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秋。
一輛豪車來到市委門前。早有一個市委工作人員等在門口,將來客帶到市委書記小會議室。來客現身後,市委書記、市長和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依次與對方握手。
來者五十來歲,身材消瘦,穿白襯衣、西褲和黑皮鞋,幹練,沉穩。
市委趙書記道:「丁總離開江州有好些年了?」 丁晨光感嘆地道:「十四年了。」
市委趙書記道:「上個月在榕城見面,我們基本達成共識,市委市政府真誠歡迎丁總能回到家鄉發展。江州工業園是全省機械行業最強的
園區,配套企業齊全,政策優惠。丁總是機械行業元老,以前在江州就是首屈一指,到了榕城更上了一層樓。若是你能回歸,肯定能形成江州產品輻射嶺西、嶺東、湖東多省的局面。」
丁晨光沉默了一會兒,道:「前次與幾位領導在榕城見面之後,我思考了很久,每次想起女兒丁麗就覺得心裡壓了一座大山。女兒的案子破不了,我回來以後難以安心。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警察完全放棄了我女兒的事,專案組早就撤掉。我的要求很少,只希望至少要有人管女兒的事,不能讓她不明不白就這樣走了。」
海強市長曾經做過政法委書記,對政法上的事還算內行,解釋
道:「案子沒有破,專案組肯定沒有撤。只不過老案一直沒有偵破,新案又會發生,所以人就被抽到新案子了。在破新案子的同時,只要發現了老案線索,立刻就要上手。」
丁晨光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據我所知,專案組實質不存在 了。沒有專案組,誰還管以前的舊案?我想了解案情都不知道找誰。」
東部沿海正在產業升級,相關企業正在向中部和西部轉移。這對江州來說是一個天賜良機。引來丁工集團,相關配套企業就會逐步轉移到江州,這對江州發展來說具有戰略意義。
趙書記道:「丁總放心,我讓公安局老關過來,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
關鵬接到市委書記電話後,立刻來到小會議室。
這一次談話對於整個江州刑偵工作產生了深遠影響。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座談會結束以後,趙書記再將公安局長關鵬叫到辦公室,交代
道:「丁工集團正在考慮搬遷,目前想挖丁工集團的省市擠破了頭,丁晨光能夠回來談,還是看在家鄉人的情感上。四百八十億投資,三千個就業崗位,這對江州發展有多重要,老關你自己掂量。」
關鵬道:「在書記面前不說假話,丁麗的案子有十四年了,以前技術手段差,刑警水平參差不齊,沒有留下太多有效證據。依靠以前資 料,現在偵破的可能性很小,除非碰上死老鼠,由其他案子牽出來。」
趙書記揮了揮手,道:「你看問題還是局限在公安業務上,沒有能夠上升到政治高度。我再重複一遍,四百八十億投資,三千個就業崗 位,這對江州發展有多重要。命案必破本來就是對公安的要求,公安推脫不了責任。你回去立刻重新成立專案組。這個專案組要有專人負責, 抽幾個警察專門負責此案,定期與丁總聯絡,通報情況。至於如何使用專案組,如何調集人手,是你關鵬的事情。我知道公安正在全省搞清網行動,任務重,人員緊,但是人手無論再緊,專案組這幾個人還是調得出來。處理好各方關係,不違規,又能解決事,這就考驗你關鵬的水 平,我相信你能夠做好。」
關鵬領命以後,在車上想好了工作方案。
工作方案分為兩步,第一步,刑警支隊長換將。刑警支隊朱林年齡偏大,在支隊長崗位上時間長,有十幾年。這幾年江州出現了好幾起沒有頭緒的殺人案,社會對此頗有非議。老朱作為老支隊長必須離開崗 位,這既是正常人事調整,又能給公眾一個交代。
第二步,任命朱林為丁麗專案組組長。朱林是全省有名氣的刑偵專家,從支隊長崗位離開以後,可以讓他做丁麗專案組組長。退居二線刑
警支隊長出任專案組組長,應該能對丁晨光有所交代。專案組民警可以從全市各單位抽調,這樣既能把專案組架子搭起來,對市委有交代,又不至於影響各單位現有工作。
此工作方案在公安局黨委會研究後,上報市委組織部和政法委,通過。
「朱支」這個稱呼已經伴隨朱林很多年。這個稱呼是外界賦予,遲早要被收回,朱林對此有清醒認識。這一天終究到來時,朱林並不平 靜,甚至可以用百感交集來形容。
江州市公安局分管刑偵副局長劉戰剛提著酒菜來到朱林家裡,進入家門,立刻改變稱呼,直接叫「師父」,不再稱呼「朱支」。
劉戰剛從公安大學畢業以後,便跟在朱林身後搞案子。
徒弟劉戰剛官運亨通,先後擔任刑警一大隊大隊長、支隊副支隊 長、經偵支隊支隊長,然後成為局黨委委員、分管刑偵副局長。朱林這個師父仍然在刑警支隊長原地踏步,而且即將退出刑偵指揮員崗位。
朱林穿上圍裙,在廚房忙碌。朱林愛人在一旁剝蒜,打下手。聽到劉戰剛聲音,朱林拿著鍋鏟走到廚房門口,道:「我知道你今天要來, 老規矩,吃紅燒肉。」
「師母,我來剝蒜吧,要和師父聊聊。」劉戰剛走進廚房,接過大蒜。他等到師母離開,開門見山地道:「關局在開會研究前專門徵求了我的意見。師父,這是大勢,你要理解。」
「戰剛,我沒有這樣脆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是自然規律。」朱林指了指圍裙,苦笑道,「你看吧,我已經接受了現
實。這些年忙案子,很少照顧家,從現在開始彌補。我退居二線,你嫂子笑得最歡。」
劉戰剛道:「今天我是受關局長委託,和師父商量一件事。」
朱林道:「公事可以命令,我不當支隊長,還是刑警。至於私事, 我覺得沒有什麼私事需要驚動關局。」
劉戰剛扯下一塊蒜皮:「這件事是公事。可是要把這事做好,必須做通師父的思想工作,若是心裡有疙瘩,肯定做不好。我就直說了,市委準備將丁晨光的丁工集團引回江州,據說丁工集團將在江州投資幾百個億,能解決三千人就業。丁晨光提了搬遷條件,要建一個丁麗案專案組。關局想讓你領銜這個專案組。」
這讓朱林意外。他沉默了幾秒鐘道:「這是你的建議吧?」
「確實是關局的想法。關局委託我來徵求意見。我個人覺得師父會答應。」
朱林將手在圍裙上慢慢擦著,道:「從支隊長位置退下來,距離退休又有幾年。這幾年閑在支隊,我會非常難受。這個專案組是我人生最後一個舞台。在接受組長職務之前,有一個問題想問一問市局,只為丁麗設專案組,其他幾個未破的案子怎麼辦?被害人家屬知道了會怎麼 想?說不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劉戰剛用菜刀將幾瓣獨蒜壓碎,道:「師父是什麼想法?」
朱林摘下圍裙,對妻子道:「老婆子,你來弄菜,我和戰剛有正事。」
朱林老婆正在悠閑地看電視,享受丈夫回歸家庭的快樂,聞言大聲道:「你都退居二線了,還有什麼正事?」
朱林走到客廳,將圍裙遞給妻子,道:「我是退居二線,又不是退休,還是刑警。」
來到書房,朱林和劉戰剛相對而坐。
朱林道:「我當了三十年刑警,破案無數,立功無數,這八個字真還當得起。但是,江州五起命案沒有偵破,這是給我職業生涯最無情的耳光,讓我這個支隊長灰溜溜的,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戳脊梁骨,害臊哇!若是破不了這幾個殺人案,我這輩子刑警算是白當了。我建議成立專門負責這幾個命案積案的專案組,專案組的名字就以丁麗被害那天的日子來定名,叫105專案組,將其他四個未破命案全部納入專案組,這樣對丁晨光能交代,對其他事主也能交代。」
「這事得請示關局。」
「我去幫你嫂子打下手,你可以在書房給關局打電話。」
朱林走出書房並沒有給妻子打下手,而是在房間里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他早就有退居二線的思想準備,一直在想辦法讓侯大利負責偵辦五個未偵破命案。退居二線比預料中來得更快,他轉眼間失去了對刑警支隊的控制權,安排侯大利負責偵破未破命案的設想自然落空。
上午從關鵬局長辦公室出來之時,他曾經把自己關在廁所里獨自待了一個多小時。雖然從廁所出來以後便恢復正常,認了命,可是心裡總覺得深有遺憾。誰知,山重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下突然掉下一個大禮包。
劉戰剛從書房出來,道:「關局同意了。他讓我提醒你一件事,丁晨光的女兒丁麗被害多年,專案組是針對這件事情專設。」
朱林內心情緒原本低沉,此刻灰暗的心情一點點變得透亮起來, 道:「專案組真要將偵辦其他幾件案件的任務接過來,那麼在管理上可以考慮將專案組作為一個近期都將存在的臨時機構,算是一個獨立單 位。當然這個只是設想,最終要關局來定,在黨委會上通過後才算數。從案偵角度來說,破老案談何容易,十有八九會由新案牽出來。到時黨委會討論之時,還得多提一句話,凡是發生新的命案,105專案組都要作為輔助單位參戰,與技偵支隊和法醫部門的職責類似。」
劉戰剛笑了起來,道:「師父還是有一顆火熱的心。我原則上同意師父的建議。全局正在進行掃黑除惡大行動,各單位任務非常重。專案組的人員挑選,得和各單位商量。」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對師父說出來。
在書房裡與關鵬通電話時,兩人已經簡單討論了專案組人選問題。關鵬打心眼裡對偵破十四年前的懸案沒有信心,他的意思是精兵強將還是留在各單位,破積案固然重要,江州老百姓更關心的是最近發生的案子,各單位當前精力肯定要放在有線索的新案上。
朱林當了多年支隊長,自然理解「不能荒了自家的地,肥了外人的田」的道理,只是涉及具體辦案,還得提出要求,道:「專案組成員不 能由我來挑選?全拿最弱的,我也沒有辦法搞。」
劉戰剛道:「我的意見是各單位推薦兩個人選,再由你挑選,專案組除了你,再定四個成員。」
朱林道:「不管調些什麼歪瓜裂棗,只要讓我繼續搞案子,我也認。」
劉戰剛打了個哈哈,笑道:「有的民警最多業務差一些,談不上歪瓜裂棗。俗話說,一隻獅子領著一群羊,這群羊也能變成獅子。師父就是那頭獅子,肯定能帶好這支隊伍,關局和我都很有信心。」
「我只想調一個人,二大隊的侯大利,新分來的政法大學刑偵系畢業生。他在偵辦陳凌菲案時表現得很好,在重建犯罪現場上有特殊才 能,放在專案組非常合適。」朱林前面做了明顯讓步,最終將自己真正的核心想法拋了出來。
「侯國龍的兒子算是奇葩,明明可以舒舒服服做國龍集團太子,非得過來當刑警,還當得不錯,把當爹的氣得半死。」劉戰剛與師父達成共識,心情不錯,道,「調侯大利之前徵求一下他的意見,若是他不願意,不要強迫。他是普通警察,又不是普通警察,局裡得通盤考慮。」
「我會徵求他的意見。另外,專案組想請老薑局長當顧問。」朱林知道侯大利當刑警的真實意圖,所以有絕對把握說服他來到專案組。
「這個沒有問題,我可以表態。」
兩天後,105專案組正式組建,由朱林出任專案組組長,原分管刑偵副局長姜大鐵為顧問。江州市公安局各單位都必須推薦兩個民警給105專案組,由專案組挑選。
專案組成立以後,市委趙書記特意請丁晨光來到市委小會議室,由關鵬當面講解專案組成立的情況。
105專案組是以丁麗被害日期命名,用105為專案組名字,明明白白
告訴丁晨光專案組的主要目的。以此為名同時還考慮了丁晨光的心理感受,不用丁麗名字作為專案組名字,免得刺激丁晨光。另外,用數字代替具體名字也不會引起其他受害者的強烈反感。
丁晨光感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誠意,等到關鵬局長講完,取下眼 鏡,抹了抹眼角,道:「市局成立了105專案組,能夠破案最好,可以告慰可憐娃兒的亡魂。我也是理智的人,案子過了十四年,偵破很難, 或許破不了。只要有人還在破案,我就覺得有所安慰。謝謝趙書記和海市長,謝謝關局。我同意與市政府簽合同,集團大本營放在工業園
區。」
具有重大戰略意義的項目終於落地,趙書記和海市長自然很高興。關鵬趁著兩位大佬高興,開口要裝備。趙書記和海市長這一次爽快地答應了公安局購買裝備的請求。裝備就是錢,裝備就是能力,能以一個專案組換來兩千多萬裝備,關鵬大覺划算。儘管這些裝備按規定應該裝 配,可是只要市委市政府推託一句沒錢,想要的裝備也就成為水中月。
關鵬回到公安局,特意將副局長劉戰剛找來傳達了書記和市長的意見,提出要將專案組條件弄得好一些,放在刑警支隊原來的老樓,單獨立戶,獨門獨院。
專案組放在刑警老樓,專案組組長朱林和顧問老薑特別滿意。
朱林拿到各單位推薦上來的「精兵強將」名單,儘管有心理準備, 還是將名單拍在桌上,罵了娘。拍完桌子,罵完娘,望著老薑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才想起自己不再是朱支,而是一個卸任老刑警而已。
老薑道:「人走茶涼,說話不管用,熱臉貼冷屁股,這諸般滋味, 老朱慢慢體會吧。我是輪番體會過一遍,現在很能適應了。」
朱林自嘲道:「能繼續辦案,我知足。」
老薑戴上眼鏡,重新拿起名單,道:「諸葛亮火燒赤壁時,與周瑜一起在手掌心寫了『火』字。我們兩人分別挑三人,看誰的眼光好。」
推薦名單上有兩類人,一類是各單位公認的能力偏弱者,一類是各單位公認的刺頭。前者誤事,後者壞事,都是各單位不喜歡的類型。
朱林考慮了一會兒,決定「寧要刺頭,不要木頭」,破案是戰爭, 若專案組全是木頭,絕對沒有辦法打勝仗。他當過多年支隊長,有管理刺頭的經驗,刺頭就算頭上長尖角嘴裡長獠牙,也要給他們掰斷弄直。
刺頭能進入專案組也得有條件,必須具有某一項特殊技能,能有利於專案組開展工作。關鵬局長作為一把手更多考慮的是政治和社會影 響。朱林作為專案組組長更多考慮的是案偵工作。他當過多年支隊長, 長期跑基層,能叫出大部分老刑警的名字。名單上的刑警,他九成還有印象。
兩人獨自思考後,各自寫下名字。
老薑對推薦上的名單稍稍陌生一些,認識其中五成,反覆考慮後, 寫了兩個名字。寫完之後,他看過朱林寫的三個名字,頓時哈哈笑了起來,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第一個名字是刑警支隊推薦的女法醫田甜。
朱林道:「田甜這個孩子以前真不錯,家裡出事後,工作態度就消極起來,也不太聽指揮,和老譚吵過三四次吧。」
老薑道:「田甜這個女孩業務特別精,比起省廳法醫也不差。只要
能調動起來做事,是一把好手。我看著她長大,誰知老田出這事,想不到哇。」
田甜父親曾是刑警,後來辭職做律師,成為江州大律師。去年涉 案,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父親出事以後,田甜好像變了一個人,失去了對工作的興趣,經常找借口請病假,還為工作上的小事和部門頭頭吵 架。所以,刺頭田甜上了推薦名單。
第二個名字是樊勇。
老薑道:「樊傻兒做事敢下死力氣,優點和缺點同樣明顯,就看如何使用。如果這幾個案子真是系列殺人案,那麼兇手必然狠毒,專案組弄一個能打的,更保險。而且他有豐富的一線辦案經驗,指揮得好,是一員悍將。」
樊勇以前是重案大隊隊員,後來被弄去禁毒。他最大的特點是能 打,當初讓他進一大隊也就是看中其能打的特點。禁毒願意要他,也是因為能打。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樊勇太能打,在一年前闖了大禍。當時,禁毒支隊制訂周密的對核心毒販的抓捕方案。這個毒販非常重要,是販毒網路的核心人物。抓住這個核心人物,基本能夠破掉覆蓋江州的販毒網路,甚至極有可能順藤摸瓜,搞掉山南大半個販毒網路。
省廳對這次抓捕相當重視,派出精幹人員協調指揮。最開始一切順利,在收網時候,禁毒支隊長為了穩妥起見,將最能打的樊勇派到最前線,擔任抓捕手。
這個毒販是用槍好手,若是讓他掏出槍打響,傷亡難免,最終還不
一定能夠活捉。當時計劃是派兩個偵查員進屋隱藏,等毒販進屋開燈瞬間,樊勇抓右手,另一個偵查員抓左手,通過控制兩隻手,讓毒販無法用槍。
由於情報準確,前期工作紮實,樊勇和另一個偵查員順利地將毒販雙手控制住。意外在於毒販比預期的還要強悍,兩個身強力壯的偵查員沒有將其完全壓住。毒販拚死掙扎,咬住另一個偵查員的耳朵,用力猛扯。偵查員耳根處鮮血直冒,咬牙承受,牢牢按住毒販的手。
樊勇看到隊友受傷,怒火難以抑制,肘擊毒販頭部。毒販頭部被肘尖砸中,後腦重重撞在地上,不省人事。
另一個偵查員的耳朵幾乎被撕掉,只剩了一層皮。毒販腦部受傷,搶救回來後,變成了植物人。
樊勇作為一線民警,冒生命危險與毒販搏鬥,造成的意外傷害不應由一線民警承擔。可是,樊勇肘擊毒販之後,一場戰役級成果變成了戰術級成果。原本是一鍋好飯變成夾生飯,沒有辦法再吃。省廳和市局大失所望,悶了一肚子火,又發泄不出來。
這一次105專案組抽調人員,禁毒支隊順勢將樊勇報了上去。朱林問道:「姜局少寫一個人?」
老薑道:「很多民警不認識了,沒法再選。經偵葛向東,這是誰?」
朱林道:「矮子裡面挑高個兒,葛向東有特點。小葛美術專業畢 業,素描功夫了得。他這人弱點和特點都是交際廣,熟悉經濟。丁晨光
是企業家,丁麗之死十有八九與競爭對手有關係,小葛這種歪才,或許有點用。」
葛向東是經偵民警,在單位不惹事不搗亂,為人處世圓滑,就是工作不太上心,平平常常,主要精力都在幫助家裡企業出謀劃策。現任經偵支隊長認為葛向東過於精明圓滑,不適合留在經偵,這一次成立專案組,將他報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