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戰爭時期。前線一支隊伍里,年輕戰士薩沙愛上了「戰地皇后」柳芭。柳芭是
衛生連連長,漂亮而高傲,她正在同營長熱戀。夜晚,營長掩蔽所里飄出留聲機播放的
古典探戈舞曲和她那清脆而放肆的笑聲。薩沙坐在戰壕里聽著,神情嚮往。一次戰鬥前
夕,他戀戀地向柳芭告別,並向她表白了自己愛慕的心跡,祝願她和營長生活幸福。
戰後,薩沙在莫斯科一家影劇院擔任放映員,並且建立了家庭,妻子是個女教師。
一個嚴寒的冬日,他在街上竟又偶然遇見了當年的那位「戰地皇后」。柳芭已今非
昔比,但見她衣著破舊,站在雪地里賣油炸包子,身邊帶著一個小女孩。薩沙對她左看
右看,竭力追溯著那逝去的記憶,卻不料柳芭已認不得他,差點把他當成居心不良的男
人,對他又罵又趕。從她的哭訴中,薩沙聽出她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便鼓足勇氣再度
上前買下了她的全部包子。當他離開柳芭後,腦海里一直翻騰著她當年的形象,她是那
么年輕,富有青春的活力……可是,他們的首長呢?那個小女孩又是誰呢?
為了解開心中的謎,次日清晨他又來到油炸包子攤前。途中,他還買了一枝花。當
年他在戰壕里也曾經獻給柳芭一枝鮮艷的小野花。柳芭終於為他的真誠所折服,薩沙這
才有了詢問的機會。
原來,營長在戰爭中犧牲了,給柳芭留下這一個女兒。柳芭從此再沒有結婚,雖然
有一個軍需中校和一個飛行員向她求過婚,他們都很有錢,但她不願接受這種相差懸殊
的婚姻。現在,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租著一間私房住下,房費太貴,她不得不每天清晨
上街叫賣。生活雖然清苦,可她不依附於任何人。
意外遇到過去的崇拜偶像,薩沙喜出望外,但當他了解到柳芭的遭遇及目前的困境
後,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他覺得,柳芭在戰爭年代立過戰功,本該比別的女人更有權利
享受幸福,然而她卻如此不幸。他決心幫助她。
於是,在柳芭回家照料生病的女兒時,他樂意地幫她照看攤子和叫賣。柳芭居住的
地方環境嘈雜,還時常遭到房主的無理取鬧,他便一次次帶她們母女到區執委會去申請
住房。他還經常邀請柳芭和她女兒在他的放映間看電影。待到散場觀眾走後,他們就留
在放映間里重溫舊情。薩沙的愛,像雨露一樣滋潤了柳芭的心,她臉上恢復了昔日的光
彩。薩沙溫柔地為她梳理那金色的秀髮,還為她塗口紅,使柳芭顯得嫵媚動人。夜深了,
小小的放映間里洋溢著優美的樂聲,薩沙摟著柳芭翩翩起舞,彷彿這裡就是當年的營長
掩蔽所。
薩沙不免分心了,竟接二連三地在工作中出了岔子。有一次,經理把他的妻子請來,
向她反映了她丈夫近日的反常表現,其中包括在街上賣油炸包子的事。經理還拉開抽屜,
讓她看薩沙買下的滿滿一抽屜包子。可是,薇拉向來信賴自己的丈夫,她依然聽不進經
理說丈夫的不是。但當她離開影劇院,經過一個路口時,一聲清亮的叫賣聲向她襲來,
抬頭看去,正是一個女人在賣油炸包子。她明白了,經理的話並非捕風捉影,最近丈夫
常常不在家,也就事出有因。想到這裡,一種酸楚的孤寂感襲上心頭。
薩沙幾乎每晚陪伴著柳芭。他陪她去劇院聽音樂,還與她手挽手在街上漫步,在林
蔭下的長椅上,他們相偎著享受黃昏的寧靜。「多麼遺憾,過去戰爭剛一結束,我們沒
有能夠相見。」相見恨晚之感在薩沙心裡油然而生。
「你當我會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女人嗎?」
「為什麼這麼說呢,你過去已經是那樣的人了。」
除夕晚上,薩沙邀請柳芭到他家去作客。兩個女人終於相見。薇拉故意挑剔柳芭的
衣飾。柳芭覺出薇拉帶著幾分醋意,便詼諧地宣稱要奪走她的丈夫。薇拉急了,勸柳芭
應該另外去找。她說,薩沙只有跟她才有共同語言,因為他們有相同的文化修養,像柳
芭這樣俗氣而無追求的女人如果跟了薩沙,彼此都會很快厭倦的。可柳芭並不示弱,她
知道薇拉之所以這麼看自己,都是由於戰爭。她坦率地回答薇拉,「薩沙愛我很簡單,
他愛我那本來的面貌。」
薇拉要丈夫回答柳芭的話是不是真的,這一來弄得薩沙狼狽不堪。寬厚、善良的薩
沙面對兩個女人,沒有勇氣和膽量表示明朗的態度,因為他不願傷害她們中的任何一個。
見舊日的戰友不敢承認對自己的愛情,柳芭不無失望。而薇拉見丈夫不敢否認對另一個
女人的愛,也痛苦不已。薇拉因不滿而茫然離去,然而不一會兒她還是回來,以女主人
的身份盛情款待柳芭。柳芭在這個家庭里感受到了情趣和溫暖,想到自己寄居在只有酗
酒和聊天的地方,一事無成,不由得黯然神傷。
深夜,柳芭回到家睡在女兒身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為薩沙和薇拉的真摯友情
所打動,決定不去打擾這個美滿的家庭,以免影響薇拉的幸福。她覺得她對生活應該重
新作出嚴峻的選擇。
第二天,柳芭獨自去區執委會再度申請房子,區執委副主席諾維科夫是個單身漢,
他跟柳芭一樣也沒有屬於自己的住所。這時柳芭穿著艷麗的衣裙,濃妝艷抹,別有一番
風韻。她站在諾維科夫面前,諾維科夫怦然心動……
自柳芭來過之後,薩沙不用再對妻子隱瞞什麼了。薇拉內心則矛盾重重,她同情柳
芭的遭遇,想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柳芭,但她的愛心又使她離不開丈夫。薩沙見妻子寬容、
無私、甘作犧牲,反而受到良心的譴責,但他又割捨不下柳芭。
正當夫婦倆陷於這複雜的感情糾葛中時,柳芭的生活揭開了新的一頁。她趁薩沙不
在家時拜訪了薇拉。她告訴薇拉,她要結婚了,對方是區執委會的副主席。薇拉明白其
中的緣故,不知是感激還是難過,兩行熱淚禁不住淌了下來。柳芭見狀,忍不住放聲哭
泣。兩個女人的心在一起顫動……
薩沙呢,這時還蒙在鼓裡,他四處尋找著柳芭,卻到處不見她的蹤影。最後,在區
執委會後面的紅磚房裡,他終於找到了柳芭母女,這裡正是柳芭和諾維科夫的新家,這
時這對新婚夫婦正在為宴會的酒菜而忙碌。
薩沙站在門口凝望著這幅幸福情景,內心隱隱作痛。但他立刻明白,柳芭今後將會
得到幸福,對她來說,諾維科夫比他更合適。經過沉痛的思索,他決定不去驚動他們。
但柳芭無意間看見了他,趕忙出來和他打招呼。然而還沒等她走近,薩沙就匆匆下樓去
了。到了樓下,抬頭望著柳芭的秀容,薩沙充滿柔情地說:「我愛你,只不過是很久了,
那還是早在戰爭歲月里……」
柳芭百感交集,任憑熱淚滾滾而下。這支陰差陽錯的浪漫插曲,帶著惋惜和遺憾終
於告終。
薩沙來到街上,朝著一個個冰凍的水管猛踢,以發泄內心複雜的情緒。
見丈夫久去未歸,薇拉出門尋找。她在街上遠遠望見警察帶著薩沙騎馬走來。在她
的懇求下,警察放下了薩沙。薩沙倚欄凝望著面前的湖面夜景,薇拉慢慢朝他走去。一
場風暴過去,夜,顯得更加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