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馬手莫蘭特
1899～1902年，英帝國和南非的荷蘭人後裔——布爾人之間發生了一場侵略與反侵
略的戰爭。
1901年11月，在南非德蘭士瓦省，英軍的3名下級軍官：布希維特騎兵隊的莫蘭特、
漢考克、威頓中尉被指控犯有槍殺布爾人俘虜、以及一名德國傳教士的罪名而受到軍事
法庭的審判。
正直勇敢的莫蘭特中尉在法庭上承認在戰鬥中確實槍殺過布爾人俘虜，但這一切都
是奉上級命令執行的。同時也是被亨特上目的修死所激怒的。
預審就此結束，3名下級軍官收監在押。
原來這場審判是由英軍司令基欽納勛爵一手操縱的。英軍為了鎮壓布爾人的獨立運
動，基欽納司令曾下達命令殘酷地槍殺布爾人，但由於布爾人的英勇頑強，英軍無法取
勝，還受到世界各國的嚴厲譴責。英國國內對於前線的侵略行動也施加了壓力。英國政
府在國內外的反對下，只好責令基欽納勛爵早日停止這場戰爭，以便和布爾人議和。同
時也為了保留英國在南非的既得利益，打消德國人找借口插手南非、瓜分南非的鑽石和
黃金的陰謀。基欽納勛爵老奸巨猾，派忠於他的軍官博爾頓少校作為軍事法庭起訴人，
審理此案，要將莫蘭特等3人作為替罪羊。
英軍司令部為了裝門面使這次審理合法化，為莫蘭特、漢考克、威頓找來一個辯護
律師——他們3人的同鄉澳大利亞人托馬斯少校。
托馬斯少校也是一名正直的軍官，他奉命立即趕來軍事法庭。博爾頓是個狡猾的家
伙，他根本不把托馬斯放在眼裡。當托馬斯剛到達的第二天就正式開庭審判，使托馬斯
措手不及。
托馬斯並沒有為博爾頓的陰謀所折服。他很快從手中的卷宗了解到莫蘭特3人所犯
的罪行完全是由於下級軍官必須執行上級下達的命令。托馬斯立即在法庭上據理力爭，
用大量事實證明莫蘭特3人是無罪的。
托馬斯知道自己的對手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所有的證人證詞都是預先指定準備好的。
所以他很機警，當博爾頓傳訊第一個證人羅伯遜上尉出庭作證後，托馬斯以巧妙的提問
方式讓羅伯遜上當，最後證明，羅伯遜在押送布爾人俘虜過程中也任意槍殺了戰俘。托
馬斯就這樣在第一個回合中否定了出庭證人的可靠性。
第二個證人軍士長德拉蒙德出庭作證，企圖證明莫蘭特槍殺布爾人戰俘維沙時，托
馬斯提出了一條有力的辯護詞：「基欽納勛爵曾下達過命令：凡是捉到穿軍服的布爾人
一律槍斃。」托馬斯同時指出德拉蒙德是由於偷牛、累犯軍紀被莫蘭特中尉開除，而現
在成了出庭的證人。托馬斯又勝了第二個回合。
博爾頓少校指控莫蘭特中尉槍殺6名布爾人俘虜的罪行經過了法庭審訊以及托馬斯
的認真調查，終於真相大白。莫蘭特在監獄裡詳細地向托馬斯回顧了戰地的真實情況。
原來騎兵隊亨特上尉在陣亡前曾多次告訴莫蘭特和情報官泰勒上尉，說他曾經接到司令
部漢密爾頓上校口頭傳達基欽納勛爵的命令：「由於沒有地方收容俘虜，無法解決口糧，
就地槍決布爾人俘虜。」因此槍殺俘虜在騎兵隊已成為慣例。但是對於槍殺布爾人俘虜
的做法，莫蘭特和生前的亨特上尉一直就表示不滿。後來，在一次戰鬥中亨特上尉中了
埋伏，被布爾人打死了。當莫蘭特帶領騎兵隊趕來時，發現亨特的軍裝被剝去，屍體被
刀剮得模糊不清。慘狀激怒了莫蘭特，因此當他們抓到穿有亨特上尉軍服的布爾人維沙
時，莫蘭特就按司令部下達的命令就地把他槍決了。後來抓到的6名布爾人戰俘也被就
地槍決。莫蘭特對自己這些行為毫不隱瞞，但說他的所作所為是執行司令部下達的命令。
可是亨特上尉已死無法對證。托馬斯按照法律程序提出讓司令官基欽納勛爵出庭作證回
答問題。這個大膽的提議使主持法庭的丹尼中校大為驚訝。他指責托馬斯狂妄之極。托
馬斯依法堅持必須這樣做。法庭只好再次宣布休庭。
當基欽納勛爵聽到要讓他出庭作證，大為惱怒，可是他也無法違反大英帝國的法律，
只好讓司令部漢密爾頓上校出庭作證。他向法庭宣誓：「說真話，決不偽造。」托馬斯
立即請他回答對亨特上尉下達過槍殺俘虜的命令一事。這個道貌岸然的高級軍官竟然矢
口否認下過這樣的命令，而且狡辯說他從未和亨特上尉談論過騎兵隊的任何公務。這樣
卑鄙的謊言，使莫蘭特無比氣憤。
面對法庭的不公正，及證人們的心靈卑鄙，當法庭繼續審理莫蘭特和漢考克蓄意謀
殺德國傳教士海斯一事時，莫蘭特和漢考克接受了前面的教訓，在法庭上矢口否認——
儘管事實真相是：由於莫蘭特懷疑海斯傳教士參與了布爾人設下的圈套，打死了亨特上
尉，從而默許漢考克在草原上槍殺了海斯，替亨特報仇。由於莫蘭特、漢考克矢口否認，
使傅爾頓也感到措手不及。他找來謝普班長，證明槍殺海斯這天見到莫蘭特、漢考克商
議過什麼，就在海斯傳教士的馬車離開營地半小時後，漢考克就騎馬跟蹤而去，第二天
就發現海斯被槍殺了。漢考克承認這天下午他離開過營地，不過那是去找兩個布爾女人
鬼混。他讓法庭調查。由於布爾女人不便出庭作證，便由她們提出了書面證詞。她們證
明那天下午漢考克確實和她們在一起，漢考克也不否認自己曾多次找過她們。這有力的
證詞使法庭無法定莫蘭特、漢考克槍殺海斯傳教士的罪行。莫蘭特等3人為這次勝利而
慶賀，在獄中舉杯痛飲。
托馬斯在整個審訊過程中早已查明一切真相，他指出莫蘭特3人的一切行為應該歸
罪於這場戰爭。是戰爭改變了一個人的性格，戰爭中的暴行是由正常的人在不正常的情
況下干出來的。無休止的恐懼、憤恨、流血、死亡，在前線打仗是不能用民法來加以衡
量的。如果要追究罪責，那應該追究挑起戰爭的那些罪魁禍首。托馬斯說服了兩名陪審
官，決定寬大處理莫蘭特等3人，免於他們的死罪。
可是基欽納勛爵還是下令槍斃莫蘭特、漢考克，威頓被判終生服苦役。這3個替罪
羊他是找定了。
正當莫蘭特3人在獄中為自由、為澳大利亞、為駿馬、為女人、為這場不義之戰里
的優秀戰士乾杯時，他們的好朋友泰勒上尉來獄中看望他們。泰勒知道莫蘭特很快就會
被槍斃，他悄悄建議莫蘭特趕快逃跑。泰勒已為他準備好馬匹，監獄的衛兵們也都很同
情他，逃跑是沒有問題的。莫蘭特很感謝好友的忠告，他對泰勒說：「我能去哪兒呢？
坐船週遊世界？我都去過了。」他謝絕了好友的建議，因為他不願意連累好友泰勒，也
不願離開出生入死的戰友漢考克、威頓。
丹尼中校帶來司令官基欽納勛爵的命令，宣布判莫蘭特、漢考剋死刑，威頓無期徒
刑。第二天執行。
托馬斯知道這個命令後非常氣憤，他立即來司令部求見勛爵。接見他的是漢密爾頓
上校。上校說司令外出視察高地去了，命令已下達無法挽回。托馬斯指責司令部弄虛作
假，要求延期執行，表示他要向國王申訴，要通知澳大利亞政府總理。漢密爾頓冷笑著
對托馬斯說：「算了吧少校，死刑是政府批准的，澳大利亞政府也表示支持了，你不必
為此難過。很快就會舉行和平談判了，我們都可以回家了。」
托馬斯明白這一切是早就預謀好了，他的辯護不過是裝裝門面的、徒勞的。當他來
到監獄，莫蘭特勸慰他：「別說了，托馬斯，我也不想再回英國了。我們澳大利亞有句
俗話：誰要先灌幾杯酒才敢騎野馬就不算好漢。我只有一個請求，請你把我的詩稿早點
發出去，想辦法讓它發表。我們詩人就是喜歡出名，謝謝了。」
執刑隊來了。牧師也來為臨死的人進行祈禱。莫蘭特拒絕了牧師的祈禱：「我是不
相信人間公道要靠天上的神恩賜的人。在我的墓碑上只要刻上《馬太福音》十章三十六
條就行了。」
托馬斯不解地問牧師：「三十六條說些什麼？」
牧師回答道：「人的仇敵，就是自己家裡的人。」
莫蘭特、漢考克不愧是英勇好漢，莫蘭特至死前還念著自己心中的詩。
莫蘭特的三位好朋友：托馬斯戰後回澳大利亞當了律師，過了隱居生活，卒於1945
年。
泰勒在布爾戰爭後留在南非，被任命為德蘭士瓦省高級行政長官。
而威頓在英國監禁3年後就被釋放了。他回到澳大利亞，寫了一本書，書名是《帝
國的替罪羊》，卒於1943年。
不義之戰——布爾戰爭，英國動員了50萬軍隊，跟幾千名布爾農民作戰，而最終敗
於幾千名農民的游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