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3節 表白

事實上，快餐店不歡而散後，白曉鈴切斷了和楊正輝的聯繫。

可能是為了躲避楊正輝，她沒有再去過書店。楊正輝發給她的信息，她也沒有回復過。

在快餐店分別的時候，白曉鈴也不再讓楊正輝送她，一副要同他決裂，再也不往來的模樣。

楊正輝想，或許自己先前的欺騙行為，是真的是傷了她的心。

楊正輝懊悔自己那麼衝動對她脫口而出了真相。更懊悔，既然已經坦白了真相，為何，沒有勇氣跟她表明自己的心跡呢？

聯繫不到白曉鈴的幾日，他一整天都毛毛躁躁，完全看不進去書。翻開書本，自然而然就是想起書店裡的白曉鈴，感覺那些方塊字兒就像是浮在書頁上，完全不知所云。

上班時更是神情恍惚，好幾次，在帶遊客參觀時，講著講著，竟然出了神愣在原地。

「曉鈴，無論如何，請同我見面。我有話想對你說。」

為了求得白曉鈴的原諒，類似的信息，楊正輝不斷的發送著。

手機里和白曉鈴的聊天窗口，已經被一條條的道歉鋪滿，點開通話記錄，也幾乎全是撥給她卻未接通的記錄。

這天，發給白曉鈴的信息中，楊正輝終於靈機一動，改了說辭：

「曉鈴，無論如何，見我一面。我有話同你說，你若再不見我，我就去找曾傑，你知道我會這樣做的。」

這段話起了作用，隔了幾個小時後，再給白曉鈴撥電話，嘟嘟兩聲後，竟然接通了。

「喂」她的聲音幽幽的從聽筒中傳來。

沒想到能接通的楊正輝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才答到：

「曉鈴，是我」

「我知道，哪裡見面？」

「那還是在學校那邊見吧！上次的快餐店太吵了，都沒能好好說清楚，去那附近的咖啡館吧！」

於是，兩人終於在美食街對面的這家咖啡館見面了。

咖啡館裡人不多，放著舒緩的爵士樂，楊正輝來的比白曉鈴早，等了半個小時後，才看到咖啡館的進門處，服務員推開了門，搖著輪椅的白曉鈴進來。

多日不見，白曉鈴給楊正輝的感覺是驚喜的，她今天穿的還是樸素的針織衫，臉上不知為何畫了點淡妝，竟讓楊正輝看得出神。

好心的服務員幫扶白曉鈴坐到楊正輝對面的小沙發上，白曉鈴道謝後點了杯美式咖啡，隨後坐的直直的，像是在等楊正輝開口。

來時想了好多要跟她說的話，在見到她時，卻通通都講不出。楊正輝抓撓著頭皮，等服務員走後，半天才憋出一句：

「好久不見了」

「嗯。」

「那本《呼嘯山莊》看完了嗎？要不要跟我討論一下」

白曉鈴眉頭一皺，反問道：「你千方百計約我出來，就是要跟我聊這個嗎？」

「不我是想說」

「我問過阿傑了。」結果，還是白曉鈴先切入了正題，「你弄錯了。」

「什麼？」

「你未婚妻的事。他跟我保證，他絕對不認識叫劉薇的女人，也沒有教過那樣的學生。你一定是弄錯了。」

「所以你是全部告訴他了？」楊正輝一驚，「包括我的事嗎？」

「不，我沒有講你的事，只是從旁問了一下。」

「那你怎麼知道，他有沒有在說謊呢？」

「那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說謊呢？」

楊正輝再度語塞。

「一個我朝夕相處的丈夫，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你認為我會相信哪個？」

「所以，我只是個陌生人？」楊正輝覺得內心一陣刺痛。

「不，也不算是陌生人總歸，我們只是朋友」可能是意識到話說重了，白曉鈴的語調放軟了。

「那他出軌的事呢？他可是一直在騙你。」

「這件事，我也問過他了。都是誤會，他們只是認識的朋友而已」

「認識的朋友會那樣摟摟抱抱？」

「總之，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白曉鈴大聲說，「正輝，你不要再糾纏我和阿傑了」

楊正輝沒有想到這次碰面竟然會演變成這樣，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明明是加過糖的咖啡，他卻只嘗到了一陣苦味。

「曉鈴，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他放下杯子，不甘心的打斷她，「我愛你。」

正在說話的白曉鈴被他突然的表白嚇得抖了一下。

「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愛上你了。」楊正輝直白的繼續說，「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你離開曾傑吧，到我身邊來雖然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但是我絕對不會像他那樣對你」

楊正輝一番熱烈的表白，讓對面的白曉鈴臉上頓時毫無血色。楊正輝說著說著，他激動的身子向前探，伸手握住了白曉玲放在桌上的手。

「正輝，你在開玩笑吧？」白曉鈴沒有掙脫，只幽幽的這樣說。

「我是認真的！」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眼裡亮瑩瑩的，楊正輝已經分不清是淚光，還是天生如此。

「為什麼不可能？我就不明白？他那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

「很多事情，不是一兩句就說得清的。」白曉鈴沒回答，「特別是我和阿傑之間……」

她說著低下頭去，但是那雙手仍然沒有掙脫，仍由楊正輝握著，隨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抬頭問：

「正輝，既然如此，按照你說的，你愛我，那你可不可以老實的、誠懇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你接近我，或者說，接近我老公，是不是為了給你的未婚妻報仇？」

白曉鈴痴痴的望著楊正輝。

痴情的目光讓楊正輝觸動，可想到這樣的神情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楊正輝又覺得心口悶堵透不過氣。

「你是不是，想殺害我老公？」

「我」

楊正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良久，他重重的點了點已經昏昏沉沉的頭。

他確實有那樣的想法。在沒有其他證據能將曾傑繩之以法的情況下，他或許真的會那樣做。

「我很愛他」白曉鈴接著說，「我真的很愛我的老公，我求求你不要傷害他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好嗎？你未婚妻的事，真的是誤會啊！」

她說著說著，竟用另一隻手，反握住了楊正輝的手。

微涼的指尖，繼續刺痛著楊正輝的心。

「正輝，你知道嗎？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其實很孤獨，我的生活像一堵灰色的牆，看不到任何希望，我很珍惜和你的相遇，和你談天說地也讓我的生活好像有了色彩。我很珍惜我們的友情。我也請求你，不要因為誤會而毀了它！」她那雙亮瑩瑩的眼睛忽閃忽閃，「你就放下心裡的仇恨吧！」

楊正輝不禁苦笑。

「可以的話，接下來，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她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