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字
故事發生在十七世紀初的北美洲。
一年一度的審判日又到了。薩萊姆鎮的廣場上聚集著許許多多人。法警押著海絲特
·白蘭穿過廣場登上受審台。年輕、俊秀的海絲特胸前的「A」字在陽光下特別鮮艷、
刺眼。這「A」字在當時清教區是犯有通姦罪的人的恥辱的標誌。海絲特已經是第七次
被押上受審台了，她的罪證——女兒珠兒已經七歲了。可她至今不肯供出這孩子的父親
是誰。為了懲罰她，海絲特被拘禁在一個孤島上，不許和任何人接觸。可她不在乎，一
個人承受著社會給她的侮辱和困苦。
威爾遜牧師走到海絲特面前問：「……你還是拒絕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海絲特
抬頭凝望著前方，堅定地點了點頭。台下憤怒的人群發出一片斥罵聲。忽然，海絲特發
現人群中有個男人在盯視自己，她不禁愣住了。這男人叫齊林沃斯，曾是她丈夫，儘管
他知道海絲特不愛他，但他就是不離開她。許多年前，他去新英格蘭，途中船隻遇難，
傳說他死了。海絲特就隻身移居到這薩萊鎮。今天他忽然又冒出來了，海絲特不得不考
慮怎麼應付這局面。這時，「海絲特·白蘭」，——她聽到年輕的迪梅斯戴爾牧師用懇
切、堅定的聲音對她說，「……你的靈魂應該是安寧和平靜的，供出你的同罪人吧，讓
他和你一起承受痛苦吧！讓那個至今沒有勇氣懺悔的人公開承認和擁抱你的女兒吧……」
海絲特認真聽著迪梅斯戴爾的每一句話，她的表情是堅定的，目光是柔和的。她不容迪
梅斯戴爾說完，便回答道：「我的女兒會在天上擁抱她父親的！」臉色蒼白的迪梅斯戴
爾無言地垂下了頭。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身體搖晃了幾下，慢慢地倒了下去。
當天深夜，齊林沃斯偷偷推開了海絲特的小木屋，他以丈夫的身份要海絲特向他坦
白她的同罪人，海絲特厭惡地瞧了他一眼不予理睬。齊林沃斯氣惱地說：「這兒沒人知
道我，我要住下來，直到找到這個人為止。」
齊林沃斯略通醫道，迪梅斯戴爾倒地發病後，他天天形影不離地照料著他，並睜著
兩隻鷹般的眼睛察言觀色，搜獵形跡可疑的人。
一天，牧師們聚集在州長的客廳里談論海絲特女兒的事，齊林沃斯和海絲特也在場。
大家都認為不能把這孩子的靈魂交給犯有如此罪孽的母親來看管。要把心愛的珠兒從她
身邊奪走！海絲特怎麼也不答應，她求州長無效，只好祈求一言不發的迪梅斯戴爾：
「你比這些先生們更了解我。幫幫我吧！」迪梅斯戴爾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但那雙憂鬱
的眼睛卻閃爍著一種奇特的光芒，他對大家說：「上帝把這孩子賜給了她，也給了她做
母親的天性。……這孩子來到人間即是祝福她母親、支撐她母親、也提醒她母親記住自
己的罪孽……讓她們住在一起吧，如同上帝已安排的那樣！」州長被他這段入情入理的
話說動了，而齊林沃斯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裡。
一天，齊林沃斯和迪梅斯戴爾散步的時候，勸慰似地對他說：「迪梅斯戴爾牧師，
您最好結婚。」迪梅斯戴爾對他這樣形影不離地跟著自己早已非常反感，但他抑制著心
中的不快，冷冷地說：「我不想結婚。」
州長病了，海絲特被叫來幫著放血。迪梅斯戴爾和她對視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剛
走到街上，他又昏倒了。齊林沃斯把他抬到自己的卧室，對著剛剛蘇醒過來、但仍心灰
意懶、痛不欲生的迪梅斯戴爾說：「我已觀察了你一段時間，但還沒找到病根。你是不
是向我隱瞞了什麼？比如心靈上的……」「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迪梅斯戴爾警覺地打
斷了他的話。此時，從窗外傳來珠兒童稚的聲音，她在念叨孩子們罵她的話：「紅衣服，
蒜頭臉，魔鬼鑽在襯裙里，女妖……女妖……」齊林沃斯看著迪梅斯戴爾痛苦的眼睛，
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可以從這孩子臉上的某些特徵來辨認出誰是她的父親。」他注意
到迪梅斯戴爾有些慌亂，故意說：「你在發抖，我來生火吧！」然後他又叫迪梅斯戴爾
把衣服脫了，說他要給他檢查。「不，這決不可能！」迪梅斯戴爾大叫起來，「……我
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了。」這一切，使齊林沃斯更加堅信迪梅斯戴爾有著不可告人的秘
密。
州長死了，迪梅斯戴爾拖著病弱的身體堅持要為州長守靈。他是想擺脫齊林沃斯。
凌晨時分，疲乏不堪的迪梅斯戴爾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他睡得很沉。齊林沃斯躡手躡腳
地推門而入，他試探地碰碰迪梅斯戴爾的手，迪梅斯戴爾一動不動。於是，齊林沃斯輕
輕地解開牧師的內衣。在牧師白皙的前胸上有一個用筆寫上的紅色「A」字。一切秘密
全在這「A」字上，齊林沃斯得意地笑了。
迪梅斯戴爾確實就是珠兒的父親。七年來，海絲特為了保護迪梅斯戴爾，一個人忍
辱負重，承擔著所有的懲罰而毫無怨言，為了她心愛的人，一輩子這樣生活下去她也心
甘情願。但是，齊林沃斯出現之後，時時威脅著迪梅斯戴爾，他一天天憔悴。海絲特找
到齊林沃斯，憤怒地對他說：「要報復，你朝我來好了！」陰險而兇狠的齊林沃斯說：
「你身上已經帶著標誌了，可他還在講台上呢，我要讓他從講台上滾下來！」
海特斯要幫助迪梅斯大林戴爾逃離魔掌。這樣的機會來了。開往利物浦的一艘貨輪
答應讓他搭船。海絲特在遠離村鎮的荒涼的海灘上找到了迪梅斯戴爾。他神色黯淡，表
情獃滯，好像根本不認識海絲特。他被痛苦折磨垮了。海絲特深情地望著他，把自己的
打算告訴了他，竭力鼓起他生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氣。
新的生活就在眼前，迪梅斯戴爾不願帶著一顆不寧靜的、不純潔的靈魂開始新的生
活。他毅然地對海絲特說：「我必須把真實情況告訴大家，否則我無法活下去了！」決
心已定，迪梅斯戴爾疾步朝教堂走去，他臉上憂鬱的表情已茫然無存，洋溢著一種從重
壓下超脫出來的輕鬆。教堂里站滿了人，迪梅斯戴爾穿過人群，走上主席台，台下靜悄
悄的都看著牧師。海絲特也在人群中，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迪梅斯戴爾
開始對大家說：「……我們被帶到沙漠，為的是讓魔鬼誘惑我們。我們要以全能的上帝
的名義去戰勝魔鬼，否則我們將被沙漠戰勝……」教堂里靜得出奇，只有迪斯梅戴爾的
聲音在回蕩，「……我不能抵抗魔鬼，我是你們中間最卑鄙的人。我騙取了大家對我的
愛戴和信任，我是海絲特·白蘭的情人，我是珠兒的父親。為了我這膽小鬼的卑鄙，我
應該受到比她母親多一千倍的懲罰。」人們驚呆了，迪梅斯戴爾掃了一眼驚駭的人群，
猛地撕開外衣，露出了胸前肌肉上紅色的「A」字。《聖經》從他手中滑落了，他兩手
舉到胸前，像是要捂住痛苦的心胸。突然，他身子晃了兩下，昏倒在地。新州長富勒把
他抬到一間屋子裡去。海絲特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大驚失色，不知所措。這時，船長
來通知她，船馬上就要開了。海絲特機械地跟著船長走了。
迪梅斯戴爾漸漸蘇醒過來，他如釋重負地說：「現在我可以上船了。」他剛想坐起
來，富勒州長猛地撲上去，兩手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越掐越緊，直到迪梅斯戴爾死在
他手中。
海上，一艘輪船啟航了，海絲特憑欄痴望著這塊曾給她愛情和歡樂、屈辱和痛苦的
土地。她愛過這裡，也恨過這裡，她將帶著永遠不能磨滅的記憶離開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珠兒依偎在母親的懷裡，幸福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