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像不認識似地怔怔地看著對方。郭惠扭過頭去說了句:「你既已負心,還過來幹什麼?我不想見你,你走開!」她又傷心地哭起來。
藍玉坐在艙梯上,雙手抱頭,說:「你罵吧,我是個狗都不如的負心漢。」
郭惠仍不理他,說:「你不是負心漢是什麼?你到鎮江來不是相親來嗎?你還有臉來見我?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嗎?」
藍玉說:「你殺了我吧,只有這樣,你才解氣,我才能剖白我的心。」說著從身上抽出寶劍,當地一聲扔在艙中,滾到郭惠腳下。
郭惠真的拾起那劍,揮了個閃光的弧形,嗖一下架到藍玉的脖子上,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以為我沒有殺你之心嗎?」
藍玉絲毫不懼,閉上眼睛說:「你動手吧,我死了,也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你也不會再恨我了。」
噹啷一聲,利劍被郭惠擲到了地下,她又失聲痛哭起來。藍玉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她,良久,一步步走下艙梯。
伏在桌上哭泣的郭惠感到手背濕了,抬頭一看,是藍玉掉下來的淚水。她心軟了,她說:「你還來見我幹什麼?我們本來不該再見了,你那封信已經把我們最後一根相連的情絲也砍斷了。」
藍玉突然忘情地把郭惠緊緊抱住,在她耳後、腮上、口唇瘋狂地吻著。
郭惠手足無措地拚命推開他,說:「你這是幹什麼!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對不起。」藍玉像霜打了一樣,垂下頭說:「我該死。」他默默地轉過身,一步步踏著艙梯往外走。當郭惠只能看到他的一隻腳時,她撕裂人心地叫了一聲:「你就這麼走了?」
那隻腳停下了。
這或許是最後的機會了,她不能放過,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看見水裡漂來一根木頭,他會不去伸手抱住嗎?