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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陌生人一起跳舞

所屬書籍: 世界經典電影薈萃

戴維發現自己隨著人群走進的,是一個和他的身份不盡相稱的下等夜總會。這裡擁
擠、狹窄。可那個被卡森稱為露絲·埃利斯夫人的女老闆卻引起了戴維的興趣。她長得
有點像性感明星瑪麗蓮·夢露。戴維發現,卡森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露絲,這個已經不算
年輕的商人,不僅有錢,而且多情。
侍者托著盤子來到露絲和卡森坐的桌旁,提醒老闆,那邊有個英俊的先生向她致意。
露絲抬頭望去,是戴維,小夥子的確長得很帥,聽說還是個出色的賽車手。
戴維默默等待著露絲,「都說你是這兒最出色的,今晚請你陪我,好嗎?」露絲好
奇地伸手碰了碰他的長睫毛。
露絲帶著她16歲時和一個加拿大士兵生的兒子安迪住在夜總會樓上。小安迪10歲了,
是個懂事的男孩。
在床上,戴維向露絲表示:「我愛你。」可每個男人都這麼說,她想知道他和別人
有什麼不同。「還要你愛我。」他說,並問她是否經常和卡森過夜。露絲搖頭說:「但
倫敦的男人只要肯出錢,我們都接待。儘管有些人很醜,還有些人根本沒有情慾。」
幾天後,露絲收到一束鮮花,裡面夾著張便條,請她去看賽車。在賽車場上,露絲
認識了戴維的好友勞勒特夫婦安東尼和卡羅爾。有個姑娘招手叫戴維過去,並和他擁抱
親吻。這是小夥子的母親為他安排的未婚妻。聽說那姑娘也屬於上流社會。
露絲決定禮貌地收回她給戴維的房門鑰匙。卡森開車送她到花店,她吩咐店員給住
在海派酒店的賽車手戴維送兩打紅色康乃馨去,附上便條:「預祝婚姻美滿幸福。速將
鑰匙歸還。」並簽上名。
可這些花當晚就被扔回到她的床上,自己開門進來的戴維怒視著被花砸醒的露絲:
「我討厭你這樣做,埃利斯夫人。你不過是個離了婚的女招待而已。」露絲理直氣壯地
說,這與他無關,要是不喜歡就交出鑰匙滾蛋:「你難道對我說真話了嗎?」戴維表示
他不會就這麼走,她也休想再另找一個!他之所以沒有告訴她已經訂婚的事,是怕失去
她。見他動了真情,露絲無言以對,反而覺得自己過份了。
從此,戴維像個恃寵撒嬌的公子哥兒,經常在露絲的夜總會裡無理取鬧。露絲十分
反感而無奈。戴維嫉妒卡森老盯住露絲,而露絲又總跟卡森在一起談笑風生。露絲說卡
森,「他不過是死水一潭。」至於她,職業需要她這樣,「我要睡覺了,回家找你媽去
吧。」可他賴著不走,「沒有你我睡不著。」
星期天,卡森帶著露絲母子來到海邊,安迪拿著一把小鐵鏟在遠處挖沙坑。卡森認
為應該送他去上學,要是缺錢,他可以資助,「我回去就辦這事,找個好學校試試。」
露絲感激地點點頭。她欠卡森的,也許一輩子也還不清。遺憾的是,他偏缺乏戴維所有
的那種吸引力,世事永遠難以盡如人意。
霧色蒙蒙,露絲隨卡森去一傢俱樂部。沒想到戴維也在這裡,他正摟著一個年輕漂
亮的姑娘在舞池中。一曲終了,華爾茲開始了。戴維趕緊過來邀她跳舞,他說參加賽車
回來已一個多星期了,忘了打電話給她。「你媽聽了這話肯定高興,跟你跳舞的姑娘是
誰?很漂亮!你盡可以一直跳到天亮。」露絲酸溜溜地譏諷道。
可是回到家,露絲驚訝地發現,戴維已在她家。「小孩子有時候分不清好壞。」戴
維為自己辯解,勸露絲不要介意他追別的姑娘,她自己不也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露絲
提醒他,那是她和兒子賴以維持生計的飯碗,「別忘了他們是出錢的,我可不像你這麼
有身份,對你的社會地位也不感興趣。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不要隨便進來,你走吧!」
戴維說他已經沒有未婚妻,就因為她。他違背了母親,現在已身無分文,也許連繼
承權也會被剝奪。他提出想搬來這裡住。
為了使露絲相信自己的誠意,戴維答應帶她去見父母。可汽車開到了門口,露絲終
於還是沒有勇氣進去。那個世界令她望而生畏。
在卡森的努力下,安迪高興地穿上新校服。露絲很感激卡森。
在安東尼家的生日聚會上,露絲受到了嘲笑,而戴維卻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沒保護她。
她為此抱怨,他反而狠狠抽了她一記耳光。當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發現剛才還是威
風凜凜的戴維此刻又垂頭喪氣坐在門口樓梯上。露絲不讓他進屋睡覺,被他推下樓去。
露絲流著淚,發瘋似地砸碎了樓下酒櫃中的鏡子和酒瓶,然後離家去找卡森。
不料幾天後在街角,露絲遇見戴維,見他消瘦了,兩人又重溫舊情。
一天,卡森在車裡望見,露絲和戴維進了一家夜總會,她很晚才回來。卡森問她,
她當即作出決定:「你對我和安迪實在太好了,我們還是搬出去吧。」
卡森送母子倆回住處後把自己的名片和錢交給房東太太,並托她照顧露絲。有事,
立刻打電話找他。
露絲告訴戴維她懷孕了,問他是否要去做人流?戴維讓她保住孩子。為了能在經濟
上幫助露絲,戴維只得去找安東尼和卡羅爾借錢,夫婦倆勸他不要和這個下賤的女人結
婚,不然他將失去所有的朋友。
數日不見戴維的蹤影,露絲懷著身孕,四處尋找,終於在一間酒吧找到正喝著悶酒
的戴維。她傷心地指責他,「我一心一意愛你,為你可以拋棄一切,可你卻這樣待我,
我連做夢都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怯懦!」
戴維拖著她就朝外走:「你這蠢貨,誰讓你跑到這兒來丟人現眼的?」兩人扭打起
來,尾隨著的卡森衝上去打戴維,把露絲拉進他的車裡開走了。
然而,卡森沒想到傷還未愈的露絲居然屈從於戴維的情慾。他不能理解,責問露絲,
「你不顧一切,是否也想撇開安迪?他毀了你的酒吧,也毀了你的生活,為什麼你執迷
不悟?」露絲無法辯解,她覺得有一種無法控制的慣性在帶著極疲憊的身體滑向不可測
的深淵,她已經身不由己了。
露絲流產了,出院後的一個星期天,戴維帶了一大束鮮花來看望露絲,在這之前,
他甚至沒打過電話,照例又是因為忙。他留下一個新的希望,就走了。
約定的時間到了,戴維沒有來,露絲趕到戴維公寓樓下,他的汽車在,露絲喪失理
智地邊罵邊砸他的汽車,被跟去的卡森勸阻,送回家。
露絲不甘罷休,她跟蹤發現戴維勾搭上了新的女人,她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化成冰冷
的仇恨。
一個月黑風高起的夜晚,戴維離開聚會,正要上車,聽見有人叫他,一回頭,子彈
便射進他的胸膛,他連中四槍倒在地上。
1955年7月,露絲因故意殺人罪被判絞刑,成為英國歷史上最後一位上絞刑架的犯
人。
臨刑前,她給戴維的母親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對於我給你帶來的無比悲痛,
我感到萬分抱歉。毫無疑問,您會聽到關於戴維和我的種種傳說。確實,我們在一起度
過許多歡樂時光,也彼此深深愛過。不幸的是,戴維不滿足於生活中只能有一個女人在
他身邊的現實。他的貪婪、喜新厭舊和多情以致無情的天性葬送了他。請您原諒他,就
像我一樣。要是他還活著,我會再一次原諒他。我將懷著愛死去。您可以為兒子的死得
到抵償而有所欣慰。」
27年後,安迪因難以擺脫自幼便籠罩在他心靈上的陰影,也自殺身亡。卡森移居澳
大利亞,至今仍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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