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抓
市局支隊長辦公室，張彪一臉不滿「我們在一線忙死忙活，指導組在背後查我們，現在又需要我們來協助，你讓我怎麼跟兄弟們開口？」
安欣道「平康里派出所的陸鵬家裡搜出了贓款上千萬，這樣的人不該查嗎？」
張彪突然暴躁起來「京海的警察又不是都像他那樣！你是嗎？我是嗎？我們支隊的兄弟個個清白！強盛集團在京海勢力那麼大，我們有過迫不得已抬抬手的時候，但是貪贓枉法絕對沒有！」
安欣壓住火「領導派我來聯繫，要求刑警隊協助工作，就是對你們的信任。你挑幾個信得過的人，隨時等我消息。」
張彪一愣「要抓人？」
安欣點點頭。
京海市局院內，張彪帶著六七個刑偵支隊的小夥子衝下樓梯。他們來到停車場，安欣、孫旭和其他專案組成員早等在那裡。
安欣道「工作需要。張隊，你坐我的車。」
孫旭和其他專案組成員向刑警隊的人招手。
一個落魄的老酒店一副衰敗相，矗立在鬧市中。安欣的車靜靜地停在酒店後院的馬路邊。
透過擋風玻璃，可以清晰地望到街對面的酒店。
安欣手指敲擊著方向盤「這酒店裡有個賣淫窩點，是唐小龍控制的。嗯。據可靠線報，唐小龍今天要來這裡收賬，我們在所有出入口都布了人，等他一進去就行動，人贓並獲！」
張彪點點頭。
時光流逝，白駒過隙。
車上的對講終於響了。「安組長，唐小龍的車進地庫了。」 安欣抄起對講「各單位注意，行動！」
某酒店後樓，電鑽直接鑽開了隱蔽的電子鎖，孫旭和張彪拉開密封的大鐵門。
安欣帶隊闖了進去。隱藏在裡面的賣淫女、嫖客一片驚呼。張彪和孫旭都是老手，迅速安排，將所有人都分別控制住。眾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檢查，卻沒發現唐小龍的蹤跡。安欣不說話，端詳著張彪。張彪被看得心虛，帶頭押著妓女們出去。
妓女和嫖客都被分別押上了車，安欣有意走在最後面。
待其他人都上了車，他才輕輕拍了拍張彪，伸出手。「手機。」
張彪一臉茫然，把警務通交給安欣。
安欣沒接，手繼續伸著「另外一個。另外一個你用來給唐小龍通風報信的手機。」
張彪心虛的大叫「你憑什麼懷疑我？」
安欣道「因為知道要來抓唐小龍的，只有你。」
「所以這是你專案組給我下的套？」
「很可惜，你沒經受住考驗。而且，我有一份賬目，上面記錄了最近五年，唐小龍通過京海銀行臨江省行打到你妻子賬戶上的每一筆錢。你現在想看嗎？」
張彪臉色煞白，整個人哆嗦起來，再也支撐不住，絕望地癱倒。
張彪道「我能最後再求你件事嗎？
曹闖的墓碑旁邊是李響的墓碑——他們倆的職務寫的都是京海市刑偵支隊支隊長，墓碑上的照片笑得很燦爛。
張彪和安欣矗立在墓碑前，張彪地用袖子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張彪道「我這個隊長當得不稱職，連手下兄弟都保不住。我只能保自己，保我一家。」
安欣道「唐小龍拿你家人威脅過你？」 張彪搖頭「不用替我找借口，是我沒守住底線。」
安欣突然煩躁起來「我就瞧不上你們這樣的，這會兒一個個可會說了，什麼操守底線全想起來了，之前怎麼不提？你現在擦擦擦，就能把自己心裡擦乾淨么？！
張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安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指導組那兩個老傢伙，剛到的時候也來找過我，讓我背地裡查你，我拒絕了。」
沙海酒店走廊，電梯門打開，安欣帶著張彪出來，親手交給了紀澤和方寧。
徐忠看著紀委將人帶走，向安欣伸出手「辛苦了。」
安欣卻沒有握，望著徐忠，眼神複雜。
沙海酒店客房，安欣坐在徐忠的對面，氣氛壓抑。
安欣道「在京海，你們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誰？能不能給我個名字？」
徐忠道「我們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視角、格局、態度都不一樣，希望你能理解。保持有限的信任，是我工作的前提。」
「如果將來有一天，我發現徐組長你有問題，也可以查了？」
「當然，我不怕你查。」
「我也不怕。」
「那紀委對你的調查可以繼續了？」
「隨便。」
問詢室內，張彪主動交代了自己的問題，利用自己的職權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不立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刑事案轉民事案等等。
沙海酒店辦公區窗帘緊閉，屋裡氣氛緊張。
指導組和專案組的成員來來往往，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
各個辦公桌上堆積的材料越來越多……白板上，唐小龍團伙的關係圖越畫越密：「主要社會關係」、「次要社會關係」、「社會組織犯罪構架」……
一隊旅遊大巴行駛在公路上。大巴窗帘緊閉，車身上寫著「某某旅行團」沒有人知道大把車上坐的是1200名武警、特警。
他們的任務就是分批次趕赴京海，等他們到達之後，將對已經鎖定的高利貸平台、淫穢窩點、賭場及其他涉案場所，同時展開行動！
一輛大巴車停下，電動門緩緩開啟。身著便裝的武警隊員有秩序的下車，在空地上排成隊列。武警戰士們拉開行李箱，取出一個個旅行大包。大包里是碼放整齊的制服和武器裝備。轉眼工夫，一支全副武裝的戰鬥隊伍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武警隊長看看手錶「開始行動！」
同樣的鄉間小路，同樣望風的老農，捧著蘋果手機，有滋有味地看著直播。
突然，從樹後竄出一名武警戰士，一把將老農摁倒，手捂著嘴。
老農眼睜睜地看著無數雙腳從他面前踏過去。
種業公司院內，黑暗中，一架小型無人機凌空飛來。
無人機懸在半空中不動，無聲無息；轉瞬間，更多同顏色、同型號的無人機飛來，一字排開，又瞬間分散開。
入夜沙海酒店辦公區，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無人機所拍攝到的畫面：種業公司內，唐小龍團伙的一個個打手，被面部鎖定。
電腦主機不斷檢測出各種信息，信息更是被接連更迭在電腦屏幕上：一號嫌疑人艾希，涉嫌黑龍江「9.17」特大殺人案，公安部A級逃犯，危險程度100%；二號嫌疑人林北，涉嫌雲南「1.17」特大傷害致死案，公安部A級逃犯，危險程度100%；三號嫌疑人徐泰來，涉嫌甘肅「3.23」特大涉槍命案，公安部A級逃犯，危險程度100%……
盧松在操作電腦，徐忠和紀澤站在電腦後看著，不禁倒吸口涼氣。
紀澤道「全都是亡命之徒啊。」
徐忠拿起對講「各小組成員，你們目前各自鎖定的目標危險係數極高。為完成任務，你們要採取最果斷措施，使其立即失去反抗能力！」
武警各突擊小隊施展戰術、動作，將犯罪團伙成員一一鎖定、活捉。
種業公司天台上，唐小龍破門而出，想要跳樓。
腿剛邁出欄杆，樓下迎接他的是埋伏著的武警戰士的黑洞洞的槍口。唐小龍轉身想往回撤，追擊著的武警戰士已經端著槍衝上天台。唐小龍絕望地拔出了槍，武警本能地打開槍保險，準備還擊，沒想到唐小龍將槍頂在自己的太陽穴上大吼「給我退後！」
唐小龍打開槍保險，年輕的武警有些為難，不知該進還是退。
唐小龍大聲喝道「我數一二三，再不退後我就開槍！一！……二！」
武警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你開啊！」
安欣空著手，分開兩邊的武警，直奔唐小龍走去。
安欣邊走邊道「你現在就開槍啊！把自己打死！」
「我死了，你們什麼線索都得不到！」
「得不到就得不到。開啊！你要想死，就趕緊痛快死，不死就把槍給我放下！」
唐小龍徹底頹了，手幾乎握不住槍柄。
安欣一把奪過他的槍，將彈夾取出來，裡面是空的。
武警上前，將唐小龍控制住。
白金瀚大堂安欣帶著武警往裡走，經理氣勢洶洶的衝上來。
經理道「你們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 安欣看都不看「抓！」
經理還想反抗，立即被武警摁住。
白金瀚包廂內，安欣推門進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在唱歌。
安欣拿起照片對照「京海銀行蔡經理，帶走！」
武警架起蔡經理，拖出了房間。
白金瀚大門外，經理等人和一眾小姐被帶出白金瀚，押上警車。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
安欣最後一個出來，親手關上了白金瀚的大門。
兩道封條貼住了大門。
養老院里的老人們在議論紛紛，聊著時事。黃老與另一位老者（陳豐，前檢察官）下棋，兩人都是心不在焉。
這時，方寧和楊幼竹帶著人走過來。出示證件「您好，請問您是陳豐同志嗎？」
陳豐一怔「是我。」
方寧道「我們是省專案組的。在辦案過程中，發現您原先在檢察院時，經手過的案件存在重案輕判的情況，請您配合調查。」
陳豐一拍桌子，棋子都散了「荒唐！你們說哪起案子？」
方寧道「2000年，唐小龍襲警搶槍的案子。」
黃老道「20年前的案子，他現在都已經退休了。」……
方寧道「黃老，您是老領導、老黨員，一定能理解我們的工作。」
陳豐嘆了口氣，跟著方寧和楊幼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