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曉鈴,今年27歲。和丈夫曾傑是自由戀愛結的婚。
我的丈夫曾傑,比我大四歲,你們應該也看到了,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相識之初,我就被他那張帥氣標準的臉所吸引。一番相處後,他儒雅體貼的個性,更是打動了我。當他向我求婚,深情的凝望我時,我真感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現在回想,也感覺同他結婚,及婚後那短暫的快樂時光,是一場玫瑰色的美夢。
人們都說「七年之癢」。可是在我的婚姻中,僅僅第二年,丈夫似乎就對我厭倦了,那場美麗的夢,被無情的現實擊垮了。
在戀愛時,丈夫隱藏了他花心和風流的一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面逐漸的顯現。我記得就是在婚後第二年的春天,我在他的上衣口袋裡,發現了別的女人的頭髮。仔細嗅了嗅,也明顯感覺上面有不屬於我的香水味道。
我不動聲色將那件上衣洗好,晾曬,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質問他,只是在某天他出門的時候,悄悄的跟著他。
確實如我所料,他出軌了。我看見他和一個頗有風情的女人一起談笑,最後走進了一家情人酒店。
當時的我很生氣,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丈夫為什麼要出軌?
我們明明是新婚,生活更是順遂如意,在外人看來,我們過的是令人羨慕不已的生活,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有,我自問也將他照顧得妥帖,他為什麼要出軌?
為了弄清這一點,也為了讓丈夫回心轉意,我從來沒有告訴他我知道他出軌這件事。很明顯,他也自認為做得巧妙,不擔心我的懷疑。
於是,我目睹了丈夫在外交往一個又一個女人。我終於明白了,男人的花心和風流是一種天性。
丈夫交往的對象,什麼樣的類型都有,漂亮的,不漂亮的,年齡比他大的,比他小的,他就像是在菜市場挑選菜一樣,一個又一個的輪換著。甚至有時,他會同時和兩三個女人一起來往。
至於在我面前,丈夫卻始終以工作繁忙的理由,扮演著好丈夫的角色。可以說,在和我的婚姻中,他帶著一張完美的假面具,就像他整個人一樣,完美的令人感到不真實。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痛苦,卻仍舊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我長期的壓抑著自己,然而卻又在某一天突然想通釋然。像丈夫這麼優秀的男人,可能我獨自佔有他太過自私了。我想起丈夫那些情婦看丈夫時那些充滿愛意和崇拜的眼神,不正是和當初的我一樣嗎?然而,丈夫還是選擇了和我結婚,選擇了我做他的妻子。外面那些女人只會像流水線一樣的經過丈夫的身邊,只有我,唯有我,才能一直擁有丈夫。
想通這一點後,我覺得丈夫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都不是什麼問題了。我產生了那樣畸形的想法,甚至打算,就那樣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將日子繼續過下去。
只是,意外降臨,我坐上了輪椅。
對於下半生都要在輪椅上度過這件事,我一度難過消沉,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接受這件事。最後在家人朋友的支持幫助下,我決定振作起來,我告訴自己,僅僅是不能走路而已,僅僅是有了一個小小的瑕疵而已,我依然可以做很多事,我還是從前的我。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
並不是。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他們會用同情、甚至嫌棄的目光看我。讓我最先發現這種眼神變化的人,就是我的丈夫。
我的丈夫是一個陶藝家,或許是這一點作祟,他很追求完美,而殘疾了,需要坐輪椅的我,對他來說就是一件不合格的次品。
他曾經用過陶瓷中的「棕眼」來比喻我。
「雖然棕眼不到毫米,可有棕眼的瓷器,就是次品,即便其他部分再好又怎樣,次品就是次品」
類似這樣的話。
你們也應該猜到,說出這種話的丈夫,對我的態度也完全的轉變了。
從前,他雖然在外面拈花惹草,但在我面前,依然保持著關心狀態,每逢節日、紀念日,他總是會送我禮物,時不時的,也會陪我出去旅行,逗我開心。不論他的關心是不是只是虛假的表面功夫,但至少讓我感覺,他心裡是有我,並且愛著我。所以我才能忍受他對我的不忠。
可我殘疾以後,他連這種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他開始冷冷的對待我,完全將我視作空氣一般。
也就是那時,我終於看清楚,我和他的這場婚姻,到底是建立在什麼之上。
是錢。
我的父親是個暴發戶,中途發家,沒有多少文化。丈夫又是個巧舌如簧的人,誘騙和說服我的父親或許是件很容易的事。至少,我第一次帶丈夫回家時,父親就被當時還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的丈夫打動,隨著時間的推移,父親更是無比欣賞和喜歡他這個「優秀」的女婿。
這些年,從戀愛到結婚再到現在,丈夫一直在以這樣那樣的理由,問我的父親借錢或是要錢。又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拖延和推脫著不還那些錢。丈夫一邊嫌棄著殘疾的我,一邊從未提出或表示要同我分手,明顯也是這個原因。
我剛才說的這些,大概可以算作是這起事件發生的起因,或是因果吧。下面,我要告訴你們,他突然說要帶我外出旅行,這一路上,以及在那間讓他喪命的旅館房間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在我坐輪椅之前,我是一個喜歡旅行和運動的人,結婚後,我和丈夫每年也會外出走動一兩次。所以,當他突然跟我說,想帶我來這裡散心時,我心中驚喜和開心的成分居多。
很好笑對吧,即便我的丈夫那樣壞,那樣讓我傷心,我還是會因為他對我的一點點關愛而感動不已。
我幸福的收拾好了行李,他開著車,帶著我從草容市出發,如他所說的,我們行駛的很慢,沿途經過路上的幾個城市,還停下來歇了兩晚。這一路上,丈夫整個人好像又轉變了。他準備好了各種我可能需要的東西,一路上也跟我說說笑笑,我甚至有種錯覺,我們好像是回到了熱戀時期。
除了我不能走路的雙腿,在提醒我,現在究竟是什麼年份。
於是,我很快察覺到了丈夫不對勁的地方。
他帶我去的場所,都十分的危險。
整個s省,從草容市出發,往目的地十允市去的路上,有很多可以休閑娛樂的景區。可是,他偏偏帶我去的,不是高聳險峻的山陵,就是有河流或是水的地方。
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某一天,我有些乏累,表示不想爬山(事實上,所謂的爬山,也只是坐纜車到山頂而已)。可他非要我去,堅持帶我上了山,並且在山頂的步道上,推著我走了很久。
很明顯對吧,什麼樣的動機,才會使得他要帶一個坐輪椅的人去爬山呢?
好在那天,那條步道上一直有往來的遊客,或許是他也意識到帶我爬山這件事不合常理,總之,那天我活著從山上下來了。
我的丈夫想要殺死我。或者是想要我「意外身亡」。
這是那天晚上,我半夜睡不著,盯著熟睡的丈夫產生的念頭。
這不是我多疑,而是我想起來,在結婚之後,丈夫為還為我買過意外保險,很明顯,保險金對貪財的丈夫來說也是巨大的誘惑。更何況,假如我真的「意外身亡」了,恐怕奸詐如他,更可以借口扮演一個苦情丈夫的角色,好繼續從我父親手上誘騙錢財。
後來發生的事,驗證了我的猜測。之後的幾天,丈夫一直帶我往有水的地方走。
河邊、江邊、湖邊,我們去了類似很多這樣的地方。
但是,他沒有得逞,因為注意到這些的我,早已有意識的遠離危險,我絕對不靠近水邊,每每到一個地方,就借口肚子餓要吃東西。或者一看他要帶我往水邊走了,便說太冷了,想回去了。
丈夫有沒有發現我可能知曉了他的意圖呢?
我覺得他不傻,他肯定也察覺到了不對。特別是我們到了目的地良中古城後,我一直借口不舒服,成天悶在旅館裡。
良中古城整個景區都依江而建,這是我來到這裡才知道的,這條江很深,不會水性的我如果「意外」墜入,肯定必死無疑。因為江沿線長,在這裡,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去江邊走一走這個行為了。
我很害怕,卻不知怎麼辦,只好用一個又一個的借口塘塞著,堅決不出去。
可能是我的「不配合」惹惱了丈夫,因此,他死的那天晚上,才會那樣對我。
那天晚上,我早早躺下就寢。然而只是閉著眼睛裝睡。心裡盤算著如何度過接下來的幾天,堅持到我們返回到日子。
我心裡這樣忐忑,直到半夜,我根本沒有睡著。
我不知道究竟是幾點鐘,我睜開了眼睛,屋子裡是漆黑的。我背對著丈夫躺著,看著房間里黑黝黝的一切,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
沒有聽見丈夫的鼾聲,但他應該是睡著了的。我暗暗嘆了口氣,翻了個身。
這一翻身,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睡,而是直直的坐著,盯著床上的我。
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發著兇狠的寒光。
我嚇得叫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