什麼,墨遙說,「沒必要。」
很簡單的一句話,掐斷了白柳所有的曾經幻想,他瀟洒地揮揮手,上了車,含笑走人,墨遙轉頭,看見墨小白面無表情地站在身後,陽光在他臉上打出一層薄薄的光,墨遙走過去,墨小白轉過頭,「繼續吧。」
說罷領先跑在前面,墨遙追上來,墨小白負重跑了五公里就停下來慢跑休息,墨遙說,「你別想多了,他是來道別的。」
墨小白抿唇,「我想多什麼了?」
墨遙說,「沒想什麼就好。」
墨小白微笑起來,勾著他的脖子魅惑一笑,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對我,好像很小心翼翼,我不是女人。」
「放哪兒看你都不是女人。」
「既然如此,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墨小白說,墨遙蹙眉,「沒有。」
墨小白笑容一暗,「算了,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墨遙想說些什麼,墨小白已經把三十斤的負重背包拎著甩上肩膀,沿著小路慢慢地往回跑,墨遙想說些什麼,墨小白始終沒給他機會。
跑回去的時候,他跑得急一些,人在花園中休息時又把手機掏出來,按了他昨晚就已經猶豫許久的名字,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季冰驚喜的聲音。
小白望著一望無垠的藍天,輕聲說,「季冰,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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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冰,我們分手吧。
小白知道,此刻的季冰心情一點很悲傷,可他心中也不好受,他曾經承諾過,要照顧季冰一生一世,可他卻沒做到,他本可以一直這麼下去,照顧季冰一輩子,可他已沒法這樣下去。季冰和墨遙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兩個人,他已經對不起其中一人十幾年,他不想拖著季冰以後的人生。
他已經無法給季冰幸福,哪怕他再怎麼努力,他也無法忽略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他也無法忽略,他心中對墨遙越來越重的情和佔有慾。
這樣的他已無法面對季冰,只能分手。
昨天他就考慮給季冰電話,提出分手,他猶豫了一個晚上,後來自己和自己打賭,如果天亮了,他還記得所有事情,他就打這個電話。他彷彿有心理強迫症似的,心中下了賭后,他就沒睡著過,他怕一醒來就忘記他曾經發過的毒誓,忘記他這個決定,有些事情,他想在自己清醒的時候,解決了。
免得夜長夢多。
「為什麼?」季冰問,她忍著顫抖的哭音,問得很委屈,「你前幾天才和我說,再等你半年,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你忘記了嗎?」
季冰的眼淚滑下來,「我們好好的,為什麼要分手,墨晨說你在戒毒,我理解,小白,我真的理解,你不用覺得自己拖累了我,我一點都不怕,我會照顧你的。」
「我的毒癮,幾乎好了。」小白說,「沒有什麼後遺症,我也不怕拖累你,說要和你結婚的人……」小白蹙蹙眉,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說,「季冰,分手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胡說,我不分手,為什麼我們不適合,你說過我們是最合適的一對,我們曾經那麼開心,為什麼前幾天還好好的,你突然就變了,這是為什麼?」季冰嘶吼著,漸漸瘋狂,她疼痛至極,心中有一股無法訴說的悶和銳利苦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點都不知道。
小白說,「以前我覺得我們合適,如今我覺得不合適,就這麼簡單。」
季冰默默流淚,咬唇搖頭,「我在羅馬等你回家結婚,我一天守著手機,連手機沒電都快點充上,怕錯過你的電話,我那麼在乎你,你也曾經那麼愛我,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要分手,你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別說我們不合適,小白,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變了?」
小白蹙眉,無言以對,季冰突然問,「你是不是變心了,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沒有!」小白猶豫片刻,肯定地回答,季冰剛要說話,小白就打斷她,「我一直都喜歡,只是不願意麵對罷了,我試圖讓自己變心過,只可惜沒用。」
「你說什麼?」季冰的聲音充滿了震驚,她更無法理解墨小白的話,她想了好一會才明白,小白說的變心,原來不是對她不變心,而她只是試圖讓他變心的人。季冰淚流滿面,聲音被哭音效卡住,小白掛了電話,不忍心聽季冰的哭聲,這樣的哭聲讓他想起幾年前那一場意外,她也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他是喜歡季冰的,如果有可能,他並不排斥和季冰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季冰讓他感覺到自己原來也有人需要,原來還有人是需要他的,他還有價值。
他喜歡和季冰相處,喜歡季冰對他的依賴,心甘情願被人說他沒骨氣也想寵著季冰,讓她一直這麼依賴他,然而,事與願違。
電話鈴又響了,季冰打來電話,小白猶豫幾分鐘,電話停了五六次,季冰很有耐心,小白也不再逃避,接過電話,「季冰,抱歉。」
「你愛的人是誰?我認識嗎?」季冰顫抖地問,沒理會小白那句抱歉。
墨小白說,「你不認識。」
「那是誰?」季冰打破沙鍋問到底,「你究竟愛誰,你對我,都是假的嗎?」
「季冰,我對你都不是假的,我真心疼你,真心想要愛你。」小白說,「我只是累了,再也沒法對抗心裡的聲音,我只是累了,不想在這麼為難自己。」
「原來和我在一起,你很累,原來是為難你自己了。小白,你讓我情何以堪,你既然不喜歡我,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季冰嘶吼道。
小白只能說對不起,季冰掛了電話,他也掛了電話,丟在一旁,躺在地上不願意動,他想起他和季冰的點點滴滴,他希望季冰能夠走出這段記憶,希望季冰能得到幸福。
他希望季冰好,比誰都好,他希望季冰一切比他都好。
「季冰,原諒我。」小白喃喃自語,除了原諒,他無法和季冰再說什麼,已是言盡於此了。
小白已有兩天不睡了,人疲倦得很,沒事總是犯困,他偏偏不睡,他這樣不休息,訓練基本沒法繼續,小白一趟床上就說睡不著。白夜深覺得這樣下去會出事,勸墨遙怎麼都要讓小白休息,墨遙別無他法,選了一個最快速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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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耗體力的活動,事後總會讓人昏昏欲睡,他會讓小白忘記所有的一切。墨遙是很少主動去勾小白的,只有小白忍不住的時候會上來撲他。所以墨遙壓住他的時候,小白是很迷茫的,他困極了,腦海里也沒想那麼多,墨遙說他想要了,小白迷迷糊糊就讓人給拔乾淨了。兩人的堅挺摩擦在一起,熱氣一陣陣上逼……
這事他們已很熟悉了,墨遙很想做到底,因為小白的身體已經允許,真要做到底也沒事,可他畢竟睏倦了幾天,他只想讓小白休息,這事若是做後,他睡覺一定很不舒服。所以就忍著和墨小白做最簡單的親密接觸,手口並用,他已很擅長此道,小白被他逼得已泄過好幾次,最後人攤在床上中氣不足,一根指頭都不想動。
他們每次做這事都和禽獸似的,特別帶勁,體力也消耗得大,墨遙抱著他去梳洗時,小白已經有點要睡著的感覺了。重新回來,墨小白努力要睜開眼睛,墨遙卻吻著他的眼睛,哄著他睡覺。
「睡吧,醒來還能看見我。」墨遙柔聲說,小白很快就沉入夢鄉。墨遙無比感慨,做這種事後果然比較好睡,他卻睡不著,白夜說,小白這樣不眠不休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不知道,他以為小白心思重,睡不著,白夜卻點醒了他,每次小白睡著後會忘記一切,醒來又是一個樣子,他不想消失,,他只想陪他,不想讓他傷心。
墨遙很感動,可白夜說,這樣下去,小白的身體吃不消,他的免疫力和抵抗力會變弱,毒癮又會變強,他一定要休息。墨遙這才想辦法讓他睡覺。
他不想小白如此犧牲。
他寧願小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所有的苦痛都他一個人來背。
第二天小白醒來,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沒有恢復快樂的他,仍是那個憂鬱且帶著几絲悲傷的他,墨遙很驚喜,白夜很意外,白夜幾乎以為,小白已經恢復記憶,徹底好了。
幾乎這麼以為,可他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後就打消自己的念頭,小白自己的意識太強了,佔了主導位置,所以他沒有變回快樂的小白,直到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無法面對時,他又回恢復快樂的小白去逃避。
容顏和楚離,楚楚在利雅得住得不長,除夕過後幾天就總了,卡卡和無雙也要各回各家,利雅得又恢復了少許安靜,葉薇和十一本也想走,可一想到不穩定的小白,葉薇和十一都不放心,於是就住下來。
白夜說,小白要戒毒到六月份。
六個月,對他們而言,並不算長,小白在清醒和快樂之間反覆,一段時間清醒一段時間快樂,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白夜也懶得研究他這種問題,只能先徹底把毒癮給戒了才能完全讓他恢復。
然而,意外來的時候,誰都無法抵擋。
四月中旬的時候,季冰在羅馬出了點事,出了車禍,人躺進醫院,昏迷不醒,墨晨怕季冰熬不下去,也不敢隱瞞,通知墨小白。不敢巧的是,墨小白這時候是快樂的小白,他一聽季冰生死未卜,心中著急,白夜和蘇曼禁止他回羅馬,他卻偷偷地買了一張回羅馬的機票,沒用黑手黨的專機,等眾人發現的時候,他已在飛機上。
葉薇怒不可遏,這混小子,再三警告他不允許他離開利雅得,竟然不聽勸告,陽奉陰違,翅膀還真長硬了。葉薇和十一等人自然連夜趕回羅馬,蘇曼留下來繼續研究,白夜隨著他們一起上飛機。
墨遙這一路上都很安靜,沒說過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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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一回來羅馬就匆匆趕往醫院,季冰人還沒清醒,已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墨晨派了風雲在醫院守著,墨小白也乍然出現在醫院把風雲給嚇了一跳。啞然地看著小白一路衝到加護病房門口,風雲一時無法反應過來,慌忙隨著他一起過來。急問他怎麼從利雅得回來了,他們都沒有收到消息。
小白最關心的是季冰的消息,忙問風雲季冰的情況,風雲說季冰酒駕出了事,幸好對方就損失一輛車,人只是輕微的骨折,沒有生命危險。墨晨幫季冰壓下這件事,他也沒起訴季冰,只是季冰傷得重,一時無法清醒。
小白十分擔心,去找季冰的主治醫生,對方說了一些不太確定的理論,小白著急得都想揍那醫生,索性的是,沒幾個小時,葉薇和白夜等人也到羅馬。小白如看到救星,來不及深想自己離開羅馬有什麼不對勁,也來不及去想,為什麼墨遙看起來很不開心。他一心都在季冰身上,求著白夜救季冰。
白夜想了想,點了頭。
有白夜出手,墨小白安心許多,葉薇等人回了別墅去住,小白一個人留在醫院等季冰清醒,墨遙沒留下來陪著他,回了別墅。
十一忍不住說墨晨,「你怎麼沒給哥哥說一聲就告訴小白了。」
墨晨事後也覺得自己這事做的不靠譜,只是季冰這情況若是不說,他日小白清醒過來,心中更會有陰影,他能心安理得和老大在一起嗎?墨晨對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不管怎說,小白是虧欠了季冰,季冰是因為他酗酒出了事,若真的沒了命,小白這輩子都不安生。若是最後一面都沒見著,恐怕小白這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陰影,所以他當時就告訴小白。
雖然琢磨過自己的行為不太合適,可他還是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三天後,季冰清醒。
白夜暫時住在墨遙家,小白一聽季冰清醒了,立刻去醫院看她,季冰正在睡覺,人已無什麼大礙,卻要養十幾天,他已快一年不見季冰。她人變得憔悴多了,也瘦得厲害,下巴尖尖的,有幾分無法說出來的孱弱,沒有清醒時的那種冰冷,她整個人看起來特別令人心疼。
小白握住季冰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季冰察覺到病房有人,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墨小白,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了,淚眼朦朧,哭得肝腸寸斷。
她就這麼默默地流淚,卻讓他心疼到了極點。
「季冰,不哭,我回來了。」小白說,溫柔地幫她擦眼淚,季冰別開目光,身子有些疼痛,她難過地蹙眉,小白慌忙叫醫生,做了一些檢查後,醫生這才離開。季冰似乎並不想見到小白,小白以為她動了脾氣,討好地說一些漂亮話,情話什麼的都出籠了。
季冰是一個很好討好的人,只要你有心。小白知道她的脾性,所以了解她如了解自己,小白說了這期間戒毒和訓練的事情,故意挑最難過,最難熬的時刻說,惹得季冰心疼。
「你沒事了吧?」季冰哪怕不理解為什麼小白說分手,她也問了小白的傷勢,他看起來已復原,小白不想季冰擔心,說一切都好,他知道季冰軟化了,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說想她……
季冰的眼淚落下來,「你胡說。」
季冰委屈地說出口,「你說你想我,你騙人,你說你要和我分手,你要和我分手。」
季冰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一點,偏偏小白又忘記了,忍不住瞪圓了眼睛,「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你分手,我從來沒這麼說過啊。」
他覺得十分冤枉,季冰卻不想怎麼理他。
她認為他在裝瘋賣傻。
他說得那麼認真,幾個月都沒給她打過電話,他說得那麼絕情,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去問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想給自己留一點尊嚴。
然而,事實證明,他真的很狠心。
「你酗酒就是因為我說分手?」小白問,季冰難堪地別過臉,小白說,「天地良心,我真的沒說過,我發誓,如果我說過這句話就懲罰我……懲罰我毀容算了。」
季冰一時沒忍住,雖然傷心,可仍然笑了,毀容對於墨小白而言,已是很大的懲罰,估計是目前他能想到的最大的懲罰,他身上的疤痕好不容易才消除,對一名相貌控和追求完美的人而言,容顏是特別重要的。
他見她笑了,心中湧起一股柔情蜜意,緊緊握住季冰的手,「季冰,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可我告訴你,我沒說過要分手的話,你別多想,我發誓,真的沒有。」
季冰太貪戀他的溫暖,心中酸楚地問,「真的沒說過嗎?」
小白嚴肅地點頭,季冰有些自欺欺人的想,他真的沒說過,她這幾個月的傷心難過都不算數了,是嗎?她真的寧願事實如小白所說的一樣,他沒說過。可小白的聲音,季冰沒有忘記,雖然聽起來有些沉重,可她知道,那是小白,她苦澀地想,或許小白想多了,以為她自尋短見,可能小白可憐她,所以他不分手了。
季冰不是一個退而求其次的女人,她一直想要擁有全部的墨小白,這樣的委屈她不願意,她曾經親耳聽到小白說喜歡別人,她想知道,那人是誰。
可小白不告訴她,她心中有了疑問就越來越想打探清楚。
季冰含淚,可面對小白,哪怕多大的委屈,她也能咽下去,她冒不起一點點失去小白的風險,她沒法想像沒了小白的日子,她該怎麼辦。
墨小白見不得她難過,「別哭了,好嗎?」
季冰抿唇,認真地問,「小白,在我之前,你愛過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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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莫名其妙,卻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季冰一陣發笑,小白看著蹙眉,「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只是好奇,你能和我說實話嗎?」季冰問,「我想知道全部的你,你這麼優秀,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那你有喜歡過別的女子嗎?」
墨小白嘆息,說,「沒有!」
「真的沒有?」
小白說,「沒有!」
季冰似乎安心了,又似乎是更揪心,表情難懂,只是閉上眼睛休息,墨小白也不想兩人之間有隔閡,淡淡說,「季冰,你太累了,容易胡思想亂,趕緊去睡一覺,別多想了。」
季冰沒有說話。
她的身子好得快,沒多久便恢復,去哪兒修養又成了一個問題,季冰住醫院期間,葉薇和墨玦、十一等人沒有來看過她一次,墨晨和墨遙自然也就沒有。一連半個月都是小白自己一個人跑來,小白曾經撒嬌讓葉薇看看她未來媳婦,葉薇沒理他,小白很為難。
他覺得自己家人對季冰很排斥,他無能為力,或許他們不喜歡季冰。
葉薇不願意做的事情,你逼迫是沒用的,撒嬌也不管用,她不來就是不來,她不來墨玦就更不會來,小白不斷琢磨季冰究竟哪兒得罪了葉薇,可琢磨來琢磨去,他也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
季冰這半個月心情十分不好,人看起來很憔悴,有一種不堪的憔悴,消瘦得快,小白用盡一切辦法都沒讓她開懷大笑,季冰心中有芥蒂,小白卻不知道為何。
出院那天,小白把季冰接到他們家附近一家賓館去,季冰悶著臉,更不說話,小白家就在附近,她人卻住在外面,怎麼都說不過去。小白只能說爸媽在家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這是實話,小白還沒膽子不告訴葉薇和墨玦就把季冰拎回家去住。葉薇一定會打爆他的頭。
季冰只是一笑,並不說話,行李一收拾,她想回華盛頓。小白急忙攔住她,她回華盛頓很危險,如今聯邦的人就等著季冰回去,回去就是自投羅網。再一次出事就不像和這一次輕鬆脫險。季冰卻堅持,她留在羅馬也沒什麼意思了。
小白疲倦至極,不懂季冰究竟在鬧什麼彆扭。
季冰把手機錄音給小白聽,她這手機有錄音功能,季冰這快一年來很少見到小白,通話也少,所以她總會錄下他們之間的交談。
分手那一次,她聽了一遍又一遍。
她很想粉飾太平,可她發現,自己骨子裡也是驕傲的,她做不到,小白看起來很茫然,她索性把這段錄音給小白聽,「你說過要分手的,記得嗎?」
小白目瞪口呆地聽著這段錄音,他從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樣的話,他怎麼會和季冰分手,且說得那麼絕情,說他愛別人,不愛季冰。
這是誰偽造的?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誰偽造這段錄音,影響他和季冰的感情,可季冰卻笑了笑,十分疲倦地說,「沒人偽造,事實就是如此,的確是你說的。」
小白無言以對,季冰平靜地看著他,「這幾個月,我很痛苦,我希望你再給我一個解釋,可你沒有,我開始酗酒,墮落,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好累,小白,你更會厭倦這樣的我。」
小白聽著自己的聲音,他覺得陌生,季冰看著他,神色悲哀,「你究竟愛上的人是誰?我不想輸得這麼莫名其妙。」
小白抬起頭,「季冰,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我發誓。」
季冰冷笑,小白慌忙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真的沒說過,這段錄音對我來說是陌生的。」
「你不要再騙我了。」季冰忍無可忍地大吼,「別再騙我了,小白,求你了。」
「我沒騙你。」小白著急解釋,「我在戒毒期間,有時候會很不清醒,壓力很大,每天都很累,常有厭世的想法,常有自殺的念頭,我偶爾會失控,做出一些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情。媽咪和爹地他們都知道,季冰,這可能是我在不清醒時候的話,莫名其妙去傷害身邊的人,我也曾經這樣傷害過老大。所以……原諒我好不好?隔著電話,你看不到對面的我是什麼表情,或許我正不想活了,打這通電話不過是想你忘記我,免得日後痛苦。如今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和你解釋,你不相信活生生我,還寧願相信這部冰冷的機器嗎?」
季冰目光一怔,她試圖從小白的解釋中看到心虛,可全然沒有,小白是那麼的真誠和熱情,就這麼表達著自己的愛意和歉意。她忍不住疑惑,莫非真的是她會錯意了?
「小白,真的嗎?」
小白沉重點頭,「真的,我一聽你受傷,我立刻就從利雅得回來,我怎麼可能不愛你,我的毒癮還沒完全戒除,回來有太多的危險,可為了你,我還是回來了。」
季冰含淚,小白這麼一說,她不感動是假的,「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我怎麼可能騙你。」小白說,握著季冰的手,「別再這麼冰冷著臉好不好?不過是一場誤會。」
季冰揚起自己的手,那枚鑽戒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光輝,季冰說,「你說過,回來我們要結婚,你說這話的事情,是清醒著,還是不清醒的?」
小白咧嘴一笑,「寶貝兒,當然是清醒的說的,男人求婚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季冰低下頭,柔柔一笑,小白心一動,和她十指交纏,既然季冰如此擔心彷徨,身為她的男朋友,他勢必要做一些什麼讓她安心,如果不能讓自己的女朋友安心快樂,他算哪門子男朋友。
「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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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結婚的事情,葉薇和墨玦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他一回來就和他們說了,打算下個月和季冰舉行婚禮,小白言詞懇切地希望能得到葉薇和墨玦的祝福。十一、墨曄和墨遙,墨晨接下來便也全部知道這個消息,墨晨這才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小白季冰出了事。
若是沒告訴小白,或許他不會回來,不會結婚,老大不會太難過。這一切都是他無意間造成的,墨晨不敢看墨遙的眼神,他太安靜了。不像是心愛的人要結婚,人選卻不是他的心情,只是那麼平靜又柔和地看著墨小白,看他真誠地乞求葉薇和墨玦的祝福。
葉薇這心情是十分複雜的,利雅得那麼一段日子,誰心裡都默認,這一輩子都是一家人,都要綁在一起,墨遙和小白有了血緣之上更親密的牽絆。小白卻要結婚,且是陌生的女子,葉薇心裡定然不太樂意,且又覺得對不起墨遙,十一和墨曄在一旁也沉默著,這場面就有點難看。
小白困惑,問,「為什麼你們都不贊同這門婚事?」
葉薇心想,並非他們不再贊同,而是你自己都不贊同,何況是他們,小白若是結了婚,定然會後悔,這份後悔究竟誰來承擔後果。可如今若是不同意他結婚,以小白的性格是不會在乎的,他一樣會和季冰登記結婚,再取得他們的原諒,葉薇為難之際。墨遙說,「日子選好了?」
「下個月三號。」小白說,期盼地看向墨遙,墨遙成了他唯一的救星,這家裡唯一會鬆口的人,墨遙點了點頭,如小白所願地說,「恭喜。」
葉薇抿唇,十一看向墨遙,有些難過,墨遙說,「如果想結婚的,那就結吧。」
小白眉開眼笑,心情頓時好起來,葉薇的心情被什麼都拽住了,頓時下沉,小白這樣的笑容該給墨遙多大的傷害,如此外露的喜悅和幸福,如沉浸在最幸福之中,這把墨遙置於何地?
他們結婚的事情,於是就這麼定下來,離結婚也就半個月的時間,小白已經歡天喜地地準備結婚的事情,教堂,禮服……葉薇和十一從不懂這個,他們都是婚慶公司打點的。小白結婚不想太過聲張,就請親朋好友,一個一個通知到。葉家,楚離他們,黑傑克和小鐵他們,這一天全部都會來。
算起來,人數也不算少,有五十多人,都是一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結婚之前,葉薇總要見一次季冰,說實在話,葉薇真的沒什麼興趣,可能她覺得見了也沒意思,反正季冰和小白到最後一定會吹的。見不見無所謂,他們結婚,小白定會後悔至死。她都能預感以後的悲劇,可這時候不答應,,真的說不過去。看小白那麼委屈的臉,葉薇嘆息,算了,畢竟是自己兒子,面子也是要給的。
葉薇和十一見季冰的場面不算太愉快,就是很平淡的那種,拉話題,拉氣氛,葉薇是強項,可面對季冰可真拉不起來,季冰屬於寡言的人,雖一心表現,可總不得葉薇的心。葉薇和十一那是什麼交情,親姐妹都比不上的鐵交情,自家兒子在她們心目中是一對兒,突然插來一個女人,場面自然稱不上愉快,十一和葉薇看季冰自然是兩看不對勁。更別提和季冰怎麼相親相愛了,沒兩看相厭已很好了。
季冰結婚之前,都住酒店,小白晚上送她回去,季冰悶悶不樂,小白說笑話逗著她開心,季冰提不起興緻,忍不住問,「小白,你媽咪是不是不喜歡我?」
小白笑說,「我媽咪能喜歡的人不多,你和她還淡著,等日子久了,媽咪會喜歡你的。」小白覺得季冰的冰冷和十一差不多,兩人應該會好相處的。
他對這一點不擔心,季冰卻擔心至極,問小白,"結婚後,我們回華盛頓住好不好?"
小白一怔,他沒想過要回華盛頓,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壞了,那邊又追得緊,回去一定自投羅網,小白蹙眉,季冰沒想過嗎?小白嘆息,把情況說了一遍,季冰睜大眼睛,「那我們要和你媽咪一起住嗎?」
小白點頭,季冰有點害怕和葉薇、十一相處,她覺得害怕,甚至不怎麼敢面對葉薇的目光,似乎葉薇的目光要吞沒了他,這讓她心有餘悸。
小白說,「季冰,你別怕,一切有我。」
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小白安頓好她便要回家,季冰從背後抱住他,嬌柔的身子緊緊地貼在小白身上,他能感覺到背後柔軟的身體散發出的芳香。
這樣明顯的誘惑是男人都知道什麼意思,季冰的身體已經全然康復,她想小白,這快一年來,無比的思念,都快要瘋了。她一個人住酒店幾天也覺得悶,心中總有不安,因為小白曾經說過分手,讓她覺得心有餘悸,她總是患得患失,怕失去了他,所以她想用一切能留住小白的辦法,留住小白。
「小白,今天留下來陪我好不好?」季冰嬌羞地問,雙臂環住小白,手輕輕地攀著他的胸膛,迷離誘惑……
小白握住她的手,轉過身來,微笑地親吻她的臉頰,「季冰,你身體還沒全好,先休息,我們不著急。」
「我一個人在酒店害怕。」季冰說。
小白失笑,「下面有保護你的人,這是我的地盤,你怕什麼,不會有事。」
季冰咬著唇,有些不甘心,小白對她一向百依百順的,她很少招惹他,可她也知道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主動youhuo他,小白為何不喜歡?
她悶著小臉,小白心有不忍,「我在這裡陪著你,直到到你睡著我再走,好嗎?」
「不要,我就要你留下來。」季冰撒嬌,捧著小白的臉,踮著腳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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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偏過頭,避開季冰的唇,腦海里有些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讓他本能地避開,季冰一陣難堪,小白是長袖善舞的人,微笑說,「寶貝兒,你在這樣,我真走不了。今天你們剛見面,我得回家和媽咪聊一聊,努力讓她接受你。」
季冰嘆息,點了點頭,墨小白幾乎是迫不及待走出房間,一走出去,他就鬆了一口氣,心中壓了一些東西,讓他有些不舒服,頭也有些疼痛。
已是深夜,小白回來的時候,葉薇和十一等人幾乎都睡覺了。他回了自己房間,敢脫了衣服走到窗邊就看見花園裡坐了一人,白色的襯衫在夜色中十分明顯。他的右手間有一些微紅的光,煙霧繚繞,墨遙在抽煙。墨小白停下解衣服的東西,心中那股不舒服就更不舒服了。
老大為何一個人坐在花園裡,還抽煙?
墨遙是特別自製的人,他比誰都有那種禁慾式的嚴酷,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妞,男人會的東西他幾乎都不會,可別人不會的他全會。墨小白第一次看見墨遙抽煙,那種煙霧繚繞下,他身上圍繞著一層淡淡的悲傷,小白心一動,套上衣服穿上,下樓,去花園。
小白送季冰回去後,他就坐在花園裡,抽了一根又一根,他其實並不怎麼會抽煙,這種味道他也不喜歡,可一個人坐著很傻,心中很悶,一定要做一些什麼來分擔自己心中的寂寞和無奈。
男人墮落起來,抽煙,喝酒,總會麻痹自己,他也不例外,只是過去沒碰到讓他頹廢的事情罷了,他愛小白那麼多年沒得到回報,他也從不墮落,一直等候。
如今得到了,再失去,墨遙真心地覺得,上蒼實在太殘忍,為何剝奪他僅有的幸福和快樂。
人總是貪得無厭的,墨遙也是如此,他愛著小白,小白不愛他的時候,他覺得只要小白在他身邊就好,幸福就好,如今小白給了他太多的希望,他產生了霸佔小白的想法,他覺得不夠,並非自己的愛變質了。而是自己便得貪心了。
「老大,你怎麼抽這麼多?」地上已是一堆岩頭,墨遙抬頭看了看小白,在夜色的襯托下,他手上的火點彷彿要盛開在他的眼睛裡。墨遙有些失神,拚命壓抑的東西幾乎要噴涌而出,可緩緩的,又恢復了平靜。
「心煩。」墨遙說,小白坐到他身邊來,把他手裡的煙抽走,丟到地上踩滅,墨遙也沒阻止他,玫瑰園永遠都是香氣襲人,小白暗忖,他有什麼心煩的啊。
「工作上的事嗎?」
「感情上。」墨遙說,小白分外疑惑,若放在平時,他一定歡天喜地地問老大你喜歡誰啊,真是大新聞,他估計都到處去廣播了。可今晚卻意外的哦了一聲,一句話都沒問,墨遙雖然覺得奇怪,但無所謂。
小白說,「我也有點小問題,心煩,老大,你能不能幫我分析分析?」
「你都快結婚了,準新郎,有什麼心煩的。」墨遙淡淡說,已經打算回房間,他不打算聽墨小白說他和季冰如何,如何,他受不住。
他沒法祝福他們,他沒自己想得那麼偉大,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結婚還要祝福,昧著良心。
若非小白有毒癮,情況特殊,他不會允許他如此任性,說結婚就結婚。
「我不知道結婚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墨小白說。
墨遙正要回房,聽到這句話又覺得心情莫名一緊,他深深地看著小白,問,「怎麼了?」
墨小白說,「剛剛季冰親我……」
墨遙臉色一沉,小白又說,「我竟然覺得反感。」
所以他逃一樣的離開了酒店,小白困惑地撓撓頭,墨遙輕笑,人的身體對一個人的氣味記憶是最深刻的,墨小白已經習慣了和他在一起,習慣了和他親吻,zuoai,他的身體記住了他的身體,他的心也記住了他,自然會反感別人的親近,小白這話讓墨遙多日陰雲的心情變得好了。
小白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正常?」
「沒有,你恨正常。」墨遙說,「這很正常。」墨小白不解,墨遙問,「為什麼想和季冰結婚,你真的很愛季冰嗎?」
墨小白想了想,「算是愛吧,我想照顧她。」
墨遙蹙眉,照顧?這個詞實在太籠統,他可以有很多的方式可以照顧季冰,沒必要一定要和季冰結婚,小白困惑地把手機拿出來,調出一條錄音給墨遙聽,那是他和季冰說分手的錄音,墨遙聽罷,只覺得狂喜,他從未清楚地聽過小白說愛他,他知道小白深愛著他,沒比他少。然而他從沒說過,墨遙心中渴望小白能親口說一聲,哥,我愛你,很愛,很愛你。雖然愛並非一定要說出來,可他還是俗氣,覺得說出來心裡才會舒服。
他沒想過,他聽到小白說愛他,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措手不及,如此的圓滿,他這一生算是什麼遺憾都沒有了。他看著小白,必須克制自己全部在自制力才沒有把他抱過來,狠狠地親吻他。
若是這樣做,小白一定會以為他是變態。
可他真的很想親吻他。
小白說,「我分析過這段錄音,而做過技術比對,這不是合成的錄音,是我和季冰說的,可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老大,在利雅得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墨遙無法回答,小白自己沒好起來,誰和他說這些都沒用。
「如果你愛上了別人,你還會和季冰結婚嗎?」墨遙問,他是貪心的,哪怕小白想起一點點,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小白更是困惑,「我沒有愛上別人啊。」
墨遙嘆息,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