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都留手上的平底玻璃酒杯里,冰塊叮噹作響。她的眼睛下緣有些泛紅。「今天真的很開心,聊了這麼多,又吃了好吃的東西。」她像唱歌一般緩緩地左右晃動腦袋。
「我也開心極了,好久沒這麼痛快了。」誠一隻胳膊肘架在吧台上,身體朝向她,「這都要感謝你,今天真的要謝謝你陪我。」這句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不免令人臉紅,所幸服務員並不在旁邊。
他們在赤坂的某家酒店。在法國餐廳用餐後,兩人來到這裡。
「應該道謝的是我,總覺得這幾年來的鬱悶一下子全煙消雲散了。」
「你有什麼鬱悶的事?」
「當然嘍,人家也是有很多煩惱的。」說著,千都留喝了一口「新加坡司令」。
「我啊,」誠搖著裝了芝華士的玻璃杯說,「能遇見你真的很高興,甚至想感謝上天。」
這句話可以解釋為大膽的告白,千都留微笑著,微微垂下眼睛。
「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
一聽他這麼說,千都留抬起頭來,眼睛有些濕潤。
「大約三年前,我結婚了。但事實上,在結婚典禮前一天,我作了一個重大決定,到某個地方去了一趟。」
千都留偏著頭,笑容從她臉上消失了。
「我要告訴你此事的經過。」
「好的。」
「但是,」他說,「要在我們兩人獨處的地方。」
她似乎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誠把右手伸到她面前攤開,手心裡是一把酒店的房門鑰匙。
千都留低著頭,默不作聲。誠十分明白她心中正激烈鬥爭。
「我剛才說的某個地方,」他說,「就是公園美景,那天晚上你預訂的那家酒店。」
她再度抬起頭來,這次,她的眼圈紅了。
「去房間吧。」
千都留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前往酒店的路上,誠告訴自己,這樣才對。自己以前走錯了路,現在,他總算找到了正確的路標。
他停在房門前,把鑰匙插進鎖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